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需要一次精神远游【谢有顺】

衣食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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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西藏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之一,这不仅因为她海拔高,更是因为她的神秘和纯粹。我没有去过那里,只能通过文字来接近她。但我发现,所有人的旅行记忆,其实都在描述一个自己心中的西藏,有多少个人就有多少个西藏——真实的西藏,成了我们永远无法抵达的地方。西藏在哪里?在雪域高原,在旷远的天空,在宫殿、壁画和传说之中,在每个人的想象里。她或许是最后几个无法用文字来言说的地方,因此,尽管游人越来越多,但更多的时候,西藏显露出的依然是一种巨大的沉默。 
   我们见过太多的喧嚣,缺少的正是这种沉默,正如我们总是在说话,惟独忘记了倾听。世俗的欢腾,信息的聒噪,连同欲望在我们内心拔节的声音,构成了这个世界的主旋律——灵魂中那些细微的动静,还有谁在认真地谛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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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人正在过着残缺而悖谬的生活:一方面是物质的极度丰盛,另一方面是心灵的日益荒芜。这样的危机,在都市生活的人很难察觉,但在那些远行者的身上却尤为敏感。特别是那些前往西藏的旅行者,回来无一不是声称自己经历了一次灵魂的洗礼,因为他们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毕竟还存在一个可以直接和自己的灵魂对话的地方。 
     鲍贝也是这众多旅行者中的一个。她是女性,独自一人遍游西藏,甚至冒险走了不少人迹罕见、海拔接近六千米的地方,令人惊奇。她在这次旅行中写下的《轻轻一想就碰到了天堂》一书,并非简单的旅行见闻,而是一次精神的出走,一次和天地人心的亲密对话,正如她自己所说,它是对心灵的一次彻底放逐,对生之无涯的又一次体认。它让我逐渐懂得艰难、孤独、质疑、享乐、受苦对生命之必要。由于带着这种心境游历,一花一草,一山一石,一个梦,一次深呼吸,在鲍贝眼中,都开始敞开一种新的可能性:那些平常熟视无睹的事物,突然变得充满生命的光辉;一些从未想过的问题,会在内心的某个角落尖锐地响起。她发现,在西藏的每一天,自己的生活边界、精神空间都在扩展,同时,一个全新的自己也在旅行中不断地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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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发现,正是得益于一种谦卑的倾听。天空和大地每天都在向我们发出召唤,可是有谁在意过这些遥远、广大的声音?在这个机械复制、娱乐至死的时代,我们心灵早已蒙尘,精神也日见虚弱,我们所能听到的,可能只是百米之外的声响,可鲍贝在西藏高原告诉我们,百米之外还有辽阔的空间,有限之外还有无限和永远。还有太多的事情我们不明白,还有太多的生活我们没有经历过,你的心之所以贫乏,是因为你还走得不够远。阅读《轻轻一想就碰到了天堂》,可以帮助我们在想象中远游,从而推开世俗的烦扰,和作者一同来领悟:孤独也是一种丰盈,安静也是一种倾听;在苦难中要学习感恩,在寒冷的眼神里要学习爱;憨厚的背后是庄重,简单的背后是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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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饱含感情的文字断片,这些顺手拍下的图片,就是在向我们重申这个事实:旅行中的人,在经历了一些事情,看了更多的世界之后,慢慢地变得更成熟,更宽阔,也更为沉静了。《轻轻一想就碰到了天堂》细致地讲解了这个心灵自我教育的过程,同时也向我们描述了许多俗常现实之外的人生。法国作家加缪说,不在于生活得更好,而在于生活得更多。确实,对于像我这种从未去过西藏的人来说,跟着鲍贝的文字走,不仅让我认识了更多的世界,而且还丰富了我的人生见识——读着这样的文字,鲍贝所亲历的旅行生活仿佛就在眼前,而她在旅途中那些思想疑难、内心争辩,我也会跟着她一同陷入沉思、发出追问。 
    读完之后才明白,轻轻一想就能碰到的天堂,原来就在我们的心中!这样的发现,其实是一种快意的分享,我相信,它不仅关乎西藏,更关乎现代人对自身生活和内心的一次重新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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