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心邀月

谭嗣同传

个人日记

谭公嗣同，字复生，号壮飞。湖南浏阳人也。皇考讳继洵，累官至湖北督抚。　　　　
公少怀大志，性机敏，善文章，好游侠，精于剑术。浏阳欧阳中诰，涂启线，皆高尚人也。公以师事之。所学博杂，百家典籍，算学，格致，然无不通达。其文约辞微，志洁行廉，为时人所重。
年十九，辞桑梓，周游十数省，察视风土，结交豪杰。阅历日益丰。然睹民生之多艰，立志救民于水火。
甲午起，马关定。江山倒悬，社稷累卵。公疾政府之糜烂，风化之所溺，人心之所背，乃详考数十年之事变而究其事理，作《仁学》。首倡平等，好恶攻取，异同生克。故平等为通之象，通为仁之本。反三纲，伐五常，封建礼仪，惨祸烈毒，黑暗否塞，无复人理。时值清末，群狼环伺，人心浮动，惶惶然而不可终日。公言辞峻切，慷慨激昂，一扫士林颓废之气。
公提倡新学，奖掖后进。于浏阳集同志设学会，议论时事，抨击朝政，名动朝野。后赴上海，遇梁公启超，语之，奇其才，以为非常人耳！时陈公宝箴督抚湖南，子三立协同维新，开中国之先河。公受陈公之邀，只身入长沙，创时务学堂。与梁公启超悉心谋划，俱为巨擘。所讲多清代故实，胪举失败。孔子之“改革。平等。民权”由此而乘风扬波，日益恢张。期间，公作《明夷待访录》。《扬州十日记》，刊行天下，以激后进。
是年三月，与唐公常才，纠数省之力，创南学会。仁人志士，影从应之。演说万国大事，治学原理；悉讲爱国之道，救亡之法。创《湘报》，任主笔。执湖南舆论执牛耳，而身为天下先。与陈公父子，黄君尊宪，苦心孤诣，并力经营。使天下豪杰云集湖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终使湖南一省风气大开，而公之力甚伟。
次年四月，诏定国是既下。公即荐与朝廷，帝心甚悦，诏于京师。授四品军机章京。虽无宰辅之名而行宰辅之实，参与新政。觐见，上语曰：吾思新政，有枯木之盼于甘露，奈掣肘耳。吾有过失，汝可面谏，吾定改之。其期如此。公既感恩，并尽力以报。时上欲大用康公有为，为西后所不容。及公入军机，两相周转，其意稍通，维新得以实施。
其时，帝与西后不容亦如水火。帝闻西后欲兵变。乃诏杨公锐，垂泪言此，并受衣带诏。公捧诏恸哭。而上手无寸兵。遍观诸将，唯袁世凯力主维新。公乃密奏，以恩宠示之。上再四召见袁世凯，加官晋爵，以示荣宠。公乃阴入法华寺，袁之居所。微言挑之。袁信誓旦旦：救圣主，清君侧，肃宫廷，诛乱党。公反复叮咛，方去。
方三日，变卒起，时公与梁公启超对坐，闻之大惊，方悟袁贼计魉。公语梁公曰：事已此，吾唯待死耳，公可速入日使馆，筹划以救康公。遂张门秉烛，日以继夜，以待捕者。日数友人苦劝其东渡，不听，曰：诸国变法，无不以流血而成功。中国无有因之而牺牲者，今自嗣同始。
阴霾细雨，路人犹避之不及，奈何骤雨立至，安得保全乎？！公呼号惨淡，往来奔波，均告无果。后二日，捕者至，狱难起。公坦然自若，捡煤屑书狱壁：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就义日，万人空巷，百姓云集。无不以菜掷公面！悲夫，中国之悲，华夏之悲，抑或谭公之悲？！
每念至此，未尝不须发怒张，悲愤填膺而扼腕叹息。
呜呼唉哉，世道困厄，方见人心。慷慨陈词于前，见风转舵于后，此贼首袁世凯始也；趋吉避凶，以图未竟之业，康梁二公是也；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舍生取义，遍观诸史，唯谭公嗣同，文公天祥，史公可发数辈而已！
掩卷长叹：真古今第一烈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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