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者

我初生时酝酿的雨
在许多年后终于降下
荞麦发出睡梦中清香的渴意
我看见父亲的脸上
爬满青苔和揉碎的缤纷花瓣
记忆的林子，空出大半个天空
树木像墓碑一样翻动的田地
放慢了青春，那阅读的步伐
持续被涌出祖先们枯槁的额顶——
曾经每一个儿子都是父亲
在遮蔽的图腾上寻找永恒的安息地
鞠躬的腰身在风中变得僵直
仿佛有谁隔着一层薄纸
隐秘地捶打着的脸，
回到麦地中去书写一种失败
许多年后，我从发霉的麦垛上
继承了比青草更脆弱的疼痛——
不过是四月阴暗的雨在抽打
皮肤深处的关节！
春天里不安的律动收割着
光着屁股走过、被拧红耳朵的童年
多么激动，我又听见窗外下雨的声音：
有一个父亲再没有回来。
我等着他，从远方带来的福音
化成此刻北方松软的土地！
呵，雨中的我
注定会成为祖先和另一个父亲
拒绝向新生古老的事物低头或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