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车 上
杂谈
—— 题记
图/ 凝儿 文/ 心文
坐火车的奇闻乐事 (之一)
在一则信息中看到，某个著名的日本电影人坐遍了中国的铁路线路，在火车上度过了3个月，累计2000多小时的时光，拍摄了火车上的实况，制作成了记录片，这部片子轰动一时，成为最真实的民情记录。我也是火车爱好者，对他记录身感同受。
我坐火车在全国各地跑来跑去平均每年达3次以上，这个历史非常漫长，有30多年了吧。开始是因为在铁路系统工作，有坐火车的便利。后来为了节省，也习惯了选择慢节奏的普通火车。渐渐的，我发现和素昧生平的人在一起，是同路，是同车，总会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会熟识起来，会有无限的话题和好奇，这时无论长或短的旅途，会变成了解外界的窗口，让自己增长许多见识，并从中体会出许多乐趣。
熟背地名的男士
一次，在武昌站等车，座椅旁边的一个中年人看我在翻看地图，就说，我虽然去的地方不多，但是我对各省的地名非常熟悉，我从小就喜欢记地名，比如湖北有13个州市，他开始数起来，一口气数下去，一个不落。我不奇怪，因为我们生活在湖北的省会，熟悉该省的城市是很自然的，但凡有一点常识的人就能脱口说出。“这不算什么，其它省的你行吗？”“可以，你问吧。”“湖南。”我自以为对邻省熟知些，能提醒他一二，哪知道，他说出的了我的盲点市名吉首，永州。“你随便点个省，不需要你熟悉的，反正你拿着地图，对着看就行了。”“好的，江苏。”他说了个数字，就开始报市名，非常快，不思索的那种，我在地图上找对应的，还没说完，喇叭里播出我们进站的消息，我非常遗憾的看着他拿起行李消失在进站口的人流中，唉，火车怎么不多晚些点呢？
被喊声“吓”开了的火车
有次火车眼看要正点到达广州站了，一路顺畅，给家人打电话的，盘算赶车去深圳的，都很庆幸能遇到正点。过了广州北了，人们蠢蠢欲动，纷纷起身拿下了行李，这是没有悬念的。突然车停了，广播说是线路原因临时停车，大家也没在意，以为只是短暂停留。看看窗外，火车停在铁路天桥上，两边的公路上车水马龙，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公交车的牌号上显示是花都的车，这是广州市的一个区。天还明晃晃的亮着，不到7点，正点是7点半到站。要是从这里下去，坐公交就回去了，不知谁说了一句。
车的左右都是轨道，20分钟后，左边同向的来了一辆车，呼啸而过，哦，原来是让车，我们z字头的，应该优先，可能那个车目的地更远，我安慰自己。一会儿，又一辆车过去，第三辆，四辆，我数不清了，起码10多辆车擦身而过了，右边，相向而来的车也一辆接一辆迎面开走了，我们的车停在中间，像条僵虫，迎来送往，自己却纹丝不动。
街灯亮了，城区笼上了黑幕。列车员来了，收走了所有车窗边上的锤头，那是备用来砸窗户用的。人们议论，怕咱们跳窗，估计要停很久。“怎么会是线路问题？两边的车都能呼呼的开过，唯独我们被堵？”又传来令人沮丧的消息，预计9点10分开车。人们议论纷纷：“我们赶不上晚班车，就要住店了。”“广播忽悠我们，线路没问题，故意不让我们通过。”“让孩子爸爸到网吧去打发时间，免得在车站等我们那么久，很受罪的。”
大家推举我去和车长交涉，不应该只把我们卡在这里。我把这个意思传达到了。“一二，快开车。”前面车厢传来一片吼声，我们车厢就附和起来“开车，快开车。”没过多久，只觉得车身一晃，咣当，车子开起来了，我看看表，8点30，只晚了1个小时，是我们的力量让火车开动了，大家全都欢呼起来。这是一个游戏般的惊喜。
坐火车的奇闻乐事 (之二)
爽快直言的河南人
不记得是去哪里的火车了，但是那个胖胖的女医生的电话还留在我本子里。我睡中铺，她睡在我的下铺，先是跟我聊，自我介绍是郑州医学院的退休老师，妇产科医生。又说岁我数大了，不能爬上爬下的睡上面，容易出事；接着和睡她斜上铺的老太太聊，知道那人是河南商州的，就说你那边有个温泉很有名，我如果到那里去玩就去找你。那人说，我没去过，我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怎样。医生说没关系，我们先找到你家，你家里总有儿子媳妇，让他们带我们去是一样的。接着就要了老太太的电话号码，说有个熟人就太好了，我去时就联系你，肯定能把我们带去温泉的。我惊的目瞪口呆，居然有这样强买强卖的。
后面就轮到我了，“把你的电话给我，下次我到哪里旅游就叫上你。你如果出去，也可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她不由分说的和我交换了电话号码。
是否河南人都如此豪爽率直？还是她是个个例？不得而知。
热心找司机的美女
在新疆登奎火车站等车，旁边坐着2位美女。看到我们堆成小山一样的行李，好奇的问我们去哪里。我觉得可以向她们打听一下我拿不准的喀拉峻草原的车况，那个草原比较荒野，开放不够成熟，网上介绍不多，我怕租不到车。她们是自己的车去的，不知道外面的车情。于是就听到打电话询问，先是打到熟人，问到那个景区被某公司承包，又问到这个公司的人有什么车可以去，再得到答复说只能自己找车。几通长途后告诉我：“他们答应帮我们联系司机，等联系好了再回话。”到点了，我们进站上车。不知道她们坐在哪里，
但是过了不久，来了短信，给了我一个司机的电话，让我和他联系，说他是专门跑这条线的老师傅，安全有保障的。
我们后来坐了别的车，但是美女的认真劲给我很深的印象，那是一种不计功利硬要负责到底的态度，莫非到新疆去的汉人都有林则徐的遗风？
大摆龙门阵的驴友
如果没有从西藏到内地2天多的那么充足而漫长的时间，哪里有心思讲故事，又哪里有耐心去听他们的故事呢？
他50多岁了，瘦精精的，全身绷紧，像风干的牛肉贴在骨头上，没有多余的水分。他的话匣子最长：“火车上的好多人我都面熟，”果然，他不断的和各个人打招呼。“我们从四川出发，一路上前后遇到，有时是黑夜投宿，有时是餐馆相遇，有时是白天骑车跟随、、、、、、”他是一个人从江苏出发去骑行西藏的。他说年龄不饶人，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所以不顾家人熟人的反对，毅然上路了。
“工厂不景气，一个月2000多元，好在是国有企业，考勤不严，出来20天都算公假。”对此他非常满意。他是乘火车到成都，一直骑车到林芝，再到拉萨，然后乘火车返回。318国道上有一段最惊险的18盘，也是风光最壮美的路段。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了那些照片，云雾缭绕的重山，高大雄壮，公路像飘带曲折连环，每一个弯都几乎是360度，数不清的弯平行排列在这座山上。这些转角处埋葬了数不清的过客，可是人们一如既往的从那座山上飘过飘过，就为了享受它的惊险和迷人。他很得意于自己的壮举，了却了一桩心愿，言语中带着自豪和骄傲，俨然自己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好汉。
“无人之处你们住在哪里？”“每间隔一段就有青年旅社，里面有餐饮，一般自带一天的干粮，晚上投宿时才大吃一餐。我们住的很便宜，一间大房子，很多床位，20—30元一人。如果不是这么便宜，我们工薪族哪里玩得起？”他说，自行车后座上有一个搭向2边的长袋，像过去邮递员的袋子，里面可以装很多东西，主要是水，骑车人最重要的是补水。他在拉萨住了2天就返程了，哪里都没去。
2个年轻人的故事
还是这趟车上，上铺有个年轻人，说是在西藏工作，回九江探亲。他高中时走路子当兵，驻军西藏，之后读了军校，毕业时要么留西藏下基层当公务员，要么回家乡自谋职业，他选择了前者。问他，打算在那里成家立业干一辈子吗？也是2个选择：娶当地女孩（内地女孩不会去西藏的），成为真正的藏民；找适当的机会跳回来。2者对他都困难重重，2者都有不可替代的优势，公务员丰厚的福利待遇和内地高度的文明享受怎么就不能协调统一呢？现在的年轻人患得患失，要把好处都集于一身，所以在抉择时非常痛苦。
也是回广州的路上，他们从许昌上车。我的上铺来了个大男孩，我对面的下铺是他姐姐。从他们谈话中得知男孩考到了广东江门五邑大学，他的姐姐爸爸来送学。电脑买票的原因，父亲硬座，姐弟卧铺。父亲无法过来，他们只有干着急，让男孩过去看父亲。姐姐对弟弟报的大学一百个不满意，
不跟家人商量，自作主张，离家那么远，广东人生地不熟、、、、、、男孩回来了，辩解说，你们让我将来能发财，我想广东离香港近，能长见识，机会又多，怎么不好？我的成绩不好，报别的学校我又没把握，能考上学校很不简单了。他父亲过来了，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人，背着庞大的行李卷，显然那是男孩的铺盖。“快帮你爸提一下，放到行李架上。”“从小把我弟惯坏了，什么都不会做。”她一边指挥着，一边对我抱怨道。既要娇惯他，又要给他那么多责任，那么多指责，他如何担负得了？我猜想，他只有选择一走了之，故意走得远远的。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