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好(续)

日志

    读了张中行《负暄续话》,接着读他的《负暄三话》,在《关于反观乎己》一文中,又见一则故事,有趣,且跟上一篇日志里的那个故事有关联,都是关于“说话”的事。不过,上一则故事讲的是,宁挨打也要说真话,而这一则故事讲的却是,没挨打就已把假话说到了极致。录于后:一秀才数尽,去见阎王。阎王偶放一屁,秀才即献《屁颂》篇曰:“高竦金臀,弘宣宝气。依稀乎丝竹之音,仿佛乎麝兰之味。臣立下风,不胜馨香之至。”阎王大喜,增寿十年,即时放回阳间。十年限满,再见阎王。这秀才志气舒展,望森罗殿摇摆而上。阎王问是何人,小鬼说道:“是那做屁文章的秀才。”看来阴阳两界皆同此理,有喜听《屁颂》的阎王,自然就有喜做屁文章的秀才。于是,文革前,有论证亩产万斤的科学家,有敢报亩产万斤的官员,文革中,有鼓吹迷信的《再版前言》,有兴风作浪的“梁效”文章,文革后至今,有“让领导先走”的惊世一吼,有“不给领导添乱”的体己之言,还有打倒时投赞成票平反时也投赞成票数十年如一日只投赞成票的所谓“代表”。于是乎,当其时,这些人或文,也就跟那做屁文章的秀才一样,志气舒展,摇摆而上了。
    说真话要挨打,说假话要昧着良心,所以上一篇日志里说了,不愿挨打,又不愿昧着良心,那就只有保持沉默。后来一寻思,觉得这样的沉默偏于消极,心有不甘,于是总想找点积极的意义出来。皇天不负苦心人,果然就让我找到了某种积极的意义,具体表现在《负暄三话》里面的另一篇文章《刚直与明哲》所载的故事中。照录于后:甲乙二人争论,甲说四七二十八,乙说是二十七,相持不下,至于扭打,到县太爷那里打官司。县太爷判令打甲三十大板,都逐出。甲不服,回来问责打的理由,县太爷说:“他已经荒谬到说四七二十七了,你还同他争论,不该打吗?”甲叹服。这故事妙就妙在县太爷的这句回复上,把不敢变为不屑,于是保持沉默的某种积极意义就凸显出来了:他狗屁不通,刻意装傻,连世理常情都不顾了,都四七二十七了,你还跟他争论个铲铲!
    笔记拉拉杂杂写了这么些,就此打住。

文章评论

邀月

读友的文章,总能在风趣中明白一些道理。真好[em]e179[/em][em]e176[/em]

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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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娴兰萍

赏读辛辣好文!问候明月兄![em]e183[/em]

〆晚霞de美

“难说好”好!好!好![em]e179[/em] [em]e179[/em] [em]e179[/em] 赞!赞!赞![em]e179[/em] [em]e179[/em] [em]e179[/em] 鼓掌![em]e142[/em] [em]e142[/em] [em]e142[/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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