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难忘的“地下”采访

个人日记

 

      我做新闻工作多年,经历过的采访不计其数,社会效果最佳的一次,应该算是20年前的1995年5月中下旬在郑州的一次对淫乱场所进行的探秘似采访,我称之为“地下”采访。
    提起那次“地下”采访,也是很偶然的事。
    当年的5月14日早晨七时许,本人乘坐62次列车抵达郑州,准备赴济南参加中国煤炭报特约记者、特约通讯员会议。下车后得知距离转车时间还有10几个小时,便信步来到车站对面的一幢大厦下,发现这里有七八家录相厅,均打出同一内容的广告牌:
   “为旅客提供临时休息场所,2元钱一张票,有躺椅、沙发,提供茗茶,可免费观看大屏幕录相,内设厕所,不收杂费,24小时不清场,服务周到,欢迎惠顾”。
    我掏钱买了一张票,准备进场好好休息,以消磨时间。一位中年妇女热情地接过我手中的门票,在前面引路上了二楼。在二楼口,的确有一录相厅,只是破破烂烂,也没见有彩色大屏幕,只有一台普通电视机在播放录相,场内有四五个人在看节目。当我准备往里进就坐时,那妇女却阻止我,让我跟她继续前行。我心想可能是带我去彩色大屏幕录相厅,于是埋头跟上了她。黑天摸地,来到楼头拐角处。那妇女推开一扇小门,把我引了进去,而后高叫一声:“来了 !来了”!
    我抬头一看,不觉大惊失色:原来我被引进了一所异样的场所。这里是一个大厅,门窗被厚厚的窗帘封闭得严严实实,屋内布置得整整洁洁,却光线暗淡,压根没有彩色大屏幕录相设备。只见四五个打扮十分妖艳的 年轻女子起身相迎。大厅右侧有两个包厢,每个包厢内有一张床,还各有一个小姐在门口做欢迎状。很明显这里很可能是一处“淫乱”场所。
   屋内妖艳女子们见我被带入后,堵门的堵门,拉人的拉人,把我团团围住,有人娇声柔气地劝我 “没关系的,玩一玩,怕啥呢?别那么认真紧张”!
   我慌忙抽出记者证,高高举起,大呼:“我是记者,你们要干什么?放我出去” !顿时大厅一片宁静,群女不知所措,突然都呆住了,我趁这短暂的一会儿,抽身冲出了“虎口”。
   事后我想起来就害怕,觉得这个录相厅非同一般。出于记者的职业责任 ,我下决心要搞清这里的底细,5月20日,我从济南返回时,利用转车之机,再次来到郑州。
   上午 8时许,还是在车站对面那幢大厦下,我发现有一群妖艳的女子分散穿梭于人群之间。只见她们不时与独个行人窃窃私语。我悄悄与之擦身缓慢而过,听到这样的发话:“大哥,休息不?有录相看,还可以找个小姐陪陪,包你玩得满意”!
    正当我沉思时 ,一个女子悄然来到我的跟前,用肩不断地“碰撞”我,对我发出同样的“邀请”。我接过话茬:“怎么个玩法”?“有小单间,有床铺,把门一关,想聊天也行,想上床也行,想咋玩咋玩,不用多少钱,30元40元都行”。“你们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大不了是个干公安的,干公安的也不是没来玩过,你怕啥”!……
   类似的问答,我有意无意地进行了十多轮。她们一边嬉笑一边拉扯,毫无羞耻和畏惧之感。她们明确拉客要去的地方就是附近一带的录相厅。
   我感到劳累了,便 选定一偏僻处坐下休息。不一会儿,有一老妇挨我坐下,并向我发起“进攻”。“大哥,休息不?找个漂亮妞陪你玩玩”!“那是犯错误的事咱不能干”!“咦,现在是啥年代了,都改革开放了,有钱不吃喝玩乐图个啥”!“害怕抓,不敢去”。“谁抓?干公安的都玩,谁抓谁?你要害怕的话,你就挑选一个中意的小姐由你带出去玩,中不”?我故做正经状低头不语。那老妇见拉客不成又亮一招:“不玩妞就买一本黄色画书看看怎么样”?“什么黄色书”?“保你喜欢看”。
   “多少钱一本” ?我假装来了兴致。“便宜得很,30块钱一本”,“太贵”!“全都是裸体的啊,可黄可黄了”。老妇怕白费口舌,边说边拉我,且指着远方不远处一家录相厅,“是玩妞还是买书,到了地点再由你定,不会强迫,选中了小姐就玩,选不中就买书”。
    任凭老妇如何游说,我就是不挪步。老妇见我“软硬”不吃 ,好是懊恼,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厚着脸皮说,“你啥都不干,那你得给我两块钱辛苦费”!我愤然斥之。
    花了数小时时间,我终于基本弄清了郑州车站广场一带却有“黄祸”泛滥 。为了给政府提供“扫黄”依据,回到单位后,我根据所见所闻,很快写成一稿《郑州车站广场“黄祸”为何如此猖獗?》。
    当年6月9日中国妇女报在显著位置刊发了这篇文章,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
郑州市公安局车站分局采取断然措施,对车站广场一带的违法录相厅进行了查封,对30多个违法人员进行了拘禁。他们还及时与我联系,向我通报了具体行动情况。中央电视台半边天节目组根据我的报道线索,对这里的“黄祸”也进行了探秘似报道。中国妇女报当时还决定对查处情况进行跟踪报道。这一系列的行动措施,使郑州车站广场曾猖獗一时的“黄祸”得到了有力地打击,治安秩序一改过去那种混乱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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