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花《茶圣徒》及散文摘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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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好的药,清在白瓷碗里。热气浩浩荡荡地占领了屋子里的空间。药汁的热气和清茶的热气是不一样的。茶水的热气,清,升,柔,收敛。药汁的热气,浓,萧杀,布散。——刘梅花《本八珍汤》
可是我更喜欢的是,这四味药是一个完整的药理系统。有君行,有臣护,有辅佐,有使调和。这么和谐的药剂,甚至有些温文尔雅的感觉,很有君子风度,喝下去多么的妥当。——《四君子汤》
没有妈妈的呵护,是我自己练习着飞翔的…… 我告诉我的孩子:再高的山都在我们的翅下,再远的路远不过我们的眼神。打开我们的巨翅,载起八千里路的云和月,对酒当歌,听任自然。——《八千里路云和月》
命运注定我要独来独往。这没什么。你见过两只鹰一块儿商量着飞翔么?肯定没有见过。——《八千里路云和月》 我张开了双臂,麻雀一样地且飞且奔,对自己充满了创伤的日子一点都不觉得疼。——《背负一捆遥远的寂寞》
耕种的人一定也不在乎收获多少,只在乎生命的挑战。 一片山坡上的向日葵,踢开了石头山上生命干枯的大门。——《向日葵》
是丈夫在世的时候,从一个他路过的城市里买来的……很多个夜晚,他把那件衣裳披到我肩上时,总要合上我手里的书页,凝视我睡意朦胧的眼睛。——《衣裳》
好多日子里,我就坐在门前,默默与这两棵树相望。就像与自己相爱着的人脉脉对视,看着他轻轻弹落指尖的烟灰那般宁静,温暖。深深地爱着一个人,也爱着这两棵松树,难道世间还有比这更最美好的事么?——《那么,让我们从此长相守》
清幽恬静的庭院,圣贤站在时间的那端,思考,儒雅。时间在这里变得缓慢,心情也随之复入古典的淡雅。——《文庙,青瓦的屋脊沉红的墙》
一匹阳光被我拦截。面对着青铜的大钟,我像老人一样,披着日头,蛰伏记忆。没有过去,不想未来,也不思考悠悠时光拂掠过这座古佛寺的沧桑。——《大云寺的铜钟》
多少岁月都被流水带走,不说一句话。如果水能开口说话,能否告诉我那一个个远去王朝的秘密?——《雷台,天马》
实际上,到老了,很多东西都看透了,想通了,都能放下。唯有一个字还放不下,念念不相忘,伴着清瘦的时光。清早照照镜子,捋一捋眼角的皱纹,心里却也淡然。人都老了,也只是心里念一念而已。红尘千履,只剩下脚印一行,白菜一行,诗歌一行。
老了,就连恨也没有。日子里最坏的那个人也变老了。人一老,也就坏不动了。你看她在路上一瘸一拐地走,拄着一根榔头把,头发灰白且凌乱,连目光都浑浊得不堪细看了。这样的人,就算是曾经的仇人,也没有心思去恨。是的啊,曾经她毁了你的生活,是一枝狼毒花。可是,她也老了,只剩下衰老凋零的残枝,又怎么能恨得起来呢?
-----《云水禅心》
可是我更喜欢的是,这四味药是一个完整的药理系统。有君行,有臣护,有辅佐,有使调和。这么和谐的药剂,甚至有些温文尔雅的感觉,很有君子风度,喝下去多么的妥当。——《四君子汤》
没有妈妈的呵护,是我自己练习着飞翔的…… 我告诉我的孩子:再高的山都在我们的翅下,再远的路远不过我们的眼神。打开我们的巨翅,载起八千里路的云和月,对酒当歌,听任自然。——《八千里路云和月》
命运注定我要独来独往。这没什么。你见过两只鹰一块儿商量着飞翔么?肯定没有见过。——《八千里路云和月》 我张开了双臂,麻雀一样地且飞且奔,对自己充满了创伤的日子一点都不觉得疼。——《背负一捆遥远的寂寞》
耕种的人一定也不在乎收获多少,只在乎生命的挑战。 一片山坡上的向日葵,踢开了石头山上生命干枯的大门。——《向日葵》
是丈夫在世的时候,从一个他路过的城市里买来的……很多个夜晚,他把那件衣裳披到我肩上时,总要合上我手里的书页,凝视我睡意朦胧的眼睛。——《衣裳》
好多日子里,我就坐在门前,默默与这两棵树相望。就像与自己相爱着的人脉脉对视,看着他轻轻弹落指尖的烟灰那般宁静,温暖。深深地爱着一个人,也爱着这两棵松树,难道世间还有比这更最美好的事么?——《那么,让我们从此长相守》
清幽恬静的庭院,圣贤站在时间的那端,思考,儒雅。时间在这里变得缓慢,心情也随之复入古典的淡雅。——《文庙,青瓦的屋脊沉红的墙》
一匹阳光被我拦截。面对着青铜的大钟,我像老人一样,披着日头,蛰伏记忆。没有过去,不想未来,也不思考悠悠时光拂掠过这座古佛寺的沧桑。——《大云寺的铜钟》
多少岁月都被流水带走,不说一句话。如果水能开口说话,能否告诉我那一个个远去王朝的秘密?——《雷台,天马》
实际上,到老了,很多东西都看透了,想通了,都能放下。唯有一个字还放不下,念念不相忘,伴着清瘦的时光。清早照照镜子,捋一捋眼角的皱纹,心里却也淡然。人都老了,也只是心里念一念而已。红尘千履,只剩下脚印一行,白菜一行,诗歌一行。
老了,就连恨也没有。日子里最坏的那个人也变老了。人一老,也就坏不动了。你看她在路上一瘸一拐地走,拄着一根榔头把,头发灰白且凌乱,连目光都浑浊得不堪细看了。这样的人,就算是曾经的仇人,也没有心思去恨。是的啊,曾经她毁了你的生活,是一枝狼毒花。可是,她也老了,只剩下衰老凋零的残枝,又怎么能恨得起来呢?
-----《云水禅心》
茶圣徒
文:刘梅花
范曾的《茶圣图》,没来由的喜欢。
陆羽斜卧在一块怪石上。石头缝里几茎青草,瘦而坚韧。还有苔藓,有些妖媚,似乎是从石头里渗出来的。这个意境很适合陆羽,这个禅意的隐士。
他穿了白袍子,有些仙风道骨的飘逸。清癯,目光清凉。
据说陆羽长相不好看,有点丑。但是,一个参禅修炼的人,能丑到哪里去呢?况且他是饱学之士,骨子里的文墨气息都会使他清雅起来,怎么会丑陋。说话的,多少是有些嫉妒之心。一个人,风雅到了极致,风骨硕硕,别人就会心生不满。尤其他出身贫寒,不是豪门望族。
貌美的人,内心就一定会美吗?有些人的美貌,是拿来遮丑的,心的丑。
一个人的身世是极为重要的,曾经的贫寒是一只野羊,动不动被人拿来射几枝箭。明的暗的都有。再不济,就说你丑,其貌不扬。
茶圣图里的陆羽,浓眉长髯,仁厚,一点也不丑。肘边一只饮茶的壶,朴拙可爱。他喜欢在草木间拨动琴弦,拨动自己心灵的密码。他能听懂草木说话,深谙玄奥。
他的对面,一个茶童,穿了红底白花的短袄,玄色的裤子,腰里系了一根红布带子,真是好看。茶童坐在草地上摇着蒲扇,神情专注地看着一个小小的火炉。火炉那么小,那么精致。柴禾红红的,炉上自然是茶壶了,很古朴简约的一个壶,水还没有开,真是让人期待。
陆羽身边的石头上,还有个童儿,笑眯眯看着他的小师兄煮茶。童儿的笑脸银子一样纯净,那么憨憨的一个小人儿。灰色布衫,玄色裤子,腰里也系了带子,颜色深一些。
三个人都看着火炉茶壶,面色温润安静。一壶茶,席卷了世俗,只剩下风雅。他们身后的树上,花朵簌簌落地。远处云过山岚。
喝茶只是引子,参禅才是正题。是啊,这茶一喝下去,世俗的喧嚣都散去了,禅意马上卷土而来。光阴里的玄奥,不是谁都可以参透。
也喜欢范曾的款识:茶圣寒夜候客,小子神往心静,料僧皎然雪夜疾行期此意,余恨不生于彼时也。丙子年十翼范曾。
雅士郭璞在诗中写道:“林无静树,川无停留。”阮孚读了,说:这首诗是禅啊,能感受到水深山高,气象萧瑟的景象,实在是妙不可言。每当读到这首诗,我就觉得有精神形体超越凡尘的感觉。
这就是雅士们心有灵犀。想来,范曾的心情也是如此。先生,恨不能相识在当初啊。
陆羽是苍天打发他来的。他在红尘里,劈出一块清雅之地,参禅,说茶,雅得几乎不粘尘。这样的人,见识深远,洞察玄理,后人只能仰望,无力效仿。皆因道行太浅。滚滚红尘,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花开的季节罢了。
好像有人说,做个雅士很简单啊,有钱,住到深山里就可以了。
拜托,那不是雅士,是有钱的流浪汉罢了。云中的白鹤和檐下的麻雀怎么可以比。雅士的修炼,不是凡俗之人能达到的。
陆羽和茶,相见恨晚。人和草木,如此息息相通。相知,不相忘。那火炉上壶里的茶,该煮好了,清香都隔着千重光阴飘逸过来了。
图:范增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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