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蛇者
非分行体
玩蛇者立于城市中心,他把玩的姿势蜿蜒如河流。
人群从桥身越过,狰狞的、嬉笑的、呆滞的、苦痛的城市表情,和公园的主题无声对语着。这是时代的气息,带着一座巨型雕像的沉思来到我们中间,犹如许多年前一尊坐落在河边的镇河铁牛不慎被冲走,却在多年以后下游的泥滩长出古老的野性,令人回味其悠长的生命力。生命的邂逅总是过于偶然,但又太绝对。长街短巷,如今我们从遥远的村庄、镇甸辗转,来到这个玩蛇者耸立的现代都市,那从平民精神上脱落的文明符号,把系谱输送到文明的制高点,它恢弘而又浩大,深沉而又悲悯,从不属于它的河流支系中获得一种平衡枢纽。
是的,一个无业游民的身份错过了乡村炊烟里的温存,忍饥挨饿,挨过了整个时代的恐慌,当它祈求有一种家园的归一感时,却虎入平阳,成为古老精神的表演者,一个浪荡的江湖艺人,自我诉说并被一个个过路者反复叙述的境遇,无疑是落寞的。玩蛇者和人群,在直升机俯瞰的地图中,成为一种隐形的错位,如一台强有力的生命交响乐曲,有人故意从一个章节中偷换了一个音节,漏掉了一个和弦。这音乐一漏再漏,泥沙俱下,最后才发现其实自我睥睨的城市气象不过是脚下一方碑石,被篆体文刻上的现代节操,有人可以堂而皇之地对着它撒尿,有人可以旁若无人地亲吻、拥抱,有人可以肆无忌惮地辱骂:他妈的,这生活!
玩蛇者,在隐秘的生物链条上,属于最薄弱的一环,他意识到生命的卑微,不反抗亦不埋怨, 他意识到脚下的每一块石头,都有着他们的话语和尊严。他忍着不说,把自己的骨血涌入一座贫瘠的泥土,重新扎根,重新爱上这个被人唾弃的地方。
瞧吧,玩蛇者吹动的蛇翼环绕着城市奔跑,绿色人体斑纹的律动操场,长满着青草。玩蛇者怒放的身形如弓般射出的绿水蓝天、高架桥锁,仿佛回到的远古时代。落日以后,更多的河流在道路之侧被掩埋,一座废墟、化石或者一个旧址上的小广告,更多的道路没有终点,沿着光速前进,你会看见河流开始的地方:众人密密地织网,洒下的花草种子,重新回到一座村落蓝图。
你倒转瓶子,沙漏继续进行,连同我们的死亡和生殖,也重新开始,那些织好的网总是织好了又拆,拆了又织,那些开好的花总是从它的枯萎中再次凋谢、生长。同时看到的无数个自己变得盲目而亲切,仿佛如今你游走的城市,众人们掩上了门窗,有人从门缝里偷窥,猫眼回放世界:所有人变成雕像,移动的城市元素勃起!
但那玩蛇者呢?他放生了蛇!一个时代的毒素从神话的隐喻中窃取了死者的灵魂,蔓草横生出来的枝节如鱼得水。一个酒鬼从鱼鸟市场捕捉新的寄生花蛇、生存标本,醉酒之后,不停地纵欲、狂欢,这两者竟然如此相似:玩蛇者曾在广场与一只巨蛇性爱、亲昵,原始的爱意是赤裸且纯净的,但蛇蜕去的皮与我们肉里生长出来的花红斑纹,乃是同一个道具!
文章评论
行者
玩散文啦
小丑
这首诗歌,让我看到了不分行诗歌在表达上的可能性。让人很惊喜,无比期待《纸老虎》。
他者
一部现代生活和原始神话的隐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