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干拍遍

天下杂谈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感叹昭华流逝如滔滔江河一去不返,中国文士多伤春悲秋,概莫如此。
王国维曾说:“哲学上之说,大都可爱者不可信,可信者不可爱”。感性的可爱但不长久,理性的约束使人不自由。

 
 
即使美人亦迟暮,玉殒香残角声寒。
南宋词一腔愁怨,如病妇呻吟,难得有稼轩词豪放,仍不免有“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之叹。



无论何时我们都可以在朝代的兴衰中找到其文化属性,南唐中主李璟为君之时,其国土曾一度达至顶峰,但诸侯环伺,内忧尚在,破国亦在转瞬之间,其情反映在名作《摊破浣溪沙》: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
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
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

 


南唐后主李煜词为两宋奠定基调:

独自莫凭栏,
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落花流水春去也,
天上人间。




两宋的繁华胜景我们可以在《清明上河图》中窥知一二,然而正在宋徽宗展卷赏玩此胜景之时,北方正烽烟四起,及至南宋,即使辛弃疾有“率五十骑兵,直入五万众之金营,生擒叛逆张安国”之神勇,亦难只手擎天,“正壮士,悲歌未彻”,自古“高才而无贵仕”壮士扼腕,徒劳奈何?



此时的南宋正是“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奢靡之风日盛,读圣贤书的雅士们流连于秦淮河畔,于勾栏瓦肆之间,其词风“意欲避鄙俗,善于用典,以词藻华丽为要旨”似乎都是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种子,须知美人放屁也熏人。拾先人牙慧,而为稻粱谋也则罢了,图安逸,还要图享乐,熟可忍,熟不可忍?



魏晋南北朝时期,谈玄之风日盛,不过是以杜康解忧而已。
诗词者,借风物浇胸中之块垒,所见者真、所知者深、所痛者切,方有佳句,美往往是需要丑来反衬的。当世之时,为了所谓“性理名教”的党争,天下纷争,生灵涂炭,只是不知天下到底属谁家!



魏晋名士早已厌倦了堂皇借口下的争名夺利,避世而去,“急跳出风波大海,做个烟霞逸客”然而真能逃避得了吗?





王国维,一代大儒自沉昆明湖,有浣溪沙词云:
 
天末同云暗四垂,
失行孤雁逆风飞,
江湖寥落尔安归?
陌上金丸看落羽
闺中素手试调醯。
今朝欢宴胜平时。
 
清孤不合时宜,他人于乱世粉饰生平,一个老头子在这儿哭天怆地,实在有碍和谐,英雄落寞自当烹。还不如学庄子“与其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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