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

没有控制住，连吃了3支雪糕，也许要面临下个月定期的疼痛。

有些疼痛持续几秒，几个小时，几天，而有的疼痛，似乎没有具体的停止日期。

它会缠绕着你，在你不经意间想起时。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你。你说，什么刻骨铭心的疼痛在时间面前都不值一提。

但是，那些美好是会定格的。

在城市里从来没有看到过北极星，在家乡总会与之遥遥相望。

那种感觉太美妙，坐在漫天星斗下，夜流涌动，最亮的星星一直在指引着你。

有一夜，停不下来地哭泣，突然深深体味到一位年轻作家说的话。

“没在深夜痛哭过之人，不足以话人生。但在黑暗里仓皇失措流泪过，就不会再想话什么人生了。

透彻的感觉，就像是意识到，讲出来的往事经验，不过是皇帝那件新衣。”

那种感觉，你一定懂得。因为你比我先到达那里。

飞蛾扑火，一次又一次。好似你就是那只九命之猫。

去年冬天，一个人坐火车，靠在窗边，看着眼前的风景稍纵即逝，心静如水。

漫无目的的旅途，不停地与自己对话，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过瘾，那般畅快淋漓。

窗外一片白雪皑皑。电缆架一字排开，延伸到天尽头的方向。

它们矗立在大地，有种空旷辽远的美，不免使冰封的心海泛起涟漪，一波一波，扯裂冰块，随之漂荡到世界某处。

你坐在我的对面，厚厚的黄色的刘海遮住眼睛，接听电话，似乎不想说什么，只是在听。

桌前放着周云蓬的《春天责备》。当时忘记告诉你，我也有一本。

耳机里的音乐被我设置成单曲循环，“…窗外没有诗句／只有远去的站台／站台／站台／眼睛在窗外驰驶／回到那些没有脚步的日子…”

坐了太久，到车厢衔接处站会。没有人，闭着眼睛听音乐，还有火车运行的声响，很有节奏。

歌曲终了，睁开眼睛，看到你站在我的斜对面。正看着我，对视一笑。

你从包里拿出烟，向我示意一下，我摇头。

你优雅的把烟点着，抬起头来自然的把头发掖到耳后，夹烟的双手，修长白皙，真是好看。

“去哪儿？”你漫不经心地问。

“下一站，下下站，也许终点。”我摘下耳机。

你笑了，“我下站下车，一起去玩？”

“额…没问题。”

“哈哈，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你捻熄了烟。

没有期待的旅途，居然遇上一个健谈、开朗，像向日葵般阳光的姑娘。

下一站是S市。陌生的城市。

你早已提前订了青年旅舍的多人间，还好，淡季，仍有床铺。

放好多余的东西，走出门去，迎接我们的是S市悄然降临的夜幕。

“陪我去剪个头发，然后我们喝点小酒？”你微笑着说。

“喝酒？哈哈，没问题。走不回来，你背我。”我也想一醉解千愁，却不知愁在哪里。

“没问题？你一定是个酒鬼！你好像不习惯拒绝别人的要求？”你又掏出烟。

不自觉地抱起手臂。“有点。只要不涉及底线和原则。”

“那你一定活得很累，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还好吧。”

你要求剪成帅气的短发，坐在一旁的我也见识了你的魔力，和理发师谈笑风生，俨然失散多年的好友。

他不停地劝你，先剪短些，不然怕你后悔，你大笑，“本姑娘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悔。”

一个小时，你拥有了帅气的短发。理发师笑着说对你说，他已经fall in love。

你笑着回应，“最好不要，否则你输得会一败涂地。”

走出理发店，我们在夜市上找了一家小的烧烤店。

漫无目的的聊天，那种感觉真好。而且还有音乐，有小酒。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你。

你对于我来说，是陌生的。那时的我是真的我，放开了的我。而不是认识人所期望的我。

“你知道么？我以前总是活在别人的期望中，认为那才是真的自己，可有一天，我发现那并不是我。”你喝了一口酒。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究竟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一个人过或者会遇见什么人，一起走下去。”

我拿起酒杯，来了一口。“我也是，特别是刚刚毕业时。总感觉需要调整，陷入一个又一个怪圈。”

“其实，他们的期望与认可是什么我不知道，只是怕他们失望。他们总爱说Be a good girl.你说，这是有多可笑。”

“来，碰下。”

一饮而尽。

“你喜欢周云蓬的诗？”我问。

“嗯，喜欢那首《不会说话的爱情》。……我们只能在彼此的梦境里 虚幻的徘徊

徘徊在你的未来 徘徊在我的未来/ 徘徊在水里火里汤里 冒着热气期待

期待更美的人到来 期待更好的人到来/ 期待我们的灵魂附体 重新回来……

每一次，我把爱情抓得越紧，它就越快离去。我跟他学会了吸烟。”你低吟着。

“他喜欢？”

你眼神迷茫，“嗯，他说，女孩抽烟的样子，很美，很性感。”

“看不出来，你这样听话……别怕，有一天，它会回来。”我把酒斟满。

“也许。这是我和他相遇的城市，那个旅舍，这个夜市，这个餐馆，这里的夜空……”

我举起酒杯，“时间治愈一切。有些感觉，逝去后还会…”

“…重新回来。”我们一同说道。

然后，你我对视着，放声大笑，直到眼泪流出来。

回旅舍的路上，没有原路返回，走了一条陌生的路，尽管所有的路看起来都是陌生的。

霓虹闪烁，迷蒙的天，淡淡的月，仅有的几颗星星，来来往往的陌生人。

把耳机分给你一个。音乐缓缓流出，你笑了。

脚底踩了棉花，软绵绵，有点轻松。走出了一步，又一步，虽然不知明天路是何样。

看出你在故作潇洒的放开昨天，放开曾经的你。

可我知道，那是有多么不容易。过去的往事，很难忘记。

但不得不承认，你的世界没有了他，依然可以走下去。只是路上的风景会改变。

若是想起昨天的自己和他，就在回忆里再见见。不颓废，不痴迷，不沉迷。

皇帝的新装，偶尔夜里穿穿也不要紧。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不是吗？

前面依然有无限风光等着你。你依然有路可走。

坐上开往冬天的火车，有一天终会抵达春天。

你期待已久的——春天。

早晨起床，另一个室友告诉我，你早早就走了。留下一封信。

“火车汽笛拉响 我走神的心情 去黑夜

我的面前只有一片 没有你送行的站台

远离那个被你的眼泪 湿透的城市和你

我现在就要走了 你不要送 我在想你

这是一列开往冬天的火车

窗外没有诗句 只有远去的站台 站台 站台

眼睛在窗外驰驶 回到那些没有脚步的日子

昨天已甜得发苦 我必须离开那平平坦坦的大陆

目光 胸膛 流浪在想你的墙上

那孤单的地图已经摊开 我不想走

…………

明天是个没有爱情的小镇 我会默默的捡起我的冬天

疲惫的火车 素不相识的人群 哪里是我曾放牧的田野

我知道远方有一盏灯火 在为我所祈祷

而你可知道 我的汗水将淹没寒冷的异乡

…………”

原来你也听过他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