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的都是爱(30)

个人日记

 

    菲儿一心欲解开身世之谜,她去姨妈家单刀相会,一定有所收获。结果到底如何?请看本集。

 

 

    

    这一天已是农历三月初十。爸爸已出院在家修养多日。

    晚上,我上了一趟姨妈家,要好好和姨妈谈一次,希望搞清楚我的父母是谁的问题。没想到情节像小说电视一样曲折离奇。这是后话。
 

    “姨妈,有时间吗?”我准备单刀直入。

    “菲儿,一会我便好,先坐啊。”不知她在房间忙什么。

    我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起当天的报纸,文艺版有一段村上春树《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中的一段话:有的东西不过很久是不可能理解的,有的东西等到理解了又为时已晚。大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在尚未清楚认识自己的心的情况下选择行动,因而感到迷惘和困惑。

    我正是在这种迷惘和困惑中不能自已。
 

    后来我和姨妈有一天的时间待在一起,她给我讲述了那种年代发生的故事。我尽可能真实详尽地还原出来。不以狭隘立场去轻易判断任何的事物,不臆想不偏倚,以阳光之心接受上帝的安排吧。

 

    下面就是姨妈对我说的话。

 

    几年的山区生活,满怀生活的热情被这茫茫的茶树、贫瘠的山坡、枯燥无望的生活磨灭殆尽。

    如果还有一点生存兴趣的话,那就是有爱的信念。远在城里父母的爱,自杀则是最大的不孝;还有爱情,则是我们生存的全部意义。

    我想:这些与我的身世之迷也似乎扯不上关系。
    姨妈继续说:但就在这种几乎自生自灭的状态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那是一个冬天,下两天雪了。清彦、四满、林涛和雨农被派往一座山上守厂屋。

    厂屋就是一座储藏生产队稻谷的房子。稻谷是分批分次发放的,每家按人头分配。假若每人一年400斤(合200公斤)稻谷,大约100斤稻谷辗后出米率为百分之七十,如果家里多人头是吃不完的。有一个叫刘老板(那时老板是外号)的,生了十三个娃,最大的三十了,娶了个二婚带拖油瓶的媳妇,那年婆婆儿媳几乎同时分娩,前后坐月子。刘老板家总人数则是十三减一个已结婚自立门户的,再加两口子共计十四人,分得稻谷5600斤,出米3920斤,也就是每月有627斤、每人每月平均23.3斤粮食可食,因为襁褓中的孩子、一两岁的孩子、三五岁的孩子好几个,这些小孩吃不了这么多粮食,因而粮食是吃不完的。而家里生娃少,却又都是劳动力壮汉,粮食倒分得少。比如一个四口之家,每月分得粮食可食只有93.3斤。那时整年难得见到肉类,年尾杀一头猪才可吃到猪肉,卖掉一些,留着下水(内脏)过年。因而那时人的饭量极大,一个劳动力一天吃23斤大米属正常。因此这些家庭的粮食是远远不够吃的。秋天没过完又要开始借米(当地称移米)。知青也是不够吃的,但可回城里蹭点。后来有人说:大米不够吃不知道吃麦当劳吗?哈哈,这是一个悖逆的逻辑。
 

     回头再说保存稻谷的仓库叫厂屋。设在一座高山上,四周山峦重叠,此起彼伏。一条小路从山脚曲曲折折,弯弯扭扭通到厂屋。厂屋外间供人休息,里边一间可储存粮食一万担。一担100斤,即50公斤,一万担即10万斤,合5万公斤。一年两季收割适时分发,所以里面最多也就储存了1.2万公斤粮食。

    守厂屋的人必须思想红表现好,否则是没资格的。这活除了一份责任心,无所世事,既轻松又计工分,是难得的美差,所以这活被人争着抢着干,没被派上的人还羡慕疾妒恨呢。
 

    这种寒冬腊月,白雪皑皑的日子,人们只能休息。有的躲在自家被窝里;有的媳妇们三五相约聚集谁家里,围坐在火炉边,火炉上罩一个大木架,脚都伸在架子上,用一条破旧大床单覆盖在一起。东家长李家短聊个没完,一边织毛衣、或做袜底、或拉鞋底,更有老年一点的大妈捻麻线。冬天白天很短,家家都只吃两顿饭,小媳妇们省了一顿饭功夫,有更多的时间待这种“沙龙”里,嘻嘻哈哈一天好开心。

 

    安排的四人中,林涛和雨农打了招呼说是不去了,雨农应允,心想反正还有三人。但那晚四满最后也没有出现在厂屋里。后来听说那晚林涛和四满在一起。老厂长后来知道了,死活逼着四满坦白,否则要打断林涛的腿。林涛因此也吓坏了,他们那晚到底有没有发生儿童不宜只有他俩知道。这是后话。
 

    但是,只有清彦和雨农俩来到了厂屋。在这与世隔离的山上,自娱自乐一阵后,四满仍然没有来,无计可施。因为那个年代没有手机、电话,只在大队部有广播。
 
    

    清彦和林涛继续对唱《沙家滨》中《智斗》的选唱。清彦演唱阿庆嫂,刁德一和胡传魁都由雨农演唱。有一句台词,刁德一问:阿庆哩?雨农自答:“在这里,回来了……”清彦瞟了他一眼,用今天的话说:这就是卖萌。女人很多动作在男人眼里都是萌,引起遐想。这一眼让他热血沸腾。他从破棉被里抽出一只手做了一个抓她的动作,她腰肢一摇,差点让他扑倒。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好像有点尴尬。
 

    天刚下过大雪,估计毛贼也不会选择此时来作案。

    北风从破门逢钻进来,像匕首。清彦扯扯那床破棉被,希望多遮住一点,脸上有削肉之痛啊!雨农顺势给清彦扯过被子盖至她的腰际,他的脚却露到了外面。清彦用手捉住它,微热,试图往被子里塞。雨农却像触电般迅速往回缩。这一缩让清彦感觉异样,预示着要发生什么?

    本来他们是面对面坐在一个用树干搭起来的台子上,台子上铺了稻草和旧棉絮。大家只是坐一起取暖,这在生产队开会时也时常围坐在一起烤火。当然在这破旧棉被里,在没有第三者的时候,真的……她不敢再往下想,她平生第一次感到一种欲望……瞬间血液流遍她的全身,她因内心的慌乱而双颊飞上红晕,露出窘色。
 

    夜已深,雪花又在纷纷飘洒,外面一片白茫茫。就是一个不夜的银色世界,这和我们下乡来的那年冬天的雪一样大一样厚。这样的天气,除了想入非非还能干什么?

    借着雪光,他在盯着她看,目光很爱昧。但是他其实也不知道今晚到底会发生什么?能干点什么?他的心里一直在打鼓。他们渐渐说话很少,由于各自想着心事。

    雨农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的爱情总憧憬着哪一天为良晨吉日,难道是今夜?既想打开品赏却不敢造次,真是懦夫!他在心里骂自己。倘若失败而因此分手岂不弄巧成拙?那就是失败!这种焦虑真的要命。
    不如这时来个小偷或者四满快快出现,他倒可以得到救赎,他想。
 

    厂屋外,不断传来大雪压断树枝“吱吱 嘎嘎”的声音;风裹着雪在山谷涧的喧啸的噪音。似乎一个群魔乱舞的冷美世界,让人燥动又恐惧。一股狂风猛烈地撞击这扇破门,清彦看着雨农,一种害怕等待保护的眼神。雨农感觉得到了一种暗示或鼓励,藏在破棉被里的手不安份起来,慢慢地捉住了她的手,她抽离了出来。他向她挪了挪,差一点点脸贴脸了,再次捉住它,她这次没有反抗。也许是冷,也许她早就盼着他这样呢,尚未可知。当两只手握得汗渍渍时她才抽出。他干脆从被子里出来换一个方向,与她同向坐在她的左边钻进了破棉被里。他极力地压抑着自己局促的呼吸声。将右手伸出去,慢慢地移到她的背际,迅速地抱住她。她的心跳过速,脸上火烧一般。她想真的要发生什么了,她既盼望又害怕。他却心急如焚,心在砰砰直跳,毕竟没有实践经验。
 

    他有意干咳两声……然后不合时宜的吟咏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更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唉……唉,前两句对,后两句没对啊。”她佯装轻松。

    “一会你就知道了。”他心想前两句对不对没关系,后两句才是我要干的,等着吧。

    说完,他将破棉被扯过头顶,罩住了两只头颅,将她掳到怀里,用嘴压到她的嘴上……这是他们第一次吻,她再也无力反抗,渐渐变得痪软。只用舌头去抵挡,这正中下怀,他的舌头钻进她舌头上方,舌战正酣……他抽出左手往南下进发,越过了“三八”线,闯进了急流险滩,竟然……竟然决堤发大水了……他气喘吁吁。他要清除最后一道障碍,她则在他背上乱抓。他捉住那只乱抓的手引向阵地,让她触到了那无坚不摧的钢铁武器。她迅速缩回,毕竟有点害怕,他用力截住了它。就这样在悸动中攻破最后堡垒……
 

    我们不要过高地估计理性、理智什么的,通通的都将臣服于人性!

    毕竟是两个火一样的热血青年,毕竟是两个久日有情的恋人。他们长期待一块能干出什么来呢?

    从十几到二十几岁是人生青春最壮丽的年华,他们可以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一颗亦诚的心可以掏出来剁碎拌酱油呈给你;特别是当真爱来临,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豪迈气概!
 

    爱情,并非简单归属于情感游戏,而是真正打开和交付自己,以卑微的肉体与崇高的灵魂和信念进行结合。他们完成了这种结合,他们没有觉得这是犯规。然后,他们死沉沉地睡了一觉,再不觉得冷。
 

    第二天,雪停了。接班的人来了。他们得装作若无其事,交班,下山去…

 

    “后来呢?姨妈。就有了我了吗?”

    “别打岔,让我想想。”

   


 

    未完待续。


公告:因时间和墨水不够,请朋友多多指点。 

 

 

 

---------曲曲如屏

2015-2-28 农历正月初十

文章评论

danisz

这是沙发吗,不管了,先坐下再说!

水芸紫嫣

[em]e163[/em] [em]e160[/em] [em]e179[/em]问好如屏[em]e177[/em] [em]e176[/em] 水芸在此衷心地祝愿你如花的节日开心愉悦,愿所有的和尚为你梳发,所有的王子给你电话。所有的帅哥给你送花,所有的男人为你变成傻瓜[em]e112[/em]

水芸紫嫣

想想待续。[em]e176[/em]等待[em]e163[/em] [em]e112[/em]

心静如水

俺只能坐小板凳了,坐在小板凳上膜拜一下~[em]e328591[/em][em]e328591[/em]

danisz

读大作之题外的话:其实早知你在写作,只是一直忙于俗务久不上Q ,今日得信赶来学习,光看目录我已眼晕——这五年时间你已用文字码起了高楼大厦。这鸿篇巨著,文字之流畅,人物内心描写之细致,生活积淀之丰富,让我叹服!得空时定从头拜读。

青青

如屏姐快些更新啊这小说你都写几年了,后来呢

麒麟

写的真好,就是那个年代的事啊。

南竹林

到了三十了?怎么没有提示?

南竹林

"后来呢?姨妈。就有钱了吗?""别打岔,让我想想"。这个点打的真好。俨然一个剧作者甚至导演的风格。菲尔继续寻找她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