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莲花静静开

个人日记

无意间，步入那家小店。

夏日的午后，天湿热，顾客很少。店内一位老人，着云白色衣衫，安详地坐在深红老式的雕花木椅上，闭目养神。听得有人进来，老人微微启了双眼，悠然说道：“喜欢，可随意看看。”我微笑着点点头。

柜台上，陈列着大大小小样式拙朴的盒子，里面摆放着紫檀的扇子、黑檀的梳子及红檀做成的各种款式的饰品。最后，我看到了那串绿檀佩珠。心，竟一下子涌出千般欢喜来。好像，它安然地呆在那里，只为静静地等待我的到来。

很少喜欢配饰，很少喜欢世间或浓或淡、或清或醇的种种香味。却惟独对檀香情有独钟。也只一眼，便喜欢上了这手钏。戴在手腕上，幽幽散发着端庄的古意。不大不小，正好。好像只为我要来这世上走一遭。

细细端详：绿檀木的质地温润，纹理细腻，散发着玉石般柔和的光彩。靠近窗前的阳光下，它呈现为黄褐色，回到光线暗淡的屋内，却显示出淡淡的绿色。在温度和湿度升高时，又变幻成墨绿色、深蓝色、紫色。十五颗珠子，粒粒圆润光洁，散发着阵阵清香。

忽而，想起佛家关于檀的解释：檀，又作檀那，陀那。梵语译曰布施，施与。大乘义章十二曰：“以己财事分布与他，名之为布。惙己惠人目之为施。”做人当如檀，一心为他人安乐，完全出于自己的怜悯心、慈悲心。做事不为报恩，不为求事，不为善名流布于外。

我扪心自问：自己做到了吗？轻轻叹口气。取舍间，我竟迟疑，只为檀的佛缘，只怕自己亵渎了禅。

老人看出我的犹豫，笑着说：“姑娘，过来喝杯茶。”我道声谢，坐在老人对面。老人拿出一把紫砂壶，两只青花瓷盖碗。洗杯、落茶、冲茶、刮沫、倒茶，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如行云流水。

看那茶叶卷曲、圆结匀整，色泽鲜润、砂绿。听得茶叶落入茶壶中“当当”的脆响。我便知是上好的铁观音。细看茶碗内，汤色金黄，浓艳清澈似琥珀。我启盖端杯轻闻，有天然馥郁的兰花香溢出，芬芳扑鼻，满室生香。古人有“未尝甘露味，先闻圣妙香”之妙说，大概言此吧。

悠然啜一口，舌根轻转，顿感茶汤醇厚甘鲜；缓慢下咽，唯觉香高韵长，醇厚清鲜，韵味无穷，这就是俗称的有“音韵”。边啜边闻，浅斟细饮，心旷神怡，别有情趣。心中焦虑、烦躁渐渐平息。心，沉静了下来。

茶禅一味。铁观音香高持久，可谓“七泡有余香”。禅的味道，大概就是这种味道，气味芳香、纯美。时间愈久，香味愈浓，愈能让人清心、明白。

对面的老人淡淡说：“姑娘，要或不要，想好了再决定。过一段时间，仍觉得不舍。那合该是你的。若能放下，便证明不属于你。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带走也不是。万物都为我所用，但非皆我所属。”

心一动，“突突”地跳了几下。

很多事，直到时光老去，才明白；心，才会安生、淡定、不固执。

不是我的，带走也得不到。放在心里，也只是虚空。是我的，光阴里，百年、千年，它也会为我默然存在。

收回心，我向老人告辞。

夏日。现世安好，岁月无尘。心如莲花静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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