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不再来(原创散文) 作者:李印海

我的原创散文

                                             那年秋天不再来(原创散文)

作者:李印海

摄影:李印海

   此文敬献给工作在教育战线上的辛勤园丁们!祝全中国的所有教师们节日愉快!

 

   散文《那年秋天不再来》于2009年年0月刊登在《三江晚报》上。

 

 

    徐海燕老师,是我高中时的班任老师。她1968年刚满十六岁就积极响应国家号召从浙江省、杭州市来到北大荒乡村当知青。她坚忍不拔的性格就像完达山里默默生长的冰凌花一样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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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落在我市松花江边知青广场上的知青纪念碑。

                                                                摄影:李印海

 


 
 

 

作者简介:

    李印海,笔名:尹亥,佳木斯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佳木斯市摄影家协会会员,乌苏里江文学艺术联合会常务理事。60年代生于黑龙江省,富锦县五顶山下的小山村。1978参军,1988年转业,文学作品近70余篇散见于国内报刊。

   一些文学作品、绘画作品、摄影作品获省、市级一、二、三等奖励。合集出版散文集8部。一些散文作品在《新华网》、《中国作家网》、《黑龙江新闻网》、《北大荒网》、《北大荒信息港》、《东北网》、《佳木斯新闻网》等转载或在《佳木斯人民广播电台》播出。


    正文:

  在我的家乡小城佳木斯,有一尊耸入云天的知青纪念碑,巍然屹立在松花江畔的江畔公园东侧,我每次来到这里,观赏各个时期的浮雕,我都不由得想起我高中时代的徐海燕老师,她也是一位知识青年,她坚韧不拔的性格就像完达山里默默生长的冰凌花一样阳光、灿烂。老师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

 

那是一个繁花似锦的秋天,故乡小山村农家小院里的房前屋后到处都栽种着五彩缤纷的草花,有凤仙、万寿菊、匾株莲、牵牛、胭粉豆、金荷叶等等。

 

故乡的秋天是多姿多彩的季节,每当走在上学、放学的乡村土路上,举目望去,田野一派满目葱绿的景色,此时已是瓜果飘香的时节了。一片片挺拔的高粱穗,弯腰低垂的谷穗,西瓜、香瓜地里在各色凤仙花的点缀下,让人忍不住驻足观望一会儿。是的,那如诗如画般的田野谁人见了都会赏心悦目的,特别是瓜地里那醉人的香甜让人垂涎欲滴……

 

在这样的季节里,放学后,走在小村的街巷里,未进家门,就能闻到一缕缕青玉米的馨香从我家茅草房里飘出来,玉米以它无以伦比的香气压倒了小村各种动物圈舍散发出来的气息。记不清多少次我吃母亲用大铁锅烀熟的青玉米,每一次食用它之前都有一次对老师感恩的机会在悄悄地流走,直到老师离开我们的那一天,我也不曾为老师献上这挚手可得的果实。

 

徐海燕老师是我高中时的班任老师,她是1968年从西子湖畔的杭州来北大荒插队的知识青年,那年她刚满16岁。徐老师在乡下艰苦劳动几年后被推荐(当时也进行文化课考试)到佳木斯师范专科学校数学系学习,成为一名大学生。她毕业后,分配到我就读的这所乡村中学任高中数学老师。

 

老师严于律己,以自己的人生经历教育我们努力学习科学文化知识,这在当时的特殊年代里,敢于向我们坦诚地传授这些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况且又是在文革动乱的1976年,记得当时正在掀起“反击右倾翻案风”的高潮时期,全国高中都在办各种各样的专业班,当时我班是医疗班,医疗知识没有学到多少,徐老师却始终没有间断对我们的文化课的讲授,她对学生的极端负责的教学态度,深深地感染着每一位同学。老师无论是授课还是在平时,说话向来干净利落,不同于当今一些女孩子用嗲声嗲气的腔调讲话,让人讨厌。她经常对我们说的一句话是:“你们要好好学习文化知识,不要做一个四肢发达的白痴子。”

 

记得那年深秋,我们去参加附近生产队剥玉米的助民劳动,中午在生产队的马号(既是马厩;是马匹休息、食草的圈舍之意。)院子里用午餐,装馒头的盆子不够用了,老师急忙吩咐一个女同学说:“到我的宿舍把我的洗脚盆洗洗拿来!”老师的话立即引来同学们一片笑声,徐老师不懂得北方与南方在生活习惯上的差异,见此情景,厉声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还不赶紧去拿洗脚盆!”老师的话音刚落,又引来一阵阵不解的笑声。其实我们早就听说过杭州人是以水为净的,不想今天真的领教了。在老师看来水是净化一切事物的源泉,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自那次脚盆事件过去以后,我好像觉得我们每个同学都是一个器皿,老师就是水,无论它的身上有多少污垢,只要用水冲洗干净,就可以发挥它的作用,又仿佛觉得徐老师就是一眼甘泉,不断地滋润着我们每个同学的心田。

 

徐老师刚来我班时,她见我喜欢美术,便把她珍藏多年的《怎样画铅笔画》一书送给我,要我好好学习美术。这是一本很老的美术书,封面早已泛黄,是1958年出版的,比我的出生年龄还大几年呢,书的作者叫“费心我,”名字虽然怪怪的,据说是江南一位很优秀的画家。我当时如获至宝,按照书的指导,我懂得了怎样运笔,学会了绘画透视和构图,对于不同的景物运用不同的笔调,懂得了在写生的时候要“舍繁丑、取简美。”有了这本书的指导,我的绘画技法有了明显的进步。然而,徐老师对我的关爱,我甚至连一句谢谢的话都不会说。特别是在那样一个五彩缤纷的秋天,都不曾给老师献上一个瓜果和青玉米,还好,让我得到一丝安慰的是,那年冬天,老师回杭州休寒假,她向我和我的同班同学艾成生要几斤黄豆带上,我们爽快地答应了,我俩想到就几斤黄豆未免太少了,于是我们去找本队的生产队长王宝山说明情况,不想宝山队长非常支持我们,让我们多拿些,于是,我们找出自家的一个土黄色帆布提包,来到生产队场院,灌得满满的一提包黄豆,足有三十多斤重。当我俩把黄豆交给老师时,她高兴地连连说道:“谢谢!谢谢你俩!”

 

光阴似箭,我们又迎来了1977年的3月新的学期,令我们没有料到的是,教室里的讲台上再也见不到徐老师那熟悉的身影,再也听不到她亲切、响亮的声音了,她那次回家却是与我们全班同学的分别,没有给同学们对老师感恩的机会和送别的机会,她已调回家乡杭州市、塘桥中学任教,不久还给我和成生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书信,信的大意是鼓励我俩好好学习文化知识,将来迎接高考。对于徐老师的话,我俩并没有太在意,不想在几个月后真的应验了。

 

徐老师的离去,她就像是北大荒原野上一颗蒲公英的种子,随着夏风又飞回到她出生的地方。虽然会让我们感到淡淡的惆怅,但那里毕竟是老师的故乡,那里有世界上最爱她的父母双亲。

 

1986年的初秋,我在部队休探亲假,遇到高中时的同班同学林淑芳,我们回忆在学校时的快乐时光,回忆徐老师对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怀,回忆老师一个人清苦的日子里,我们没有给老师生活上的关照,哪怕是给予老师一碗大酱、一盘咸菜、一个瓜果、一穗香香的青玉米……我们也不至于在数年后遭遇心灵上的折磨……女儿上小学五年级时,参加学校组织的春季长跑,那天早上,我起的很早送女儿长跑,在女儿跑完全程的回校路边,她遇到她的班任王晓燕老师,女儿上前拉住老师的手说道:“王老师,您还没有吃早饭吧,我们一起去到小饭店吃包子吧!”女儿的话,让我即恍然大悟又惊讶,她这么小就懂得爱护老师、关心老师,想起我十六岁那年都不曾关心老师,让我自愧不如,女儿的行为好让我感动;是的,她们这一代人所受到的教育与我们所处的年代不能同日而语了,当今的时代在发展进步中更趋于文明、高尚,在对老师感恩的日子里,她会以自己的表达方式对老师表示敬意,在她这一代人身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让我好生羡慕。然而,在我们那个年代,原本正常的师生关系往往被看成是对老师“溜须拍马,”所以,在这种畸形的思想支配下,本应正常的师生情感被压抑得支离破碎。

 

我深知,那年秋天不再来。我曾在“百度”打上徐海燕老师杭州塘桥中学,试图能够找到老师的足迹,但每次都是徒劳。我不知道三十多年前的杭州市塘桥中学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让老师杳无音信,在我与徐老师联系不上的情况下,只能遥祝老师及家人健康、平安、快乐!

 

2009年9月3日星期四写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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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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