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银行:零存你的爱,整取我的情

个人日记

                                   夏天的清凉所在

夏天,只有恋人的怀抱时不热的。

虽然两人都有37.2℃的体温,但抱着就是舍不得放手。

尤青认于筑抱着,微微的风抵不过一天的暑热,虽然已是晚上9点,还是热,毛孔不曾停歇的往外冒汗。

他俩坐在街边公园的条凳上,依偎在一起,汗水与汗水融合,右边就是跳广场舞的一群徐老板娘,在【夫妻双双把家还】的音乐里甩胳膊。尤青抓了抓腿,说,我们别坐在着了吧,好多蚊子。

那去哪儿?于筑问。

是的,拿去哪?于筑是个怀才不遇的画家,住城北,因为圈内的人多住于此。尤青不过是个22岁的小文员,和人合租在城东,因为上班近。两处的租房都很便宜,若想住在一起,不是生活不方便,就是中心地段房租太贵。支撑城市里的爱情,需要算计每一分钱。两人捉襟见肘,不可能去茶馆和昂贵的茶,商场清凉缺没有坐处,他俩站了起来,沿街而走。

                            到银行去恋爱

我们到这里面去吧。尤青建议。

一家自助银行,灯火通明,角落有沙发茶几,还有烟灰缸。他们进去,凉快没有蚊子,沙发坐得很舒服。

于是,尤青与于筑的恋爱便定了点。每周的爱情聚会,都在这里。

尤青没有骨头似的赖在于筑身上,于筑的手张在尤青腰上。尤青的话突丌的多,什么都想说给他听,公司里德趣事,攒了一周,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只想看他笑。于筑笑完,又是沉默,指尖的烟是他最好的朋友,不离不弃。尤青也安静下来,看他侧面,从不厌倦,微鬈头发,翘翘睫毛,挺直鼻梁,紧抿的嘴唇,不自觉就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他知道自助银行里有摄像头的,但,爱着的人,何惧这些?

自己爱的人坐在里面。

                            沙发的寂寞

一天晚上,摄像头见到了沙发的寂寞。

那天,是尤青24岁的生日,有意无意的她又走到了这里。推开门,是曾经熟悉的清冷空气,她蜷在角落,额角抵着膝盖,肩膀微抖,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于筑留下话,尤青,我要离开,这城市的空气太喧嚣,没有饿哦要的宁静。

这话,手机发来的,他已决意要离开。这个短信,不是询问,只是告知。

他走了,城市的空气太喧嚣,是离开的唯一理由。他没有想过,喧嚣的空气里,也有个女孩,愿意和他坐在自助银行里说情话。

于筑离开的很决绝,手机停机,从未来过电话。从前软骨虫一样的尤青,突然坚强起来。每日加班的深夜回家,累得倒头就睡。午夜梦回时,于筑在远处,倏忽不见,留她在原地,泪流满面,几度哭醒,第二天,便更疯狂的忙。

如此一年,竟业务精进,跳槽到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公司,穿制服,用英文接电话。

                            在缘来茶馆相亲

打电话回家时,父母催婚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每年的过年,如同过关,三姑六婆都或明或暗告诉她,尤青,你该嫁了。

尤青26岁,正适合婚嫁,趁此时,找一个条件尚可的人过日子吧。既然爱的人已经走了,剩下的都不过是将就,能满足家人的愿望就行。

风一放出来,方鸿出现。在缘来茶馆,相亲。

彼此都知道对方基本资料,方鸿,男,30岁,银行经理,MBA,未婚;尤青,女,26岁,经理助理,本科学历,未婚。

两个人都没什么话。尤青看窗外的雨,点点打在玻璃上,滑下去,马上又有新的扑上来,如同用不厌倦的爱情,换的,只是主角。自己隔着窗子,看的如此清楚,毕竟也还是隔了一层。自从于筑走后,尤青的心就和爱阻隔了,没有男人在让自己飞蛾扑火。

神游太虚,尤青竟然睡去。醒来,他还在,伏在对面桌上写写画画,见她醒来,只平淡问一句:“醒了?”合上笔记本,递过一片口香糖。

方鸿工作的银行,就是尤青和于筑以前常去的那家,不过是在另一个路段。还好,否则,尤青无法想象,方鸿带着曾与于筑一起呼吸过的空气回家,抱住自己,叫自己老婆。

尤青履行一切妻子的义务,比如周末和他一起探望父母,比如生下儿子方乐游,比如事事以方鸿为先,极为温柔体贴。只是,她从来没有叫过方鸿一声老公,一直是直呼其名。

而方鸿,宠溺的叫她老婆,和他在外人面前沉稳的样子相去甚远。

结婚生子,一般女人都萎谢了,尤青却渐渐美起来,如同暗夜里慢慢开放的莲花,芯子里暗藏着清冷的忧伤,有了令人惊异的美。

                            终于发现秘密

尤青发现那个秘密的时候,方乐游已经5岁了,古怪精灵,外号;“十万个为什么”。他和尤青各司其职,他拖出角落里不知何年的家庭古董,尤青则在其后还原整洁面貌。 一日,乐游拖出一个笔记本,熟褐色牛皮,四角光滑,可见曾对主人极为重要,每日携带,才摩擦至此。尤青拿在手上,沉甸甸的,看着厚厚一本,总觉得眼熟,这不是方鸿那日在缘来茶馆写写画画的本子?

尤青已是兴起,随手翻开,里面竟不是枯草的1234567,而是规矩的小行楷。

方鸿说:自从那个男孩不在出现,她就没有笑过。独自一人坐在沙发里,动也不动。有一晚。蜷在角落,缩成一团,肩膀抖动。倔强的女孩,哭也不愿让人看见。这样的自尊,当初要多么爱那个男孩,才愿和他在这亮亮的自助银行里拥抱接吻。

方鸿说:她睡去了,可能是累极了,睫毛还在轻轻颤抖。我连在她身上盖件衣服都不敢,怕吵醒她,也怕唐突,只叫小姐关了空调。   

纸的几处有点卷曲,是一颗颗的汗滴上去留下的印子。尤青知道,方鸿有多怕热。

方鸿说:我向领导申请,换了另外一家支行。离开,是怕她介意我每日从这里出入,呼吸着领她伤感的空气。

方鸿说:乐游的名字是我们一起取的,她说游字好,和我的鸿像,我答好,其实,我喜欢这个字,是因为和尤同音,乐是我加的,因为,青青,你总是那么不快乐。

尤青几乎站不稳,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那么木讷的一个人,竟有这样温柔细密的心事。

乐游在旁边闹,摇撼着她的胳膊:妈妈,我要吃麦当劳。

                            辗转十年才明白

她牵起乐游,去了麦当劳,坐在对面,看儿子吃,他的眉眼那么像爸爸,刚毅的男人气。

大落地玻璃窗外,有个身影无比熟悉。尤青仔细看,目光定住————于筑。

似乎没留下岁月痕迹的于筑,依然穿T恤,黑白涂鸦,黑色裤子,斜跨一个大大红包,还是一名愤青模样。30来岁的人,穿这样的衣服,却一点也不觉得突丌。他在打电话,没朝尤青的方向看,边说边走了,背影在尤青的眼睛里渐渐模糊。

乐游吃的累了,抬头,惊讶:“妈妈,你怎么哭了。”

尤青擦了擦眼角:“没事。妈妈发现自己太笨,还不如小乐聪明。”

是的,十年以后才明白,原来一个男人一直在爱的存折里为自己存入了点点滴滴温暖的爱;而自己,却始终守着一个已冻结的户头,不开心不快乐。

方鸿回家的时候,家里整洁如故,他看不出异常。尤青说:“老公,多吃点,你瘦了。”

文章评论

嗎啡的陽光

犹如记得是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这篇短文,看了好多遍莫名的喜欢,花了一上午时间把它抄录下来,连标点符号都检查过。四年的时间过去了,在看过之后竟然感到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