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来生再续母子缘》 第九章 提心吊胆喜添“羊”
冬晨踏雪小说
在弯弯的小河中,流淌着明晃晃的夏日阳光,白云的倒影也被这波光镶上了一圈圈亮闪闪的金边。小河的边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老水牛,小黄牛,还有成群的山羊。它们的小主人们都赤条条地在小河中打狗扒,仰娃娃。这些孩子的欢笑声、打闹声盖过了羊的咩咩声,一声声飘荡在这蓝天下、白云边的绿草地上,惊起了成群的白鹭,欲振翅高飞,却还恋恋不舍路口乡姚园村的这一大片草原。
自打进入90年代,农村的孩子就一下子多了起来,他们给单调枯燥的农村,增添了无穷无尽的乐趣与精彩。那时的天因他们而蓝,水也因他们而清澈,整个田野开始欢快地流动,整个村庄开始热烈地沸腾......
但计划生育政策也在1991年的农村闹的沸沸扬扬。孩子们的欢笑声很快被鸡飞狗跳声淹没,被大人们的叹息声与哭泣声遮盖。
在农村靠近马路的墙上,都用石灰刷上庄严肃穆的大白字:“该扎不扎,株连九家”、“该流不流,扒房子牵牛”、“喝药不抢瓶,上吊就给绳”这样的狠话,他们满怀“宁添十座坟,不生一个人”的雄心壮志,这壮志胜过岳飞的满江红中的“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百姓们因为超生,而成为官家眼中的匈奴,有些村干部甚至:"不灭匈奴不娶妻“,自己讨不到老婆也不准别人生孩子。
计划生育这样的国策被村干部们深入贯彻落实的如火如荼,百姓们被逼的水深火热。
触犯计划生育政策的老百姓们,会遭到“兑现”这样的加倍处罚,村干部在不开具任何罚单的情况下,将搜刮来的民脂民膏私自侵蚀,用来吃喝玩乐。如果谁家超生了孩子交不起罚款,就会被抄家、烧家,家没了还敢跟村干部顶撞,就会被抓到村小校园里,跟他们搜缴来的猪牛羊一起“蹲大院”,直到有亲戚拿钱赎回去为止。
90年代的社会主义农村,赫然成了土匪横行的旧社会,成为鬼子侵占的沦陷区。
90年代的社会主义农村,赫然成了土匪横行的旧社会,成为鬼子侵占的沦陷区。
付荣在这个最危险的时候不幸违反了国法怀上第三胎,得知这个不幸,一向遵纪守法的徐立成吓的不轻,而公公徐恩庆更是满脸铁青。他们清眼目睹本庄——因超生先被抄家再被烧家,那家人现在都还没个住处呢!眼下要是留这个孩子被村干部查到,这几间破茅屋就要“火”了。
“赶紧去打掉,你们现在有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已经够幸运了,要是再想要,将来政策宽松了也中,咱庄好几个都去流产了。”立成虽然铁骨铮铮,但是面对村干部显然是无可奈何。作为一个顺民,他和妥协地规劝道。
“以我说也不能要,这年头超生,等于往枪口上撞,现在的村干部可比当年的土匪强悍多了,当年土匪都不敢大白天的抢东西、烧房子,现在咱庄东组的老刘家,中组的中喜家,西组的小綆家房子都被烧成了灰!”徐恩庆早年对党是忠诚的,现在是十分惧怕的,他忧心忡忡地说。
“以我说也不能要,这年头超生,等于往枪口上撞,现在的村干部可比当年的土匪强悍多了,当年土匪都不敢大白天的抢东西、烧房子,现在咱庄东组的老刘家,中组的中喜家,西组的小綆家房子都被烧成了灰!”徐恩庆早年对党是忠诚的,现在是十分惧怕的,他忧心忡忡地说。
“你们没看到街上也有”少生优生,幸福一生“这样的计划生育口号吗?”付荣对他们的胆小怕事感到很失望地说:“计划生育的目的虽说是少生,但最好是优生优育,国家执行计划生育的原因是目前人口数量增长过快,人口素质普遍偏低,这关系到国家的未来,村干部只抓住了“少生”,根本不注重“优生优育”。咱们的孩子将来绝不会给国家拖后腿增添负担,哪怕是我们饿着,也要供孩子上大学,让他们成才,让他们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这才是计划生育!”
付荣这一席话得到了婆婆的大力赞同,也令恩庆和立成无言以对。正当大家开始沉默时,庄子里狗叫声连成一片,接着徐家的过道们就响起了“嘣嘣嘣”的敲门声,付荣当即反应过来这是一群村干部连夜抓人,情急之下她躲进里屋的立式衣柜里用衣服盖紧。一大群村干部走进徐家的院里,就开始叫嚣着他们正抓捕未办理准生证的计划外育龄妇女前去孕检、流产,并告知徐恩庆老两口:“你们二儿子和媳妇必须去结扎、上环,别让大家的工作难做。”徐恩庆见到这群人先在心里哆嗦了一阵儿,然后故作镇定地说:“盼盼妈跟盼盼爸都去小孩老娘家了,明天可能就回来。不过我们家都是老实人,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儿!”
徐恩庆在村里为村民服务的时候,这帮混小子都还在穿开档裤,所以他们不敢对徐大爷不敬,只得忪忪地去到下一家做工作了。
他们走后,付荣赶紧从衣柜里出来,满头大汗心有余悸地说:“这些天政策太严了,得想办法到哪个亲戚家避一避!”
“要不然去你大姨家吧,她们那庄属于路口乡比较偏僻,并且不归咱公社管,说不定政策没那么严,他们肯定以为你们是去走亲戚的,不会为难你们。”婆婆周密地安排说。
“也只能这样了,咱们就她一家最可靠的远亲!”付荣松了一口气,深沉地感叹道 “我把小亮也带在身边照顾,留小盼在家给你们看着”。
恩庆老两口点头应允了。
为了防止他们出去躲藏后被抄家,他们将家里的农机和粮食都寄存到亲戚家,收拾好行李,抱着小亮坐在立成的自行车上赶往路口乡姚园村去了。
立成的大姨是当时徐家最亲近的人,在这儿他们能感受到跟自家一样的温馨。老人家疼他们就像疼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们小两口幸福地觉得并非来避难,而是来到了世外桃源。
姚园村的风景太美了,尤其是那片被数十米高的大坝分割成两半的草原,与那天横穿与大坝堤下的河流,它们阻挡了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也阻挡了一切社会上的歪风邪气。
在这儿他们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地生活,不用担心“半夜鬼敲门”。尽管他们此刻因为大姨家的两间草房过于窄小,而不得不蜷缩在他们生产队废弃的屋子里,他们依然觉得生活如此多娇,他们很快又会多一个乖娃娃!
团聚总是那么短暂,打破片刻的平静带来漫长的孤独不安。
在徐家的屋子里,盼盼变得郁郁寡欢,他们不知道爸妈急急忙忙地出走去了哪里,只期待着爷爷奶奶时常安慰的那句:“你爸妈去给你生小弟弟去了!”她内心里多么期待着小弟弟的到来,憧憬着姐弟三个在一起玩耍的快乐时光!尽管爷爷奶奶想尽办法逗她开心,给她吃大白兔奶糖,但是没有妈妈在身边,这些原本甜蜜的东西全都变的乏味了,只有“弟弟”这个他似懂非懂的称呼能够让她止哭。
在她快不相信妈妈给她生小弟弟的时候,他爸爸真从远方回来带回了这个喜讯。当时只有四岁大的小盼盼竟激动的哭鼻子,高兴的蹦蹦跳跳。立成这次回来是帮忙收稻子、种小麦,但是他说盼盼妈很想小盼,想把她接过去一起去看弟弟们,他要留在家里收稻子,种小麦,过几天表侄会过来接她。
小盼晚上跟爸爸一起到屋后的小河边抓了很多麻虾,炒好了打算带给两个弟弟吃。他们三个孩子的这份亲情,令家里的三个大人为之动容。
几天后,从大姨奶家来的表哥把小盼接了过去。刚刚学会走路的小亮正跟姨奶一起在大坝上玩耍,他远远看见久别重逢的姐姐,竟大步跑开伸展胳膊拥了上去,姐姐也迫不及待地跑过来紧紧抱住了小亮,他们俩大颗泪珠滚了下来,两个加起来只有六岁大的姐弟竟这般懂得亲情,让六十多岁的大姨奶两眼泪花......
亲情作为骨子里的情感,总是伴随着父母亲的遗传而愈发强烈,立成夫妻之间相濡以沫,兄弟姐妹们之间骨肉相连,这样的情感被他的儿女们继承,这令他甚感欣慰。如今他们家又多了个小子,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呢?
他曾自豪地对付荣说:“咱添了这个小羊娃,比国家给咱一部四轮拖拉机都高兴!”那时的拖拉机对于农民来说,等于一部奔驰,更何况是国家给的,那得跟飞机一样金贵吧!
他曾自豪地对付荣说:“咱添了这个小羊娃,比国家给咱一部四轮拖拉机都高兴!”那时的拖拉机对于农民来说,等于一部奔驰,更何况是国家给的,那得跟飞机一样金贵吧!
付荣说:“村干部不是说了只要你们交得起罚款就尽管生嘛,既然他们做工作是冲着钱来的,就没有什么为难了,即便被罚的倾家荡产,只要咱有这三个孩子,哪怕跟其他超生户一起出去要饭都觉得心里舒坦!”
四轮与飞机都是白日梦,但眼前的儿子是实实在在的,也实实在在比飞机珍贵。盼盼奶给这孩子取名“乔乔(瞧瞧)”,所寄厚望是让他成大器,受人敬仰。
至于乔乔日后真如奶奶所愿,考研考博学业有成,那都是他自身的修炼,也饱含了“励志照亮徐家“的决心,与姓名运势不太关联。不过在乔乔出生几个月后,同样也跟他哥哥姐姐一样险些丢命。
他不幸患上了小儿麻痹症,面部跟手脚完全瘫痪,在县里住十七天院毫无好转的迹象,反被药水折磨的浑身淤肿以至溃烂,最后大姨奶帮他扎了满头的银针,抱着九死一生的一线希望将他治愈,才延续了他与付荣的半生母子缘。
自从有了弟弟,原本见不到肉肉就哭闹着不肯吃饭的小亮一下子乖巧了,小盼也变成了小大人。他们尽心尽力地照看着两个小弟弟,守护在他们的摇床边逗他们开心哄他们笑。
每个人都是家庭的细胞,每一个可爱的人都决定着这个细胞的良性发展,每一个良性的细胞都在受到良心的感染,受到爱心的熏陶;因为有爱,使得晚辈孝敬长辈,因为有爱,使得晚辈之间互相关爱。因为有爱,粗茶淡饭变得有滋有味;因为有爱,即便提心吊胆、东躲西藏也同样其乐融融!
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立成甚至开始庆幸当年的教师梦被打破了,当年要是端上了“铁饭碗”,如今就只能有一个小盼盼。假如没有另外两个小家伙这个家庭就少了许多欢乐,虽说他们没有负担,可两口子的小日子过的再安逸又有什么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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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立成甚至开始庆幸当年的教师梦被打破了,当年要是端上了“铁饭碗”,如今就只能有一个小盼盼。假如没有另外两个小家伙这个家庭就少了许多欢乐,虽说他们没有负担,可两口子的小日子过的再安逸又有什么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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