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无恙

随笔

         初冬,午后,阳光懒散地弥漫在含着微风的空气中,驱车的我匆匆穿过小城中心主干道的政府门前广场,邂逅了你。
    墨绿色的上衣,黑色的短裤和打底,不俗气,但也不时髦地流行,挤进人堆会马上找不到的通俗的你。你低着头漫无目的安静地走路,依然那副似乎冷酷、坚韧、忧伤,但又认真地若有所思的表情,如初见时的模样。不远处,一个老妪比你更漫无目的地在走路。我想,那好像?应该是你的母亲?
    我有一种想上前讨要你电话或QQ的冲动,但我却缩小油门,以几乎压死蚂蚁的速度,没有付诸“讨要”那个动作的行动,我只想悄悄地远远地看看你。
    十八年了,应该?没有见过你了,还好吗?一连串儿的问题在脑海里蜂拥而出,你结婚了吗?有孩子吗?母亲还好吗?过得好吗?、、、我似乎有好多好多的问题?可是我只是远远地看着你,体会着我觉得你应该有的命运的你的忧伤,或者我的自作多情。
    十八年了,似乎没有怎么想念过你,就像我接待过的许多的小城的读者那样,只是街上偶遇不咸不淡地打声招呼,或者彼此微笑而过。可是我却一直没有遇见过你,也没有想念。只有一次,省城有名的梨园春电视节目,你蓝布长衫、白色及腰的围巾,配了民国学生头,在舞台上打擂,曲目好像是《红梅赞》?或者毛泽东的《沁园春 雪》?但我只记得那一刻你的眼神----坚定、忧伤、似乎还有几分呆板,没有专业或业余戏子那份撩人的妩媚,但我知道,这就是你平常的样子。只是对你,我心中有一份淡淡的忧伤,还有欣慰:原来你会唱?!还唱的那么好!节目后的翌日,与戏迷同事谈论起你,那个师兄似乎很熟悉你。于是我知道了,你应该和我同龄的样子,小学跳了两级,初中跳了一级,成绩一直优秀,在小城当时教育界轰动一时,中专毕业后被特招进小城教育局。我们那个时代,好学生几乎都是初中毕业后,直接进中专或中师,成绩次之的同学才被无奈地塞进高中,这是末线小城及乡下孩子当时的求学状况,大城市的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要是搁现在,我想,你一定会考入一个优秀的大学。但是我依然欣慰,你能在那个时期上了中专,在教育局有了一份能够保障亲人的踏实过活的稳定工作。
    那时的街上,经常会偶遇一个佝偻老妪,披头散发、衣着邋遢,嘴巴不停地嘟囔着只有她自己明白的故事或者话,有时如拾荒者模样捡一些能换钱的破烂。他们说,那是你的母亲,疯癫。他们说,你看不住她,因为她有自己健全的能走路的双脚,你要工作,要供小妹上学,还要赡养母亲,也就索性不管她了,让她自由地在街上给善良的人心里带去忧伤地漫游,只找她回家吃饭、睡觉。他们说,很小的时候,你就没了父亲,和年幼的妹妹、疯癫的母亲相依为命。于是我理解了,需要八年读完八个年级学科(那时候没有六年级)的你,却以优异的成绩跳过三级用五年时间读完的理由。
    命运的恶魔用家和责任囚禁了你的童年、少年的快乐无忧。但是我知道,你的心,是自由的,就像三毛笔下《哑奴》里的哑奴给三毛用手描述的那样自由;你的胸怀,是宽广的,所飞过的领域是浩瀚的,如充满了生命和人们看不见的故事的浓夏的草原。
    从接待过的形形色色的读者中,记得你,证明你是特别的。像我这种没心没肺状拒绝研究人的简单思维型见了好几遍都记不清谁谁的我,很少有不相干的人走进我的记忆中。但是我记得你,记得十八年前柔弱的你抱走书柜东北角搁浅了多年滞销变为半价的半尺厚的《资治通鉴》;记得你第二个月抱走同样版本、折扣的《论语》;记得你那一刻平常里稀见的美丽的微笑。同样是年轻的你给那时年轻的我的震撼是巨大的。十八年了,不知道那两套古书你已经读了多少遍,也不知道你永远觉得亏空的脑袋瓜又装了哪些令我咋舌的书。但我知道,至今,我都没有碰过令我恐惧自己是否有读它的能力的《资治通鉴》和《论语》。
    、、、
    十八年了,恍惚隔世与你相见,才发现自己对你有多喜欢!
    拿了笔,在面前草稿纸上写下了对你所有的思念,仅仅四个字,却满 满,满 满!
    别 来 无 恙?
    
 
 








文章评论

耀眼 月光

美女,你是否能想起我,但我总想看你一眼,每次都是感慨万千………知识把你变得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