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校园(原创散文)作者:李印海
我的原创散文
作者:李印海
在教师节来临之际,本文敬献给曾经教过我、指导、鼓励我的老师和辛勤工作在基层教育战线上的所有老师们!
作者简介:
李印海,笔名:尹亥,佳木斯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佳木斯市摄影家协会会员,乌苏里江文学艺术联合会常务理事。60年代生于黑龙江省,富锦县五顶山下的小山村。1978参军,1988年转业,文学作品近70余篇散见于国内报刊。
一些文学作品、绘画作品、摄影作品获省、市级一、二、三等奖励。合集出版散文集8部。一些散文作品在《新华网》、《中国作家网》、《黑龙江新闻网》、《北大荒网》、《北大荒信息港》、《东北网》、《佳木斯新闻网》等转载或在《佳木斯人民广播电台》播出。
那是一个北疆春晓的季节,我回故乡小村看望父亲、母亲。
有一天,我与弟弟小河一起来到距小村以西三华里的乡所在地办事,让我忆起十几年前,我曾就读的富锦县太平川(那时叫公社)中学,我的心一下子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不知我的母校现如今会是什么样子,她虽然没有城市里的学校红砖青瓦的外貌,她是用故乡的泥土和挠力河边的小叶章草搭建而成,她质朴的美早已浸透了我心底,任何一座华丽的校园都不能取代我心中的位置;校园伴我成长,伴我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年华,是教我知识的殿堂,我在她母亲般的怀抱里度过了快乐的中学时光。
那是一个学也不是,不学也不是且充满矛盾的年代,就是在这样一个特殊年代里,我走进了这所学校的大门。在与老师同学相处的日子里,也曾让我徘徊不定;正当我们聚精会神地聆听老师教诲的时候,铺天盖地写批判文章的大字报接踵而至;我们为此忧伤、彷徨,记不清批了多少次“读书无用论,”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前书。”的观点,然而,令我感动和不解的是,批完过后,老师照样带领我们继续学习文化课程,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老师讲课的劲头更足了,同学们学习热情更高了。
昔日的校园,是那些辛勤的老师用智慧的钥匙,开启一扇扇蒙昧的心灵之门;老师带领我们赏析“《坏事是否变成好事》,”让我们懂得对待一切事物都要一分为二的看问题。在学习《一块银元》这篇文章时,让我们懂得人世间的世态炎凉,和浓厚封建意识下对文中主人公,王小龙姐姐生命的蔑视;学习《小英雄雨来》,文中感受抗日烽火的硝烟;学习《欧阳海》一文里,见证英雄成长的全过程;学习鲁迅的《庆祝沪宁克服的那一边》一文,让我们不要忘却胜利是暂时的,时刻想到危机;学习《一件小事》,让我们体味到一个知识分子对待贫苦百姓的态度上,所产生的愧疚心理;学习《故乡》、《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看到鲁迅笔下对自己童年的故乡,对故乡老宅、还有儿时的伙伴闰土和那个小市民如细脚伶仃圆规般的邻居的生动描写,从这一生活侧面,看到了那个时代的背景;学习《孔乙己》、《祝福》又让我看到两位主人公的不幸遭遇,前者是一位身为文化人的孔乙己自甘堕落、颓废的一生,而后者却是没有文化的祥林嫂,成为旧的封建礼教的牺牲品,最后惨死在风雪之夜的空旷街头……学习《认识来源于实践》让我们懂得学好哲学是衡量一切事物的根本!学习高尔基的《海燕》,让我们增强勇敢无畏的精神。学习解析几何、物理学、数学、化学,让我们懂得探索科学知识奥秘的重要。
有一年冬天,我们同学年的两个班级近七十多名学生合并在一个教室里学习,教室中间的煤炉子的火焰烧得正旺,两位班主任老师董连生、马文龙轮流为我们辅导小学所学的汉语拼音,汉语拼音看似简单,如能真正掌握确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我之所以能够掌握它,就是源于那次两位老师像教一年级小学生那样耐心授课,让我迅速地、牢牢地记在心里。
在校舍东侧的那间教室,曾是我们的班主任张佳行老师带我们的教师,那年学校的高一年级和高二年级合并在一起学习,张老师并没有因当时的混乱局面而懈怠讲课,他教我们如何写论说文等文学知识,这在当时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也是非常冒险的,因为当时社会上正在批“右倾翻案风。”
校园让我留恋,是因为那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学习阶段。不仅学习文化知识,也参加农业生产劳动,虽然艰苦,却锻炼了我们的思想和意志,懂得劳动的艰苦,体验父辈们劳作的艰辛。“批林批孔”那年,就在校园道东的学校大礼堂举行了一次歌咏比赛,我班还演出了一场小型轻喜剧,剧名叫《孔老二与林彪》,我的班任程兴复老师很有才气,在排练这个剧的时候,着实花了不少心思,班长周德山饰演林彪,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猪吹风(猪的膀胱,宰杀时,将其吹气,待干燥时用于小孩玩耍用。),套在他的头上,经化妆后,活脱脱一个林彪的光头形象。孔老二是由副班长李传生饰演的,没有古代服饰,老师就把学校的更夫繁大爷的蓝色大褂借来,由于身材矮小,化妆后还真像孔老二。那天演出时,我班的这个剧,让全校的师生们乐翻了天,博得一阵又一阵的欢笑声,给那个令人窒息的年代,送来一丝清爽的风。
在这样一个极左的年代里,或许是厌倦了一些声嘶力竭的所谓革命歌曲的缘故,课余时间时常听到一些高年级的学生哼唱:“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的美妙旋律,但每次听到这里,我的脸上不会自不觉地会发起烧来,后来在一次全校大会上张校长特别对这首歌提出严厉的批评,他说道:“这是一首极其典型的黄色歌曲,绝不能让这样的歌曲在校园里流传,如果再发现有同学唱这样的歌曲开除学籍!当时听得我毛骨悚然。直到90年代初我才渐渐在媒体上得知这首所谓的黄色歌曲的作者叫王洛宾,是我国最伟大的词曲作曲家,因为热爱词曲创作,让他渡过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坎坷和磨难,他一生创作了近百首西部歌曲,被誉为西部歌王。
文革中他也创作了一首歌颂毛主席的歌曲,歌名叫《萨拉毛主席》,不想,这首歌名又再次将他送进大牢,主要原因是歌名《萨拉毛主席》的“萨拉”两个字是哈萨克语言,意思是万岁,可是“萨拉”两个字在汉语的谐音是“杀了”,如果是这样那可是不得了了,歌曲《萨拉毛主席》就变成了“《“杀了”毛主席》了,于是造反派紧紧抓住这一问题不放,王洛宾老人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于是又被关进监狱数年。
记得有一次全班开“反击右倾翻案风的”的动员会,副班长朱广顺在发言的时候说走了嘴,他把反击右倾翻案风进行到底说成了:“把右倾翻案风进行到底!”下课后,班里的一个非常调皮的同学新民便对班长风趣地说道:“把右倾翻案风进行到底,你不要命了。”朱广顺急忙辩解道:“我不是说错了吗。”在那样的政治环境下,由于我喜爱美术,教我们物理课的李淑华老师推荐我任学校的板报员,在她的指导下,为学校出了很多期的黑板报,受到学校师生的一致好评。
不觉间,来到了我久违了的校园,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眼前这排茅草房就是伴我学习、伴我成长的学校,校园四周的大榆树不见了踪影,宽敞的操场被隔成一个个农家院落,我极力试图把现实中的校园与我记忆中的校园等同起来,但已无济于事,一种悲伤的失落感袭上心来,我反复自问:“这就是我的校园吗?”是的,眼前的房舍、院落就是我时常日思夜想的校园!顷刻间仿佛又觉得不是,我的思绪就像天平一样在易真亦幻中难求平衡……校园四周的土墙早已坍塌,但还有依稀可辨的痕迹,我情不自禁地蹲下来,用手轻轻抚摸这墙根下的残垣,仿佛抓到了她往昔的风采,走在昔日的操场,仿佛看到一年一度全公社三所中学和十七所小学在这里召开田径运动会的盛况,运动场上,你追我赶的青春、矫健的身影,仿佛听到运动场周围的中小学生为运动员还在摇旗呐喊、欢呼、喝彩,老师、同学的音容笑貌已深藏在我遥远的记忆中了。
2009年2月19日星期四写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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