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草

   中秋节又称“团圆节”，此夜，人们仰望圆月，自然会期盼家人团圆。于是在这一天就是家人团圆的日子，这一天该回家团圆的都回家了，所以，拖欠账的也再无借口说“不在家，在外地”的托词。所以，找上门去催账是个好机会，老板和公司员工都忙着，没时间催账，就想到了在家炒股闹心的我。许诺“清帐”有不菲的回扣，俺欣然接受，其实都是很难要的呆账。但是有回扣就有诱惑，重赏之下焉有勇妇，从来没讨过债也不喜欢要账的我，一想到站在48.6元高岗上的“中石油”，盼着下山的可怜像，也不忍心不给它补补仓，滩低点成本，所以我得尽全力而为之。先做好心理准备，就是要厚着脸皮去他家或他单位蹲着，软磨硬泡，不给就媒体曝光，诉讼法律，黑社会介入。呵呵，当然后者都是想吓唬人家的。老板说了，都是“大爷”惹不起，好说好商的要，得罪了吃亏的是咱自己。

    噢！“不可以得罪，好言求拜”，我这性格合适吗？不过医生有个职业特点，就是习惯把“脾气跋扈”“性格怪癖”或者“人品不咋样的人”，都视为“有病”或者“心里缺陷”。所以一般不会和他急眼，不会和这等人一般见识。

    费劲周折打探到了几个欠账家的住址，避开三天节日，俺开始了登门“拜佛”。先是一个小户“徐中本”家，欠账5万一年多了没还。

    敲开镜湖小区4—201房门，门开了一个小缝儿，男人先瞄了一眼俺手（以为有礼物呢），然后才把目光转移我脸上，互相不认识 。俺赶紧说，“你好！徐老板”不容分说挤进屋里，反客为主，然后才自我介绍，话匣子打开：“久违了徐老板，知道您很忙，生意好吧！”

      嗯，嗯，不忙，一小般！”

    “盼你比八月十五还盼呢，咋老不见你？在哪儿发财呀？”

    “嘿嘿，发啥财呀？”徐中本含糊的应付着......

     家中女人端上茶水来“您请喝茶”声音嗲声嗲气，看上去很年轻，徐忠本五十六七岁。俺想来讨好人家，说：“你家女儿真漂亮”。“女儿”脸立马羞红了有些尴尬。我意识到可能忽悠错了，为了赎回过错，赶忙说“阿，别人看我和老公也差20多岁呢！”说完自己也觉得脸发烧，俺是原配啊！咋能差那么多呢？

    聊了一会儿，言归正传，“5万元对你徐老板不值得一提，可俺们老板小本生意，养家糊口钱啊”徐中本一脸苦笑，长像也一脸无辜“现在没钱啊，等到年底再还吧”。支的太远了不行，还是马上还吧，徐中本说“我也是罗锅上山---前进（钱紧），哎！都是金融危机闹的”无可奈何的样子（小样的，金融危机关你屁事）。可俺还是好话说了一大堆，认准了软磨硬泡就是不走，直到中午俺肚子饿了，他们也扛着不吃不喝，我气呀没辙，走人吧。我说：过些天来找你，你是“忠”诚“本”分的徐忠本，一定要讲诚信的呀！拜托了

    下一个欠账的叫“志洪李（这人名倒着念，否则不通过）”，这家伙跟“头教邪”这三个字倒着念，正着通不过）”同名同姓（真的），一想就不是好东西。欠账7.7万快两年了找不到人影，偶尔接你个电话老说“不在本地”。俺一大早去他家，按楼门铃，无人接听，按邻家的铃上了4楼401室，敲门无人应声。等，带了一本书在楼道里蹲着看书，做了长时间等候的准备。一上午过去了，鬼影都没见着，难道躲债的八月十五也不回家团聚？郁闷！

    几天下来无功而返，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没钱往后推延。汇报给老板，老板没说俺无能很理解，让俺勤跑紧盯，说到年底能要回来就算盈。天那，要账路漫漫其修远兮!汝将要账到年底！?

    长假过后俺去了一家公司，财务科一听说是要账的，四个人几乎一口同声说“老板不在”。我问“什么时候回来？”回答“回不来，出差了”。问“去了哪里？”答“不知道”。得，甭问了，一听就是蒙我的，决心等下去。直到下班没见老板。心烦！

    今天俺又去了一家欠账大户，几十万呢。大“老总”阔气，办公厅差不多占据半个楼层，三道门，隔壁是秘书科。俺没走到老总办公室门前就被秘书截住了。俺自我介绍，开门见山，找老总要钱。秘书态度温和，“请您跟我来，进屋里排着吧！”噢？排队？领钱啊？一阵窃喜！跟着他进了秘书室，哇塞！那场面是“相当壮观”，不要问我有几人，我会告诉你人很多，很多！沙发椅子坐满了人，环顾了一下几乎找不到座位，靠个边儿站着。陌生不敢吭声，听他们聊。呵呵！跟我一样肩负要账重任，大多都是“业务主管”，只有我是临时的小丁。都在等老总会见。 俺也耐心的等着一个一个进去，一个一个出来。等啊等，排啊排，终于快到我了。但见人家老总匆匆出了门，匆匆下了楼，匆匆上了车。秘书说“别等了，下班了”。啊？郁闷！点低！哼！我就不信那个邪了，包里带了月饼（俺儿子特快寄来的，好吃），中午直接站在“现场”吃完了俺排第一个。可惜点子背呀！下午人家干脆就没来，说“老总省里去开会议”。

    炒股俺是垫背的，排号俺是点背的，等候俺是靠壁的，真他娘的恼火。

转眼间，要账十来天，感受颇深，满脸的自信打消一半，满怀的希望倍受打击。明天还要去，还要去见那些个“既不想见又不得不见的财务长、老板和老总”。

    时令中秋，不老草啊草苁蓉！举头望明月，低头看苍茫！你站在中石油48.6元之巅，眼含热泪向山下俯瞰，看那井架旁忙碌的股民、辛勤的工民，看那机构、老总骗钱后得意的笑颜，感叹那“庄家”“大爷”们诚信之言；看周围与俺、与俺老板同命相连的伙伴，是他们的血汗钱，养活了奸商，铸就了阔佬！

    啊！我站在海拔6124点之巅，眼望天空圆圆的月亮，发出一声歇斯呐喊！什么时候还我钱币？什么时候救我解套？我---要---讨---债！，我---要---补---仓！，我---要---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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