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来生再续母子缘》 第十四章 红薯野菜“充饥肠”

冬晨踏雪小说

          
         织毛衣和做鞋是付荣的强项， 两样儿针线活也是整个秋冬时节她最主要的活计。像种地一样，她是从小就学会了这些本事，之后的许多年她织就了无数毛衣，也纳成了无数双鞋子，这一切对她来说，是何等的得心应手！
        早些年乡下的人们穿的都是布底鞋，泡沫底与橡胶牛筋底都是后来才出现的稀罕玩意儿。而纳一双千层布底的工序可比织毛衣、裁剪衣裳要难多了：首先要在抻平的废旧布块上涂上一层面粉煮成的浆糊，在浆糊上面铺上一层布抹平后再涂浆糊，如此反复摞起了十多层布就形成一块平展的布板，将它阴干后再摆出去晾晒，直到粘着浆糊的布板具备了鞋底的硬度才进行裁剪，硬挺的鞋底穿在脚上不至于硌脚，走起路来才踏实。
       将大块的布板裁剪成千层底也是一道费劲的工序，只剪十几层布尚且累手，更何况每层之间牢牢地粘接着风干了的浆糊。
       付荣从她设计好的十几个尺码的鞋底样子中找出符合家人们当前尺码的鞋底样子紧按在布板上，再用彩笔沿样子分别画好记号，然后拿着剪刀使足劲剪出了一双双鞋底。
       做成一双布底鞋，除了布鞋底，还需要做鞋帮子，付荣将比照鞋样子事先剪好的鞋帮子左右缝上两个对称的松紧口，再用缝纫机走线锁边，一副精致的鞋帮子就完工了。
       把鞋帮子与鞋底进行缝合，需要用一股结实的粗线，或者说是绳。当时集市上很难买到现成的既耐磨又耐腐蚀的线绳，付荣就用几股化肥袋封口线搓成一股结实的粗线，借助锥子与针钳一孔一针地做成精美的鞋子。直到后来集市上出现现成的泡沫鞋底之后，虽说省去千层鞋底的麻烦，但是别的工序照旧繁琐费精神。
       尽管做鞋如此之难，但是付荣还是坚持让孩子们从小都穿自己做的鞋。
       事实上就目前的家境来说，徐家在当地依然是冒尖户。而当时很多经济上不如他们的人家，都已经让孩子们穿着街上买来的时新衣服鞋子，揣着花不完的零花钱，但是从小挨饿受冻的付荣，始终坚信“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箴言，她有意培养孩子们艰苦奋斗的精神，同时她与很多农户对孩子们的期望是不同的，此时的很多农人对孩子的培养教育仅仅是供他们读完初中出去打工挣钱，然后回家盖新房结婚过日子。但是付荣具备有别于乡邻的人生观，她矢志不渝地要供三个孩子都上大学，即使他们考研究生、博士她都乐意继续培养，而这其中的学费不是单靠哪一年的收成所能担负的，而是靠平日里省吃俭用日积月累才能实现，因此付荣平日将家庭的可支配收入都算计的井井有条，对平日的每一项开支都做到“细水长流”。
      作为普通农民，当下社会最低层收入的群体，要实现这样的宏图大志，其中的苦涩可称得上“卧薪尝胆”，这“薪”是他们身上穿的粗布旧衣与脚上踩的破布千层底，而“胆”则是五谷杂粮与红薯野菜。
       
        对于小盼、小亮和乔乔他们来说，破衣穿在身上同样是温暖的，他们从不因此感到自卑；破鞋穿在脚上更加舒坦，走出的每一步都是踏实的。同时五谷杂粮与红薯野菜对于这三个孩子来说，不是充饥的食材，而是品尝无上的美味。
        每年草长莺飞的三月小盼一放学就组织弟弟们挎着篮子到处捋榆树叶子、摘洋槐花，回家让妈妈蒸着给他们吃；皓日当空的盛夏，他们将整个暑期都沉浸在捕鱼钓虾的快乐中，而那些收获的鱼虾，通常成为一家人饭桌上的美味佳肴；天高云淡的秋天他们在帮父母收割完了稻子，就自发地到别人家刨过的红薯地、花生地里面翻找遗漏的果实。岁暮天寒的冬天他们不惧天寒地冻，欢快地穿梭在村上的菜地麦田边，寻觅着夹杂在青菜与庄稼之中的野菜。

        一年之中，腊月的野菜最为鲜香，那些经历过霜风雨雪的地菜叶子多半有些泛红，却也在恶劣的生长环境下充分凝聚了大自然的精华，酝酿成了独特的风味。
       伴随着麻雀的叽叽喳喳与蓝天的云卷云舒，他们已经习惯了将劳作当成玩乐，他们会为发现了藏匿在蒜苗陇与小白菜畦子间的大棵地菜而意外欣喜，会为在三人间进行的挖野菜比赛中胜出而觉得光荣，会为挎着满筐的战利品回家邀功而兴致勃勃。
        在被夕阳染红的天边，在绿油油的麦田，三个孩子在欢声笑语中同时经受着先苦后甜的考验。然后回家围坐在爷爷奶奶旁边一起理菜，洗菜，让每一棵葱泥地里掘出的地菜都根须雪白叶儿发亮，才捞出来沥干。
        晚上当爸妈端上用地菜煮的面条或者煮沸地菜香味儿的碳烧火锅时，那种浓浓的亲情和蒸腾的温暖一下子扑鼻而来，熏陶出他们绝味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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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心愛&飄石♀

做鞋子和打毛衣我小时候妈妈也一直做着。纳千层底我都看我妈妈做了好多次，小时候妈妈帮别人做了好多布鞋，我们自己却很少穿到。我好像一共就穿过2双花布鞋吧，记忆中很漂亮的花布鞋，一直想穿，妈妈就是很少给我和弟弟穿。一般我们都穿外面买的运动鞋啥的。很不理解啊，妈妈为什么不给我们做鞋子呢？！但是每年都给我们打好几件毛衣，样式都是当时的新潮款式，妈妈还打字在上面，大大的几个字，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我的有件毛衣上写得:留念深圳，弟弟有件毛衣上的:幸福。很漂亮，那时候好多人羡慕哦，哈哈[em]e128[/em][em]e128[/em][em]e128[/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