未已

    以前生活区大院里种着槐树，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就有，每年五月开花，香飘四野，闻着槐花香出出进进的，让人身心愉悦。

    但我不记得亲手采摘过槐花，我长高槐树也长高，我不长了它们还在长，永远比我高大，高不可攀。小时候经常傻傻地站在树底下看人家用自制的长杆子够槐花，一麻袋一麻袋地把那漂亮芬芳的小花装走，留下满地断枝落叶。偶尔有大串的槐花遗落在地上，就过去捡起来，使劲闻那清香味，然后不管脏净地一小朵一小朵细细品尝花的滋味，甜丝丝的，我理解中那里面有天空和阳光的味道，有山野的味道，这样品着，小心灵就和槐树一样高了。

    后来吃过槐花饼，撒点面粉和盐，松松地铺在笼屉里，上锅蒸，立等就熟，热乎乎香喷喷，是这个季节无上的美味，不过和生吃的味道是两码事，不可比。

    槐花开的时候，附近会看到养蜂人，在路口街角处搭个临时的棚子，摆一排蜂箱，几只装满蜂蜜的塑料桶，养蜂，也卖槐花蜜。远近各处的槐花吸引着人群，也吸引着蜂群，蜂只采蜜，不糟蹋花，人却很彻底，连树枝都掰折了，蜂过处不留痕，人过处却是实实在在的一场劫难。

    槐花好吃，人们摘了来不仅为吃，主要还为卖钱，无本厚利，趋之若鹜，抢完了槐花的过阵子还得抢槐米，又是遍地狼藉。主力军是大妈，有空闲，有精力有体力，关键脸皮还得厚，顶得住居委会三令五申的公告和劝阻，满脸丰收的喜悦，得意得令人厌恶。我一直对六十岁上下的大妈缺乏好感，大概小时候起就种下的这种印象实在是深刻。

    您摘您吃都没啥，花枯萎在枝头也是挺可惜，我也吃，确实是天赐的美味，但您别霍霍行吗？干嘛非得为了几串花就要用上劈下半棵树的架势？至于么……想想就来气，谁让槐花这美物如此有市场呢，怨也只怨我这样馋嘴的食客捧高了槐花的价钱，才让逐利者有了如此作为。

    大概有十年左右没吃过槐花了，也许更久，但槐花倒是年年可以见到。

    现在住的小区里也有槐树，开紫色的花，树还很小，花却开得很密，大概是不能食用，没见过有人采摘，我也早没了小时候啥都敢尝的傻大胆，一来不敢，二来不好意思，所以呆看了两季的花开花落，却不知道那花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听说黄河口有个槐花节，一周左右的时间，起初很想去，然后没时间，再一犹豫也就过了期，对槐花的念想再次作罢，心想，明年也许大概可能但也未必然会去一次吧……但愿！

201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