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夜，无眠

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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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夜晚来临之前，黄昏是陈旧的。

     它像老祖母压箱底的暗色绵衣，绵厚而沉重，看一眼，满是被包裹着不能顺畅呼吸的年月。

     雪落了。没有声音。不成片，也不成粒，毛鳞一样，飞不出美丽的舞姿。就那么静静地从远空倾倒下来，慢慢覆盖了一寸寸土地及光阴。

     那是多么凉薄的衫子啊。

     远空中，一定伸着谁的手，拈花之后，再瓣瓣揉碎，失了芬芳之后，送到夜深无眠人的眼前。透过晕黄的路灯，纷纷如扑，渐渐堆积成一层泛着冷光的寂寞。

     路在它的下面，寒气无法蒸腾，最终成冰。晚归的人，惦着猫一样轻悄的步子，一步步，走在惶恐里，也走在自己的心跳上。

     女人的头发散在烛光的背影里，恍恍如瀑，又似动未动。这样的情景，一如画界的留白，孤独的浪漫着，也虚妄地深沉着。

     一些空，就此落地生根，无以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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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一直在指间，青蓝色偶尔崩溅的火焰，恰如人生过往中一次又一次的假设，重复述说，重复得令人疲惫，忘记斟酌。

     至灰烬入手，微烫之下，才让目光如惊，抬头，今时已不是昨岁。而远山仍远，远水仍远，在心灵旅途中，除了越来越繁杂与越来越多的雾岚，并未得到拨云之剑，刺开任意一块涌动浮云的天。

     返顾心畔，亦没有恒河之沙，经了骤风疾雨之后偎蚌于岸，趁着零星的温暖渔火，拾得珍珠几颗。

     原来，一路的行走，仍只是渺渺茫茫前程中的小小段落。

     明天已来，忧思未减，镜花水月并不曾放弃对于现实的装扮。

     幻念入真境后，彼此仍各据方寸，不能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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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这雪，难说不是谁的心在凋零，弧线的跋涉完不成圆形的坠落。

     颌首再颌首，不见佛心，可见的，仍是处处蒙尘，所有的泪水都无法洗涤。

     最大的声音说：长大了的人没有童话。

     一句未已，朝阳的窗子全部打开，风域无疆成为最后的结局，经典而伤感。

     无眠。只因梦早醒。

     梦早醒，只因梦中已知这是梦。

     这些文字，终将成为苍苍的又一片夜色，掩盖着早已衣衫褴褛的念想。

     徒劳的，无助的，是最不简单的推敲之举吧。

     而不能说尽的，仍然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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