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

《巴达仍贵后山》


一座山，如果无名
只能让自己沉默
不管你交出多少繁华
交出多少茂盛
甚至，每一次的歧路或荒凉
你都需要保持沉默

曾经无数次的穿过你
去找一片草原，找一片靠近心灵的水草
山岗卑微得很矮，像一个拾柴老人
负重的肩。像伏下身去妇人的后背
每一次，翻越，都会留下
许多的回望，留下一些叹息

巴达仍贵，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村
怎么会如此狠心地
把你抛在身后，从不回头，看你
甚至不给你一个名字。你的沉默
像你怀里搂紧的石头，所有的抱怨
都埋进了厚厚的植被，柞树和榛棵
献出春天，盛夏，在沉默中依然献出秋天

无法命名，你以一个隆起的形象
穿越远古。然后在巴达仍贵之北
用一道墙，隔开了风
荒凉留在身后，繁花交给炊烟
你的久远充满神性，当敖包和旌幡
托起你的高度，你同时托起湛蓝，托起长生天

在一季又一季的轮回中，草原
黄了又绿，绿了又黄，爸妈黑发染霜
你把坚硬收进心里，把无法撼动的起伏
扎成篱笆，像恋人从后面抱住小村
然后把自己交给亘古，交给孤独
交给变迁和坚守

无名，却像一个支点
把一个村落
标注在了大地之上
巴达仍贵
——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