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的黑板报

（此文缘于襄樊四中举行成人礼宣誓活动，学校要求家长要给孩子写封信，遂得以下文字。）

附视频（2009年5月2日于襄阳四中原襄樊四中）

 

图为襄樊四中成人仪式现场

亲爱的宝贝：

    今天，2009年5月2日，对你来说，应该算是一个终身难忘的日子，襄樊四中高三年级全体师生，共同见证了你的长大！你是幸福的，我们更是幸福的。虽然离你的十八岁生日还很遥远，但我还是希望你把今天当着你生命中又一个重要的日子，因为今天的你，长大了！而且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再给你写字时，不再叫你“宝贝”了。

    雯雯，真的感谢上天，将你送给了我，你的到来，是上天赐于我的最大福气：你的每一声学语咿呀、你的每一步学走蹒跚、你绽放的每一喉童音稚语、你演出的每一幕成长进步，都是我这一生中最温暖、最甜蜜的回忆。

    昨天，你的小手还在我的手心里比划，跟我比看谁的手白；昨天，你还在仰着可爱的小脸问我，怎么不经你的同意就让你来到了这个家；昨天，你还在为你开心了一天，我在亲情银行给你存了一百元而欢呼雀跃；昨天，你还在因为你打哭了你表姐，我让你面壁一个小时而流泪哭泣；昨天，你还在为我从你那里借了两千元买电脑，耍赖没还你而满院地追打我；昨天，你还在因为我熬夜洗照片而为我充电……可今天，今天当你从那象征着成长的红地毯上走下、标志着长大的成人之门矫健地跑过时，我突然发现，我的宝贝长大了，一种神圣而又巨大的骄傲感，在我的心中油然而生、汹涌澎湃。然而，一种想流泪的愁怅和失落也随之而来。

    我的愁怅和失落，不是因为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因而特行独立，而是我发现跟不上你的脚步了，因而不能给你做出示范和榜样，我发誓要读书，要提高自己，可我只是说说而已，书，读了几许？学，得到了几何？我，惭愧！

    我的愁怅和失落，不是因为得不到你毫不遮掩的感激之吻而落寞、泄气，而是当我发现我用尽所有力量，也不能给予你牵引时，那种失败感的笼罩：我扯了你的后腿，在你这个人生多么关键的时期！

    我的愁怅和失落，不是因为你现在能离得了我，没有让我一个星期来学校看你三次，而是我应该给予你的指引、我应该赋于你的责任，该是越来越明了越来越清晰的时候了。可我，你知道的，很多时候，是你在指引着我前行！我的雯儿，你肩上的重担可是越来越有份量了。

    我的愁怅和失落，更不会是你面临高考，在这个人生际遇的十字路口你会选择一条什么样的路，而是怕你把学习当作一种报答！

    我的雯儿，一定得记住我对你说过的无数次的话，你的到来，给予我的是无尽的快乐和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那种心醉，我因为你而幸福。十五岁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是我的天使，因为你，我躲过了地狱的修炼。所以，我和你之间没有报答之说，没有谁欠谁之说。今天，你长大了，你接受了成人洗礼，这是一个圣典，这是一个庄严的仪式，从今天起，你的学习，是向社会负责，是向人民负责！以前你小，我们不想跟你说这个，但现在，必须得让你明白，一个人，只有胸怀足够大，人生舞台才可能足够大（有点偷窃别人文字的嫌疑哦）。“小”我的人，是干不来什么大事的，做一个大“我”，也是四中今天搞这个仪式的初衷吧。

    我的雯雯，知道你今天刚刚踏上红地毯时我的心情吗？知道你豪情万丈地迈步红地毯的时候，我在想些什么吗？告诉你吧，那一刻，我的眼前景象是一岁的你，站在你姑妈家的楼顶上，背靠着那堵红墙，试探着地迈出那神圣的第一步！知道吗，我的雯雯，说它神圣，是因为那一步，对于你，对于我，都至关重要。当时的你，没有犹豫，没有害怕，因为你前面一步远就是我，你的那第一步，是坚定的，是自信的，就像今天你在红地毯上的行走！（不过，后来，当我离你越来越远的时候，你还是哭过了的哦，哈哈，别怪我们揭你的丑哦。）你的那第一步，是一个标志，它坚定了我对你的引领，它坚定了我对你的爱，它坚定了我会给你一个一如既往的结果！

    我的雯雯，其实，从那第一步起，我知道，今后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了，你也是太听话：不撒娇、不耍小脾气，自从会走路后，真的很少让我抱你，所以，从小学到初中，再到我们那里孩子想都不敢想的现在的四中，都是你自己一路走来，你从来不让我辅导你学习，一切都靠你自己，你用自己的努力，把我对你教育的成就感降到了最低。不过，我还是骄傲的，没有优良的种子和肥沃的土地，生命力再强的糼苗恐怕也不能茁壮成长吧。（哈哈，今天，我可不怕你的小拳头，我穿着防弹衣来的。）

    我的雯儿，真的，你的优秀，令我望尘莫及；你的善良，让我望洋兴叹；你的美，叫我只能望其项背。周围认识的人都说你遗传了我所有优点，聪明、文静、懂事、单纯，我知道，其实这与遗传关系不大，关键还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的努力，走到了今天；是你自己的好胜，达成了我们的共同理想，一切都是你自己奋斗的结果。说到奋斗，突然就想起了电视剧《奋斗》里的一幕精典瞬间：“李老师，请留步，我们舍不得您，非常非常舍不得您，但我们必须告诉您，我们必须离开您，我们必须去工作，去谈恋爱，去奋斗，这件事，十万火急，我们一天也不能等，请您接受我们离开前的最后问候。”是啊，我的雯雯，你长大了，你必须离开我，你必须去奋斗，你必须为了实现你自己的理想和对自己的承诺去走你自己选择的路！这件事，真的迫在眉睫，这件事真的十万火急！

    奶奶活着的时候，你的每一个生日，你记得的，她都要做那些你们小孩子看不懂的事，拿一些五颜六色的纸，还有香，在那儿烧，在那儿拜。你知道奶奶跪着的意义吗？你知道奶奶心里在默默地念叨些什么吗？奶奶没有文化，没有读过一天书，但她知道读书的意义，她知道读书所带给你的快乐，她更知道读书是为了还她的一个愿。奶奶的行为看似无知，但在这些无知里，所包含的是多么崇高的而又具体的亲情啊。你在奶奶的生命里是何等的重要！奶奶是为了你有一个顺利的生命过程而跪！奶奶是为了你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而跪！

    当年由于爸爸的哥哥太多，奶奶没有能力供爸爸读书，（爷爷当时就说过爸爸，无论考上什么样的高中，上学的事，免谈。）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爸爸当年会考得那么好，能过中专线，能上师范。可爷爷居然没坚持到我师范毕业，如果他能坚持到现在，迎接从红地毯走下的你是他，接受你的感恩而所行的鞠躬礼也是他，他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个人啊。爷爷奶奶一辈子都在为没有那个能力让爸爸去读高中，去读大学，而惭愧。所以，你就成了奶奶的寄托、奶奶的希望。奶奶说不出来，但她做到了，一直做到她离开我们的那一天。奶奶离开我们了，但她离开时的那份从容，离开时的那份安定，离开时的那种无所顾虑和无所纠缠，我们永世难忘，因为奶奶知道，雯雯这么懂事，这么善良，这么优秀，她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我的雯儿，从小学到初中，你一直没离开过我半步，你一直是在我的呵护下成长。是的，很多人都对我说过，温室里培养不出壮苗，鸟笼里养育不出雄鹰。我笑笑，他们都误解了我对你呵护的含义。我的呵护是陪你一起玩耍、陪你一起苦一起乐、陪着你一起成长！我只是想让你的世界里有我，我的世界里有你！所以，我尽量把自己的身份降低，尽量与你同步。你喜欢《还珠格格》，我也去喜欢；你喜欢野炊，我就和你一起去感受大自然；你喜欢动画片，我就和你一起沉浸在动画片的稚嫩中。还记得樱桃小丸子、花伦和彦、小玉吗？还记得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吗？还记得舒克、贝塔吗？还记得聪明的一休吗？我一直以为，你会永远地生活在我的呵护之下，你会永远的是那个和我一起看动漫、和我一起疯闹打斗、和我一起玩美女怪兽的小女孩。可今天，在这样的一个氛围之中，在这样一个亲历你长大的环境之下，我突然发现，我的雯儿长大了，我的雯儿应该长大了，她有她自己的一双翅膀，她要靠她自己的这双翅膀去搏击长空、去翱翔云端了。我再也不能扯着她的后腿、我再也不能和她一起在只有我们的世界里生活了！是啊，我的雯儿，当你镇定而又自信地走下红地毯的那一刻，我落泪了；当你向我鞠躬时，我已是泪流满面。但我知道，这是喜悦的泪、是幸福的泪、是温暖的泪、是骄傲的泪，还是牵挂的泪。

    是的，很多时候，做父母流露出来的这种牵挂，不经意间，对你产生了些许的干扰，虽然我自己也知道这是一种自然的流露，虽然我也知道这些应该控制，但那份为人父的人之常情的亲情，让我不得不去牵挂你，不得不因为牵挂而去干扰你。今天，我真的明白了，我的雯儿，长大了，我需要放手了。雯儿，用你的那双固有的翅膀去飞吧，我会继续仰视着观察你的飞行姿态，我会一如既往地在地面给你导航！

    去吧，我的雯儿，用你走过红地毯时的那一份镇定，用你走下红地毯时的那一份自若，去走你自己选择的路吧！这条路，除了鲜花和笑容，可能会有荆棘和坎坷；这条路，除了平坦和一帆风顺，也可能会有崎岖和一波三折，但这些都不要紧，我会一直相信你的选择，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用我最大的力量，推你前行！我的宝贝，我的雯儿，请记住用你自己说过一句话“十二年我都走过来了，还有比这十二年更艰难的路吗？”去指导自己，去自信地踏上未来的理想与憧憬之路！

   “愿君学长松，慎勿作桃李！”（唐·李白）“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屈原·离骚）

    我的雯儿，今天只是一个仪式。今后的路还很具体，每一步都得靠你自己亲自地具体地去走！请放心，我的雯儿，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答案！同时我也坚信，你会给我一个完美的结局！

    谨此

住笔

永远爱你的爸爸
2009年5月2日

后记：

        2010年高考，宝贝女儿以全省二百名的成绩考入北京某大学。每次编辑宝贝女儿的有关文字时，都会想起关心她的人的那些点点滴滴：高中三年，每个周末，宝贝女儿回来，我都要去十五公里外的车站接她回来，这样，做饭就由她魏大哥（我的同事）负责，女儿爱吃的酸辣白菜，是她大哥最拿手的一道菜（你懂的）！女儿生日，你懂的。我所有的亲人、朋友，我真的很感激你们！一切，因为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