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口常开

陆小曼跟林徽因一样，也是民国时期的一位名气很大的传奇女子。她和林徽因之间有缘分，因为这两个人都和大诗人徐志摩之间发生过感情纠葛。实事求是说，陆小曼的故事比林徽因的故事有嚼头。陆小曼是万事不由人计较，不听别人的，都我自个儿来。可这样就出现问题了。你看我们生活当中，有些女孩子，什么事都听爹妈的，父母给她做主，这样的女孩子，她不见得能多好，但是可也绝差不了。可是要一点你不听爹妈的，不听老人言，那好，什么事由着自个来，如果你选择的都对，那行，那你平步青云，你顺着自个儿性子还高兴了，还得好了，但万一你要错了呢，那可就掉进谷底里，惨得不得了。

陆小曼，就是这么一个主，谁我也不听，我就按我的来。她最终的结局，就比林徽因要惨不少。说这陆小曼什么出身，首先是才女。陆小曼是上世纪20年代初北京社交界中的一位风云人物，喜欢跳舞，擅长交际，师从画家贺天健、刘海粟，画得一手好丹青。陆小曼的书法和绘画，在北京社交界里颇有名声，当时的中国女子书画会员名录里面，就有陆小曼的名字。同时，陆小曼酷爱京剧，经常客串义演，是社会公认的才貌双全的女子。当时的北京，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陆小曼是北京城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而且陆小曼的出身不得了，她的父亲叫陆定，很早的时候就留学日本早稻田大学，成了后来日本首相伊藤博文门下的得意门生。回国之后，曾经任过中华民国政府的赋税司长和财政司长，办过中央储蓄银行。你看她家是这个出身。所以这种出身，这种才华，她不可能嫁人嫁差了。爹妈管着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给你订一个吧。

陆小曼第一个丈夫就是家里给选的，谁呢？这人叫王庚。如果用我们现在话说，这个人不仅是高富帅，那是精英里的精英。这个王庚家里头条件好不用说了，他先念的清华大学，毕业之后去美国到西点军校留学，这是当时了不起的青年才俊。而且王庚呢，这个人不像一般军队里的大老粗，不拿别人当回事，温文尔雅，知书达礼，既有军人铁的纪律性，同时又有文化人的绅士风度。就这么着，陆小曼19岁那年，双方家长撮合，结了婚。

按照常理来讲，好日子不过你是吃饱了撑的。陆小曼不满意，为什么不满意，她有她的道理。王庚这个人，是个工作狂。陆小曼怎么想呢，你爱我，喜欢我，那你就得依着我，按我来，我想玩，你得陪我玩，我要出去郊游去，你赶紧，开着车带我去，你什么工作不工作，工作重要我重要？陆小曼就是非常以自我为中心，如果这王庚一旦说我有工作，我有事业，我得忙活，陆小曼就觉得完了，我的理想主义坍塌了，我怎么找这么个人，我这辈子幸福都完了。这个人呢，有时候就这样，得不到的是最好的。这时候陆小曼就不会想到，我这老公你看，事业好，给我衣食无忧，还专一，军人的纪律性，一点不花心，不待跟别的女人怎么眉来眼去的。这时候陆小曼看不到这个，她看到的都是不懂浪漫，不以我为核心，我想玩不陪我玩，看到的全是这个。咱们现在好多女孩都是。这个社会竞争压力也大，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经济条件不好，你说你找对象，你有很大障碍。所以这就要求这小伙子呢，起码得事业有成，即使看不出现在事业有成，也得能看着希望。可是，人没有知道满足的。真选了这么一个，她又不满足了。你想现在这年轻人压力这么大，所以这男的一定自我努力，认真干，事业上奋斗，他这一奋斗，哪还有那么多工夫，陪女朋友，陪老婆。你婚前选了这么一个潜力股或绩优股，到一结婚了，天天忙活工作，奋斗去，怎么不陪我呢？不满意了。你要知道他要有工夫都陪着你，他事业上还怎么奋斗？天底下没有四眼齐的事，我啥都要，啥都能得到。

所以这个时候陆小曼就看不到这王庚身上的优点。她就觉得他不陪着我，不以我为中心，我想玩了，想吃，想喝，我想听戏，想打牌，想谈琴棋书画，他没那么多时间陪我，她就觉得这天塌下来了，我怎么找这么个丈夫呢？！所以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就有了裂痕了。而且有了裂痕呢，你记住，这个男女的感受不同。你比方说这个男人，对细腻的感情不敏感，女人就特别敏感。你比方说两口子过日子，咱们现在的家庭，准有这个问题，肯定有一些家庭有这问题，女的天天抱怨，我跟你这日子没法过了，你就爱你自己，你根本不惦记我，家里啥你也不管，也不做家务，也不带孩子，你看我妈到哪儿去，你根本不拿她当回事，那也是你妈，天天抱怨。有的男的觉得，女的吗，天天磨叨，不拿她当回事。有朝一日，这女的突然跟你提出来，咱俩不能过了，离了吧。大伙儿可注意，这个女人要提出来，她不是瞎说的，她是深思熟虑之后跟你提出来的。有时候男的一听，吃饱了撑的，作呢吧，日子过得挺好吗？这女的开始数，你一二三四五诸多事，你对不住我。男的对这玩意不理解，这有啥，这小事儿。男的往往对这不敏感，这就是男女在这上是不一样的。这个时候陆小曼觉得，我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能跟你在一块了。王庚还觉得，这还是个事儿吗？小孩这点事。

两个人正僵持这工夫，出现了一个人物，把这个平衡打破了。谁呢？不用问，徐志摩。这徐志摩，在林徽因那儿受了伤。为了追林徽因，跟结发妻子张幼仪离婚，结果林徽因也没跟他好，跟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结婚了。这梁启超是徐志摩的老师，徐志摩这下赔了夫人又折兵。人就是有时候，情感上一下子进入一个低谷，被打击了，往往特别需要新的感情来填补。靠谁填补呢？这时候徐志摩就看上陆小曼了。有人说那陆小曼有丈夫，唉，要没丈夫她俩人还走不到一块去，为什么呢？这个王庚呢，不光是军事上厉害，学问也不小。当年不在清华毕业吗，他就拜了梁启超为师，所以你这么算，他跟徐志摩算师兄弟。这两个人天壤之别，徐志摩大文豪，风流倜傥，浪漫潇洒，诗人。王庚呢，搞军事的，相对刻板点。两个人不投脾气，可由于是师兄弟，经常有些往来，礼节性有些往来。徐志摩本来不怎么愿意跟王庚往来，后来看到陆小曼了，一下子喜欢上了。徐志摩心里暗暗盘算，看来王庚这朋友，我交定了。你琢磨琢磨，他这什么心思！咱们生活当中，要是看谁老婆漂亮，这朋友我交定了，他图啥？！就这么着隔三差五，这个徐志摩就到王庚家里去，说是叙师兄弟之谊，其实心怀鬼胎，另有打算。去多了呢，这王庚心里也别扭，你一来，跟我又天上地下的，又什么狄更斯、罗素，泰戈尔呢，讲这个，我也不愿跟你扯这文学艺术，我有那工夫，我跟我媳妇谈去。你来了，不陪还不好，陪着吗，我那边一堆公事。这么着吧，让我媳妇替我招待客人，来来来，陆小曼你出来，跟这徐师兄聊会儿，我有点公事，抱歉。他走了。

这下子正中徐志摩下怀，多好的机会，跟陆小曼就聊。这一聊这陆小曼发现，好嘛，我在王庚那儿得不到的，我在他这儿都能得到。这个徐志摩，会陪着小心，陪女孩唠嗑，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冰雪聪明，什么好听说什么。这女的是用耳朵谈恋爱的，你看男的，你给他甜言蜜语，他开始受着，回去一琢磨，这小子要害我，女的不是，你说两句好话，晚上躺那儿睡觉，做梦她都笑，所以女人是靠甜言蜜语谈恋爱的。听着听着那些甜言蜜语，陆小曼就对徐志摩产生好感了。再一看徐志摩这学问，大诗人，海外游学过，眼界也宽，肚囊也阔，一讲文学理论，艺术造诣，戏剧什么的，俩人谈得这个可真叫投机，一来二去，互相爱慕，可就好上了。其实这事怨就怨在啥，你王庚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把这么大好的机会，让给徐志摩了。俩人最后热热闹闹的，就好一块去了。好一块儿呢，我们说，陆小曼是新时代女性，为了追求自由，不管了。可这个事，纸里包不住火，我得摊牌。徐志摩说我也是新时期的人，咱们大胆追求婚姻自由，追求爱情自由。就这么着，俩人跟王庚摊牌了。这王庚一听，五雷轰顶，还有这事，我这干什么事，我说这两天头皮发绿，赶上这事了。难受归难受，这王庚是有文化、有见识的人，也知道事已至此，无法挽回，我索性成人之美吧。既然说君子不夺人之爱，你夺我所爱，我也成你之美。这王庚还真有点绅士风度，两位请便吧，咱这缘分也到头了。就这么着，陆小曼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就这么着1926年，两个人走到一块，办了婚礼。哪一天呢？七月初七，中国的情人节，七巧节。这婚礼挺隆重，请的大学问家胡适当主持，请梁启超当证婚人。梁启超在婚礼上讲话说：希望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婚姻。你听听这是好话吗，跟踢场子差不多，在人婚礼上。其实也代表了当时相当多的一种看法。一种人说他们大胆的追求爱情自由，突破封建礼教，还有一类人说，俩人窝窝头踩一脚，都不是什么好饼。说什么都有。有人问他俩在一块幸福吗，一开始很幸福，可算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俩人聊，一起出去玩去，吟诗作对，没事画画，看个戏，这日子过得挺美的。

可时间一长，这矛盾出来了，为什么，这个陆小曼也是个挥金如土的主，这时候家里跟她基本断绝往来了，而徐志摩他家里头，也因为这事来气，拉倒吧，不给你钱了。徐志摩就剩下教书、写文章挣这点钱。陆小曼一天又得花这个，又得花那个，时间长了，两个人这个经济跟不上了。不光这个，新的矛盾也出来了，而且陆小曼身上，还有一些不好的习惯，听戏，她捧戏子，花钱，再一个好打牌，打麻将，打麻将就得动钱，没事谁跟你白磨手指头打麻将。最可气的呢，她认识个蓝颜知己，咱们大伙儿都知道这个词，红颜知己，女的，蓝颜知己，就说没有最近密那关系，但是也比一般人近，这个人叫翁瑞午，花花公子。跟这个蓝颜知己她学会什么呢？抽大烟。这俩人往床上一躺，烧个烟炮，烟枪一点，俩人对着抽，把这个学会了。把徐志摩气的，陆小曼陆小曼，咱俩结婚前你可挺好，你不是喜欢诗词，喜欢画画，喜欢戏剧吗，这怎么现在打上麻将，抽上大烟了呢？！你那高尚爱好都哪儿去了？俩人这样就吵得不可开交了。陆小曼又来气了，你不是爱我吗？不是以我为中心吗？那我这样你就得顺着我，凭什么呀，我想怎么着就得怎么着，要不我跟你好干嘛呢？你看她就不讲理了，就不肯为对方退任何一步。这个现实当中咱们人都是，如果你处处都指着别人让着你，你早晚找倒霉。两个人过日子，这陆小曼分毫不让，你说这徐志摩倒了霉了，这日子越过越难受。还没等他难受到分崩离析呢，徐志摩先走一步，1936年11月18号，徐志摩坐飞机到北平，半道飞机失事，死了。这一下子陆小曼，万丈高楼失脚，扬子江心断缆崩舟，踩空了，而且这时候，在经济上，也没人供她吃，供她喝，供她花了，人生陷入低谷。

那么她和谁往来呢，跟蓝颜知己翁瑞午。这个人呢，行内都不认可，可是这时候陆小曼，已经离不开这个翁瑞午，为啥呢？一个是这个翁瑞午，会点中医推拿，帮助陆小曼调理身体。第二个呢，翁瑞午跟陆小曼一块抽大烟，你注意，这个事俩人轻易摘不开。再第三个，这翁瑞午家有点钱，还真给陆小曼花，人挺大方。所以陆小曼一看，找了这么一个男的，顺着我，太好了，过吧。但是俩人就是同居，一辈子没有说再谈到结婚。

可以想见一个女人，你看你年轻时候风风光光，这个捧你，那个什么的，到岁数大，年老色衰了，门前冷落车马稀，那滋味不好受。这时候你就想到，得有个下家托着我了，有男人爱我，知冷知热的，家里头，天伦之乐。你想，陆小曼这阵心情能好了吗？啥也没有了，家也没了。所以我们为什么说，陆小曼这个事有嚼头，就对现在的年轻女孩，特别有启示作用。夫妻相处之道，一定是互敬、互让才可以，不能什么事，都从自己个性出发，我高兴了，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可惜是现在有许多女孩，在家里娇生惯养，被惯得不由着她性子都不行了，很多人还是女孩呢，都三十多岁了还女孩，你看你女孩你就不懂得这些人伦之道，你最后怎么谈婚论嫁。所以一定要吸取陆小曼的教训。大家记住，你可以自个儿在爹妈面前当公主，你别跑到喜欢你的男人面前当公主，因为你要是公主范儿的话，咱现在文明社会，可没有什么驸马能接得住。(转录自《老梁故事汇》）

附：

民国才女陆小曼的婚恋悲歌

人生传奇：现代女画家，江苏武进人。1941年在上海开个人画展，晚年被吸收为上海中国画院专业画师，上海美术家协会会员。她擅长戏剧，谙昆曲，也能演皮黄，写得一手好文章，有深厚的古文功底和扎实的文字修饰能力。

爱情故事：19岁时与王赓结婚，后因性格不合两人出现矛盾，未离婚时同著名诗人徐志摩产生感情。后与王赓离婚，同徐志摩结婚，但几年后徐志摩因飞机失事而离世。后与有妇之夫翁瑞午同居多年。

陆小曼是美女，更是才女，是民国社交场上的明星，亦是我国现代著名女画家。她曾师从刘海栗、陈半丁、贺天健等名家，工于水彩画，尤擅长画长幅山水画。年轻时她多才多艺，聪颖漂亮，加之家世显赫，被人们称作一代佳人。当时爱慕与追求她的人甚多，然而她的婚姻却并非一帆风顺，先后有过两位丈夫，亦有婚外之恋情。她的不寻常的人生一直被后世广泛关注，尤其是她所经历的复杂的情感生活，更是让人感慨万千。

才艺出众

——出身名门，能诗善画

陆小曼拥有显赫的家世。其父陆定是晚清举人，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是伊藤博文的得意弟子，曾任民国政府财政部赋税司司长。其母吴曼华上祖吴光悦，做过清朝的江西巡抚。她多才多艺，对古文有较深功底。她更擅长一手工笔画，陆小曼嗜画，受其母亲影响至深。“小曼”两字也来源于母亲。

陆小曼的童年是在上海幼稚园度过的。7岁进京，在北京女子师范大学附属小学读书。9岁到14岁在北京女子中学读书。 15岁那年陆小曼转入北京圣心学堂，同年，父亲陆定还专门为她请了一位英国女教师教授英文。陆小曼生性聪慧，又肯勤奋学习，十六七岁已通英、法两国语言，还能弹钢琴，长于绘油画。学生时代的陆小曼不仅才华出众，美丽也含苞欲放，初露魅力。她有上海姑娘的聪明活泼，又有北京姑娘的秀丽端庄。在学校里大家都称她为“皇后”。她每次到剧院观戏或到中央公园游玩时，常有追随者——中外大学生“护花”左右，有时竟多达数十人，或给她拎包，或为她持外衣，而她则一派高傲，风光至极。

其时，顾维钧要圣心学堂推荐一名精通英语和法语、年轻美貌的姑娘去外交部参加接待外国使节的工作，才貌双全的陆小曼成为当然之选。于是，陆小曼经常被外交部邀请去接待外宾，参加外交部举办的舞会，在其中担任中外人员的口语翻译。18岁时，陆小曼逐渐闻名北京社交界。她能诗善画，写一手蝇头小楷，能唱歌能演戏，而且热情、大方、彬彬有礼，更能引人好感的是她那明艳的笑容、轻盈的体态和柔美的声音。一时间便有了社交名媛“南唐北陆”之称，北陆就是北京的陆小曼，南唐指的是上海的唐瑛。此二人皆在两地以美艳出名。唐瑛也系出名门，后嫁给北洋政府国务总理熊希龄家的七公子做了少奶奶。

初次婚姻

——性格不合，两地分居情转淡

1922年，陆小曼19岁，长得清秀可人，身材也更显婀娜娉婷，出落得更漂亮了。就在这一年，她离开学校，奉父母之命与王赓结婚。

王赓是江苏无锡人，年少时就很有抱负，后毕业于清华大学，继而留学美国普林斯顿大学与西点军校，与后来担任过美国总统的艾森豪威尔是西点军校的同班同学。1918年回国后，王赓供职于北洋政府外交部，负责重要文件的翻译。由于他精通英文、德文、法文，又对哲学等学科颇有造诣，所以北京上层社会一致认为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1922年，经人介绍，王赓与才貌双全的陆小曼结为秦晋之好，二人相互倾心，似为天作之合，在当时颇受人羡慕。

但结婚后不久，他们的感情便出现危机。主要是由于双方性格上大相径庭。王赓的生活全盘西化，在一周内有六天致力于工作和读书，星期天则玩个痛快。他性情十分暴躁，动不动就要发脾气，而陆小曼则是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长大，自幼娇生惯养，谁的气都不受，致使他们夫妇时常发生争吵。

结婚第三年，王赓被任命为哈尔滨警察局局长，王赓要小曼随同前往，陆小曼就到哈尔滨住了一段时间。据说由于陆小曼当时是名满京城的社交明星，因此她到哈尔滨后，哈尔滨的大街小巷到处贴满了她的海报。但是陆小曼在哈尔滨住不惯，不多时就回北京娘家居住，与王赓两地分居，两人的感情渐渐破裂了。

婚外恋情

——爱上热情前卫“嘴甜”的徐志摩

1924年，学者、诗人徐志摩出任北京大学教授，寄居松坡图书馆，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陆小曼。那次在京剧义演中，两人都作为名流出演了《春香闹学》，徐志摩扮老学究，陆小曼扮丫环，曲终人散，两人的内心都泛起了涟漪。对于他们的相爱，郁达夫在“怀四十岁的志摩”一文中说得很精彩：“忠厚柔艳如小曼，热情诚挚如志摩，遇合到一起，自然要发放火花，哪里还顾得到纲常伦教，顾得到宗法家风。”

徐志摩曾这样描述当初他为陆小曼而受到心灵震动的情景：“今晚在真光（戏园）我问你记否去年第一次在剧院觉得你发鬈擦着我的脸。”徐志摩是个大诗人，在与陆小曼恋爱的过程中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爱情诗句。如《雪花的快乐》、《春的投生》、《一块晦色的路碑》、《翡冷翠的一夜》等等。这个时候，陆小曼几乎成了徐志摩的诗源。徐志摩说：“我的诗魂的滋养全得靠你，你得抱着我的诗魂像母亲抱孩子似的，他冷了你得给他穿，他饿了你得喂他食——有你的爱他就不愁饿不怕冻，有你的爱他就有命！”陆小曼多才多艺，对文学亦造诣颇深，对志摩这样一位才情横溢的诗人自然十分敬仰，两人意趣相投，互相产生情愫也在情理之中。

二次婚姻

——一介文人难供养交际花的奢侈生活

陆小曼爱上了徐志摩，先得和王赓离婚。王赓倒也很洒脱，慨然应允了陆小曼所提出的离婚问题。徐志摩、陆小曼结婚时还给他发了一张请帖，他也赠送了一份礼物。

徐志摩与陆小曼是经过几年的热恋后才结婚的。按说婚后的日子是十分甜蜜的。可事实却并非如此。陆小曼由于自幼过惯了挥金如土的生活，与徐志摩结婚后仍积习不改，一个月要花去洋银五百至六百元。这样庞大的数字，一介文人徐志摩如何承受得了？他只得在南京、上海各大学兼课，并拼命写稿。然而薪水与稿费尽数交给陆小曼仍不够其消费。后来陆小曼在友人的劝诱下居然吸起了鸦片。徐志摩多次劝她戒，她非但不听，还常与徐志摩争吵，徐志摩痛苦极了，只得与陆小曼分居，但他的心里还是非常爱她的，这份感情始终未变。

1930年秋，徐志摩索性辞去了上海和南京的职务，应胡适之邀任北京大学教授，兼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教授。徐志摩自己北上的同时，极力要求小曼也随他北上，幻想着两人到北京去开辟一个新天地。可陆小曼却执意不肯离开上海。来往于京沪之间，为了省钱，徐志摩经常搭乘免费的邮政飞机。徐志摩虽然在北京工作，但他还是顾念家的，承担着上海家里的责任。仅1931年的上半年，徐志摩就在上海、北京两地来回奔波了8次。

1931年11月上旬，依然是交际花作派的陆小曼由于难以维持在上海的排场，连续打电报催促徐志摩南返。11月11日，徐志摩搭乘张学良的专机飞抵南京，于13日回到上海家中。不料，夫妇俩一见面就吵架。

据郁达夫回忆：“当时陆小曼听不进劝，大发脾气，随手把烟枪往徐志摩脸上掷去，志摩连忙躲开，幸未击中，金丝眼镜掉在地上，玻璃碎了。”

痛失爱人

——徐志摩刚离世时确实伤心

徐志摩负气出走。11月18日，徐志摩乘早车到南京住在何竞武家。徐本来打算乘张学良的福特式飞机回北京，临行前，张学良通知他因事改期。徐志摩为了赶上林徽因那天晚上在北京协和小礼堂向外宾作的关于中国古代建筑的讲演，才于第二天，即1931年11月19日迫不及待地搭乘了一架邮政机飞北京。因大雾影响，飞机于中午12时半在济南党家庄附近触山爆炸，机上连徐志摩共三人，都刚届36岁，无一生还。

得知徐志摩离世的消息后，陆小曼一下昏厥了。醒过来后，她号啕大哭。陆小曼好友，民国另一美才女郁达夫之妻王映霞曾这样回忆当时的情景：“下午，我换上素色旗袍，与达夫一起去看望小曼，小曼穿一身黑色丧服，头上包了一方黑纱，十分疲劳，万分悲伤地半躺在长沙发上。见到我们，挥挥右手，就算是招呼了，我们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在这场合，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徒劳的。沉默，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小曼蓬头散发，大概连脸都没有洗，似乎一下老了好几个年头。”

其实，陆小曼也是一直爱志摩的，只是她难以管好自己。徐志摩在飞机失事中不幸谢世后，陆小曼悲恸欲绝，此后性格大变，终日闭门不出。在她卧室里高悬着徐志摩的大幅遗像，每隔七日总要买一束鲜花献给他。她给徐志摩写的挽联也十分伤心。上联是：“多少前尘成噩梦，五载哀欢，匆匆永诀，天道复奚论，欲死未能因母老”；下联为：“万千别恨向谁言，一身愁病，渺渺离魂，人间应不久，遗文编就答君心。”为编辑《徐志摩全集》，她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可惜未能等到这部著作问世，她就于1965年溘然长逝了。

不伦之恋

——寡居7年后和有妇之夫同居

不过，尽管陆小曼对徐志摩的感情是深厚的，但她仍旧离不开翁瑞午，离不开阿芙蓉（大烟）。前面所说的“陆小曼在友人的劝诱下居然吸起了鸦片”中的友人，就是这个翁瑞午。

徐志摩死后，陆小曼为了麻醉自己，更难以摆脱鸦片的习好，为此，她还坐过一夜班房。第二天一早，翁瑞午打通了关节，把她保了出来。

翁瑞午的祖父是光绪皇帝的老师翁同龢。其父曾任桂林知府，绘画负有盛名，家中书画藏品甚多。翁瑞午天资聪慧，会唱京戏，画画，鉴赏古董，又做房地产生意，是一个文化掮客，被胡适称为“自负风雅的俗子”。

陆小曼在徐志摩死后与翁瑞午同居的事情，她本人亦不讳言。在上海中国画院保存着陆小曼刚进院时写的一份“履历”，里面有这样的词句：“我廿九岁时志摩飞机遇害，我就一直生病。到1938年与翁瑞午同居。翁瑞午在1955年犯了错误，生严重的肺病，一直到现在还是要吐血，医药费是很高的，还多了一个小孩子的开支。我又时常多病，所以我们的经济一直困难。翁瑞午虽有女儿给他一点钱，也不是经常的。我在1956年之前一直没有出去做过事情，在家看书，也不出门，直到进了文史馆。”这样一来，时间和事实都已很明确，陆小曼因此受到外界的指责。不过翁瑞午对她仍是一往情深，只要小曼开心，他什么都能替她办。

陆小曼曾说过自己和翁瑞午之间的关系：我与翁最初绝无苟且瓜葛，后来志摩堕机死，我伤心之极，身体太坏。尽管确有许多追求者，也有许多人劝我改嫁，我都不愿，就因我始终深爱志摩。但是由于旧病更甚，翁医治更频，他又作为老友劝慰，在我家长住不归，年长日久，遂委身矣。但我向他约法三章：“不许他抛弃发妻，我们不正式结婚。”我对翁其实并无爱情，只有感情。

陆小曼还一直觉得问心无愧，她说：“我的所作所为，志摩都看到了，志摩会了解我，不会怪罪我。”她还说：“情爱真不真，不在脸上、嘴上、而在心中。冥冥间，睡梦里，仿佛我看见、听见了志摩的认可。”

但是当时许多朋友不赞成她和翁瑞午的这种关系，要她与翁断交。胡适便是其中最主要的一个。他向陆小曼提出，只要她与翁断交，以后一切由他负全责。但陆小曼委婉地拒绝了他的要求。陆小曼与翁瑞午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有一些感情，但也有烦恼。因为翁瑞午没有抛弃发妻，就得两头照顾。

翁瑞午喜欢胡说八道。笔者考证，有一次翁瑞午当着别人的面开玩笑说：“你们晓得吗？小曼可以称为海陆空大元帅。因为王赓是陆军，阿拉是海军少将，徐志摩是飞机上跌下来的，搭着一个‘空’字。”陆小曼听后无言，竟然没有责怪翁瑞午。

另外，陆小曼和胡适之间也有过一段暧昧的情愫。

晚年生活

——得到陈毅照顾，在上海文史馆工作

陆小曼在解放后的待遇还是不错的。1956年，在上海美协举办的一次画展中，有陆小曼的一幅作品参加展出。有一次陈毅去参观，看到画上署名“陆小曼”，就问身边的人：“这画很好嘛！她的丈夫是不是徐志摩？徐志摩是我的老师。”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陈毅诧异沉寂多年的陆小曼居然还在，并且画出如此出色的画，又问知陆小曼就住在上海，生活无着。陈毅就说：“徐志摩是有名的诗人，陆小曼也是个才女，这样的文化老人应该予以照顾。”不久，陆小曼被安排为上海文史馆馆员，虽然是个虚职，但每月至少有几十块钱可拿，使她有了最低生活保障。

1965年的4月3日，陆小曼默默辞世，没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