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之约(三)

个人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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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城,在我心里早在50年前就种下了爱的种子,  因为那里有我最亲的亲人----姨姨一家人。尽管我是2012年第一次来鹿城,但我的情、我的爱、我的心早已融入这个美丽的草原钢城。
         爱一个城市,不是这个城市有多迷人,而是这个城市里有你最思念的亲人,为此你会迷恋这个城市,因为它是你心灵的故乡。

                                               诱人的稍麦(1)
       
        鹿城最出名的早餐就是稍麦,每次我和家人来到鹿城,姨姨不论多忙,总要带我们去稍麦馆吃稍麦。这里的稍麦品种繁多,形态各异,分牛肉和羊肉两种,一两六个,最便宜的8块一两,最贵的16块。 鹿城的稍麦是现做现卖,特别是好点的稍麦馆,如果没有事先预约,要排很长时间的队才能吃上。如果是一下来一帮人,那就要等好大一阵子了。
         2012年我们兄弟姐妹结伴来鹿城,共来了10个人,并且早上6点多就要赶着坐旅游大巴车出游,姨夫为了让我们既多休息会,又能吃上尚好的稍麦而且不能误车,所以早上5点多钟就候在稍麦馆,那时候人家还刚开门,姨夫愣是在稍麦馆等着,快出锅的时候我们赶到稍麦馆,全家16个人(包括姨姨一家人)终于吃上了第一锅稍麦,并且也没耽误了旅游大巴车。今年也是, 姨夫早早就预定了最好的一家稍麦馆,让我们吃了第一锅稍麦,然后赶着坐旅游大巴出游。鹿城的稍麦闻着就香,吃了就上瘾。热腾腾的藤条小笼往饭桌上一放,看似像菊花绽放,没进稍麦馆,那诱人的香味就已经沁人心脾,所以只要稍麦一出锅,顾不上烫口,夹一个花骨朵样的稍麦蘸上辣椒醋,猛的咬一口,那肥腻腻的香油从嘴角溢出,纯纯的蒙古羊肉馅水嫩细滑,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已经狼吞虎咽入了肠胃,片刻一笼稍麦被一扫精光,打个饱嗝,喝一杯蒙古红茶,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没好好细品一下就吃饱了,那个爽啊,最好是亲口品品,才能真正感觉到鹿城的稍麦和早茶。姨姨姨夫从小过惯了苦日子,所以平常是不会轻易去稍麦馆吃早餐的,只是我们来了,他们才这样做。我几次想拒绝出去吃早餐,但拗不过他们,只好天天换着口味来品尝鹿城的美食,感受他们慈母般的疼爱。特别是姨姨,每每吃稍麦总是看着我,见我吃的狼吞虎咽,眼睛里便流露出慈爱满足的目光。
        母亲没了,姨姨就是我的母亲,鹿城就是我心灵的家园。

                                              苦涩的幸运(2)
         
        姨姨和姨夫育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我的大表弟和我同岁,只是生日小我一周,我便成为当之无愧的姐姐。他的生日是阴历十月十五 ,按传统说法是很有福气的生日。但命运偏偏和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13年前的一次工伤,使他的右眼失明,本来以开车为生的他,楞是失业改行,他当时还不到40岁,正当年富力强之时却遭到了如此大不幸。弟媳妇没有正式工作,当时他们的孩子正在上学,一家人的生存出现了严重危机。更令人气愤的是表弟出事时受雇于私人,出事以后对方连医药费都不给出。 记得出事那天,正好是中秋节的前一天,节日的气氛已经很浓,大街小巷月桂飘香,家家户户欢聚一堂,整个鹿城弥漫在浓浓的欢度节日的气氛中,而姨姨一家却面临的是表弟必须立即手术。暂且不说表弟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坚韧和耐力承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层压力,单说手术费用就是两万多元,这对于一个平时靠打工为生的小家庭来说,真是一个天文数字。并且当时鹿城的眼科医院不具备做眼球摘除后再置换假眼的手术条件,所以必须在出事的10个小时内联系上北京的专家,让北京的专家来鹿城眼科医院做手术,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当时姨姨姨夫已经退休,两个人合起来的工资就一个月就1000元左右。突然要筹两万多元的手术费,大表弟还在医院等着,等着住院费和北京的专家,那短短的10个小时的筹款时间,那长长的10个小时的疼痛和等待,这10个小时对姨姨一家是一种怎样的考验?又是一种何等的煎熬?记得姨姨告我这个不幸的消息后,我和老公找了5个同事才勉强凑够2000元,邮给了姨姨。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有点愧对表弟,资助的太少,但当时真的好无奈,因为当时我和老公两人的工资水平也就2000元左右,但由于孩子上高中、弟弟出国、母亲生病等原因,我们已经有近10万的外债,当时连借钱的地方都没有了,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好在姨姨和姨夫平时为人极好,左邻右舍你家300,我家500的,特别是我的二表弟和表妹倾力筹措,于是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凑够了两万元的手术费,北京的专家也应约来到鹿城,大表弟的手术总算圆满成功。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他的手术花了近3万元,手术结束后还要有漫长的后期治疗和保养,并且生活也没有了着落。无奈之中便开始了漫长的诉讼之路,经过近两年的诉讼之争,私人老板败诉,一次性赔偿表弟5.6万元。不管合理与否,总算有了一个结果,这微薄的赔款起码可以暂时维持表弟一家人的生活 。从那个时候起,姨姨的头发就白了一圈,姨夫笔直的身躯开始微微驼背 。
        过了四五年,大表弟慢慢从失去眼睛伤痛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并且买了一套袖珍楼房,孩子也逐渐长大,生活又对他们露出了笑脸。但是就在平稳的日子刚过了没几年,2009年的春天,厄运再次降临到这个家庭----表弟媳得了肺癌。刚刚感受到太阳温暖的小家庭再一次雷鸣电闪、乌云密布,姨姨全家笼罩在一片悲伤的黑暗中.....  北京----鹿城----手术-----化疗-----偏方......姨姨姨夫尽其所能支撑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家。而大表弟呢,由于眼睛的致残不能开车,只好做一些重体力活,为了给弟媳治病,他同时干好几份工作。晚上回家后不顾干了一天重活的疲惫,首先给妻子做晚饭,吃完晚饭后开始做第二天全天的饭菜,然后开始给妻子按摩,因为癌细胞到处扩散,弟媳疼痛难忍,表弟不忍看她被病魔折磨,就自己学会按摩以减轻妻子的痛苦。
        日子就在这样的煎熬中度过了6个年头。那天饭后表弟和我长长的谈了一次心,述说了这些年的苦闷和磨难。我也说了好多安慰和宽心他的话,最后他说:姐,没事的,只要她能活一天我就宠她24小时,她这辈子受的罪太多,我要竭尽全力让她尽量延长生命,活的快乐,如果她没了,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他说:姐,我真的不敢想,她没了,我这个家还叫家吗?说完我们俩都哭了。
        一个男人,一个残疾男人,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男人,他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人间最美的爱情。6年,不管是工作有多苦、不管看病花多少钱、不管半夜几点被妻子叫醒为她按摩,居然没和妻子生过一次气、没拉过妻子一顿饭。
         表弟媳得了癌症很不幸,常年被死亡威胁着、被病疼折磨着;表弟媳又很幸运尽管有些苦涩,但她拥有这么一个责任重于泰山的丈夫;拥有姨姨姨夫及弟弟妹妹这么一群爱她疼她的家人,还有呀呀学语的小孙子。这些爱已经创造了她生命的奇迹,希望她再坚持N个6年,不为别的,只为爱她宠她的丈夫和疼她护她的所有家人。

                                         二表弟的磨难(3)

        姨姨的二儿子出生在包头,名叫包山(包头出生祖籍山西),身高1.84,长得浓眉秀目,玉树临风,乍看还真有些像蒙古人。包山年轻时姑娘们成堆的往姨姨家跑,是当时美眉们的偶像也是小区内出了名的帅哥。包山不仅人长的帅气十足,而且做人也是有板有眼,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面,人缘绝对是顶呱呱的。早年姨姨经常带孩子们回老家,于是我和我的表弟表妹们有了足够的相处时间,那种儿时的亲密一直延续到现在。我比包山大6岁,经常背着他夏天摘桃吃杏,秋天到地头吃烤红薯烧玉米,在我的童年里一直分不清哪个是我的亲弟弟(比二表弟小一岁),哪个是表弟,一定程度上我在这几个弟弟中间和包山更亲近一些。这次我来鹿城和大表弟谈心时,大表弟还说到儿时的好多事,比如哪次少给他一颗糖,哪次没领他上山摘杏等等,说我小时候太偏心包山,他至现在还耿耿于怀呢。儿时是个多美好的年龄段,尽管那个时候贫穷,但留给我们记忆深处的全是欢乐。
       包山弟弟的日子在2011年之前顺水顺风,父疼母爱,工作稳定,妻贤子孝,20多年的夫妻居然没红过脸,没拌过嘴,羡慕了多少人啊。可是从2011 年开始,由于他的工作强度大,长期积劳成疾,患了肾炎。这是一种慢性病发作起来比较难缠,并且也是一种娇气的病症,受不得苦生不的气,营养还要跟上。当时姨姨家已经遭受了两次重创,真是再也不能承受任何灾难了。但灾难不期而至,全家人必须面对。当时姨姨电话里告我时,我建议来太原治疗, 并且马上联系好了医生和医院,但最后他们在包头找了一个老中医,开了好多中药,中药的量非常大,姨姨每天要用大锅熬药,包山弟弟呢,一边吃药一边坚持工作,就这么坚持了半年,病情得到控制,我们全家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命运有时候真是在捉弄人,就在我们的心稍微放松一点的时候,2012年初,表弟突然觉得头晕眼花,并且不是普通的上火感冒,是持续性的发作。去医院一查,原来是脑瘤...... 姨姨在电话里和我说包山病了,我以为还是原来的肾炎,没想到是又有了脑瘤......当时当地的医疗条件无法判断脑瘤的性质,当然也没法做切除手术,所以姨姨一家只好再去北京就医。我的外祖父是居士,一生食素行善积德,姨姨从小皈依佛门,乐善好施,但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疾病偏偏要找到姨姨的孩子们身上。姨姨在大表弟的眼睛出事和媳妇的大病面前都没有惊慌过,也从来没有在电话了和我哭过,但这次包山得病,从精神上彻底摧毁了她的意志。姨姨在电话里失声痛哭,问我怎么办?我也被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吓懵了,一时竟忘了说话,只是抱着电话陪姨姨放声大哭。哭真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这么多的灾难接连二三向一个家庭袭来,就是钢打铁铸也经受不起的,何况是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姨姨病了,但她没倒下,她是全家的主心骨,她还要为大媳妇做饭,她还要给孙子娶媳妇,她还要给包山看病,她的事情太多,所以没有了倒下的权利。我伟大的姨姨和姨夫在厄运来到时临危不惧,和孩子们一起迎风而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站在了风头浪尖,力挽着狂澜。
       好在苍天长眼,包山弟弟的脑瘤是良性的,手术也很成功。但沉重的医疗费用重甸甸的压在了全家人的身上。不过包山的病灶除了,身体复原了,钱算的了什么!我2012夏天第一次去鹿城的时候,包山弟正好在北京做手术后的康复治疗。所以我的第一次鹿城之行和包山失之交背。命运强加给姨姨一家人那么多的苦难,让他们经受了痛彻心扉的煎熬和考验。灾难好像是要考验这个家庭的承受能力和亲情的力量,姨姨一家人精诚团结在这历次的考验中大获全胜。弟的手术成功了,表弟媳妇的病没有加重,包山弟弟的病也好了,并已经重返工作岗位。灾难面前一家人精诚团结、互相帮助,共同面对,取得了巨大胜利。灾难无情人有情,在亲情面前,任何困难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记得2012年10月份我孩子结婚,那时包山刚从北京回来一个多月,身体还比较虚弱,但在亲情的驱动下,带着病体从鹿城赶到太原参加婚礼我儿子的婚礼,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亲情无限!我记得在火车站接上包山的时候,我哭了,这是我的包山弟弟吗?那个高大帅气、脸色红润,任何时候他的身体总会发散出一种勃勃英姿和巨大的气场的包山怎么变成这样了-----脸色发黄,额头布满皱纹,走路都是晃晃悠悠,一股大风来了就可以把他刮,一场病痛把我的包山弟彻底改变了。
      在过去的三年里经过疗养和家人的精心照顾,包山弟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这次我来到鹿城,二表弟和弟媳妇专门请假陪我,说要好好做一顿饭演示一下他们的厨艺。二表弟平时不做饭,家务活都是弟媳做,这次邀我们去他家吃饭,去了后才知道弟媳有急事不在,就他一个人给我们做了丰盛的午餐,特别是炖羊拐,给个平时不吃肉的我,楞是吃了好多,一大锅羊拐被我们吃了个精光 。
      苦难过去就是阳光,姨姨家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不仅没被这些眼前的困难吓倒,反而家人越来越团结,日子越过越红火。以后天会更蓝、水会更清、日子会越来越好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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