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做酒

清明节的石头

一块石头，一群石头
深埋地下，钻石、玉或沙
都是老辈子的事
那些陶罐、箭镞、镰刀、草鞋
也都是上辈子的事
这些故事像静物，于无声处
静静地躺在地下
山西洪洞的老鸹窝，我想抱回家
堂前的轴子落满灰尘
大地站满了墓碑
随便走动一下，就踩上人的骨头
大地就发出颤栗，有惨叫或祝福
从地心发出。这些被钙化的石头
每一块都是沉重的，每一条纹理
都有兴衰、抗争，都有杏花村的酒肆
以及清明节的及时雨

我们这些活着的石头，在大地上滚动
从嶙峋的山石到千里河床
圆滑如鸟卵，猿声已远，马蹄更轻
唯有思乡怀古如大海涛声
我们租住在春天里，看
花开花落，月上高楼
听鸟鸣如琴，水流如烟
大地长满小草和庄稼
也有烟囱，人声鼎沸
我们会常常念及
居住在天堂或地狱，成为
历史的城墙，大山的脊梁的石头
拾遗对照，寻找荒草中的遗存
小心地端起酒杯，燃上高香
跪拜冥冥中的石头
心中山呼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