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聚

 

06年3月8日，怀有三个月身孕的我追随我哥的步伐，调来此地工作。自此开始了每隔45天的两地奔波。寒来暑往，从没停歇。路上的风景也早已了然于心。

最初工资只有800多块。回家首选票价40元的1161民工专列。晚上8点上车，早上7点才到泰山站。不是每次都能买到座，没座的时候，站一路的时候蛮多的。实在累了，左右脚轮番休息，趁别人上厕所的档，赶紧坐下放松下累散了架的身体。后来，火车提速了，可1161不提啊，不但不提速，还要中途停下来给快车让道。有时候，一停竟然接近一个钟头，夏日的绿皮车厢有多闷热，我就有多狂躁。我在心里问候了铁道部长八辈祖宗好多次。

印象最深的是07年8月份的那次回家经历。上午的团代会上，我当选了团委书记，散会后，直接穿着白衬衫去赶下午的一趟车，因为第二天是我的宝贝一周岁生日。正是学生返校的高峰期，乘客乌央乌央的。哥费了很大劲把我塞进车厢后，乘务员就关闭了车门，他只好飞奔去另外的车门上车。车里人太多了，完全挤不动。两个小时后，俺俩才得以会面。已经是头发，衬衫湿透。幸好，我一贯的素面朝天，要是化个烟熏妆，汗水冲洗过以后一定很惊艳。

后来，工资稍长，回家时舍得买张卧铺了，躺着就是比站着舒服啊，回家的路没有那么煎熬了。只是，卧铺不是每次都能买到。尤其春节回家，更让人忍不住想问候有关部门。

在坐过大巴车以后，再也不想坐火车回家了。洛阳至家乡的大巴早8点半发车，一般下午3点就能到家了。只是需要早上五点半起床，赶往洛阳汽车站。夏天没什么，冬天，黑且冷，也是挺辛苦的了。

正是有了路上的奔波劳顿，每次走下车，呼吸到家乡的空气，我觉得连煤灰味都比洛阳的好闻。搬家前，看到陶阳矿的渣滓山，我就欢呼雀跃，矿山我回来了！搬家后，看到孙牛路口的广告牌，我像打了鸡血一样，身上又有劲儿了，一路小跑着回家。只不过隔了45天，我就如此思念家里的一切。觉得家乡哪哪都好。

女儿6个月大就跟着奶奶在家生活。在我一次次的探家中，女儿长大了。最初的一两年，女儿的成长在我眼中是跳跃似的，这次回家她能坐着了，下次回家满地爬了，再回家牵着手能走了，再回家蹒跚着扑进我的怀里。

有次我回家，提前告诉了婆婆，婆婆掐算好时间领着女儿到矿门口等我，还给我买了爱吃的炸肉。那是女儿第一次梳小辫，又穿了一件我没见过的鹅黄色的T恤。我竟然没有一眼认出她。那会突然觉得她不再是那个假小子的模样，变成了娇俏的小姑娘。我太开心了，抱着她回家，不停地亲吻她的脸蛋。自此，知道我回家，柠儿就要奶奶买好炸肉，带着她去门口等我。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难啊。最近五年，我们几乎都是来回乘坐大巴车了。一想起坐火车的滋味就反胃。不过，1161已经取消了，现在的火车票价买卧铺的话比大巴车还要贵。所以，也不能说我不会过日子了。

这趟大巴车宽敞，空调车，凳子放下来可以半躺着睡觉，在车上的7个多小时多半是睡着的。让人讨厌的是，司机中午不去干净卫生的服务区就餐，却总拉我们去一个脏乱的农家院。其中的猫腻用脚趾头也能想到。

最佳回家方式莫过于搭领导的车了，省钱省时，直接坐到家门口。单程6小时足够。上月我就搭车回家过了个周末，8年来第一次享受周末回家，尽管来回不足24小时。

搭不花钱的车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不是每次都这么合适，一年搭车三四次就算很有运气了。更多的时候，我们是自费回家了。我算了一笔账，乘坐大巴，夫妇二人交通费、伙食费加一起一次平均600元。每年回家8至9次，一年我家就为国家贡献至少4000块交通费。“穷家富路”，穷了我一个，富了交通部啊。鸡的屁增长里可别忘了俺的付出。

因为不常在家，每次回去显得人情世事就多了似的。最近可能有喜事的，喜酒不能去喝了，喜钱也要提前给了。哥们朋友小聚一下。孝敬双方父母一点，带孩子出去玩玩。回一趟家动辄花掉几千常有的事。怪不得总也攒不下钱啊。啥？你说让我少回趟家，多攒几千块？我可不干。我还是宁愿穷家富路吧。

我的网名是“飘”，俺哥网名“千里之外”，是不是俺俩名字取得不好啊？这网名咋看咋像离家的孩子啊。

   明天，我又可以踏上回家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