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的季节
个人日记
每到六月,总会有一种伤感夹杂在夏天的热浪里向我扑来,让人很难受。在我抬头看天空的时候,那份伤感尤为浓烈。和那年的天空,很像。
我又开始想念你们了。还记得那个夏日的黄昏,我们坐在操场的绿草皮上仰望血红色的夕阳。而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曾经的你们,都已经散落天涯。
考完的那天晚上,我们几个兄弟在饭店里喝酒,喝了很多,醉了。然后相互挽着走着回家。路过一座公园,我们突然发酒疯,对着空旷黑黢黢的天空大声嚎叫《同桌的你》。我没有唱,我是一个不喜欢唱歌表情不丰富的人。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这些少年,我的兄弟。
最后累了我们就直接躺倒在公园的椅子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半夜被冷死,然后各自跑着回家,都忘了道别……后来,那晚的那几个兄弟,在此后的聚会中,从来没有一回是到齐了的,每次总是缺那么一两个人。我们就这样散了。
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段日子,我以为就算我走到了地球的另一边,我都能随时想起你们,想起我们说过的话,一起走过的路,一起挤过的学校小卖部,一起排队过打过饭的食堂,一起待过的教室,一起奔跑过的操场……可是就在现在,就在毕业后的第五天,所有曾发生过的事情,在我的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起来。我如同隔着被雨水淋过的玻璃看自己演绎过的故事。明明是自己的故事,可是无论思想再清晰,记忆也是模糊的。因为,你们已经真的从我的生命里路过了。与你们有关的故事只能用一个叫“曾今”的词来述说。
前段时间,远在新疆当兵的L在博客里上传了一张对着镜子的自拍照。我在照片里看到,已经好久没有信息的他手上绑着纱布。我赶忙打电话过去,却提示说对方号码已经是空号。
L是我读书时最好的兄弟,我还记得那年夏季的那个黄昏,我们在操场上边喝着啤酒边说:“以后无论走到哪,我们都不能忘记对方,无论走到哪,我们都要相互联系。”毕业后,他去了宜宾,后来又去了成都,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他的去向了。我也转站过很多城市,为生计到处奔波。我们就这样失去了联系。
去年6月,我在重庆的街头意外地碰到了他,他在一家酒店当服务生,他告诉我,他12月份就要去新疆当兵了。然后我们就找了一家小饭店,一起喝酒。
我还记得,那年,L在某位同学的毕业留言册上理想那一栏写的是:企业策划。
然后,我回了南充,他去了新疆。
我们又散了。
我的办公桌上有很多书,在桌子的两边,有些是经常需要用到的,有的甚至都没有翻过。不是我不爱收拾,我只是喜欢这种感觉,桌子上堆着很高一叠书,我把头一埋下去就没有人能看见我了,我可以在书堆后面做很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时隔这么多年,我还记得毕业那年做过的试卷和复习资料。很高的一堆,我只要趴在桌子上,老师和前面的同学就看不到我了。那些资料很多我都没有做过,但我还是买了很多回来,我当初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后来才明白,我这样做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愧疚,我浪费了太多的时光。可是最后那些资料,在离校的那一天我将它们全部卖给了校门旁收破烂的回收站了,我没胆子面对那些空白。在最后的十几天里,我成了语文老师的重点“整治”对象,因为我的文言文特别差,老师为了不让我在考试时丢这种冤枉分,便对我强行进行“整治”。我其实真的很想对老师说:“老师,您别把时间花在我的身上了,您应该把时间用在那些学习好的学生身上。”我之所以想这样说,是因为我只有文科好,而理科却一塌糊涂,三年来,没有哪次考试理科是及过格的。但我终究没有跟她说,怕她听后会很伤心,我不想让她伤心,因为她是我这三年来最喜欢的老师。考试前,我去问她问题,她详细地跟我讲解后然后温和的鼓励我说:不要紧张。我点点头,然后拿着资料走出了办公室。外面阳光耀得刺眼,我低头躲避烈阳。当想到我和她的关系在不久之后将变成原来、曾经的师生关系时,我很难过。
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一场篮球赛。那是最后一节体育课,那天下着雨,雨很大,我们不顾老师的劝阻,执意要去打球。我们在雨的沐浴下飞奔,弹跳,抢球,投篮,玩得很开心。我的头发湿了,衣服也湿了,我不知道把我搞成这个样子的是雨还是汗,或者说,是泪。
人都说初恋是最难忘的,我不知道我会记住一个人那么久。从第一次遇见到现在,从最开始的恋到现在的念。好几年了吧,可是她一直在我的心里。在毕业前的一个黄昏,我鼓足勇气想向她表白。我装作故意从走栏上走过,也装作故意遇到她的样子。她笑着和我打招呼,我却很不自然地笑着看着她,她问我是不是有事情,我心跳急剧加速,我插在裤包里面的手已经把那张纸条打湿了,很粘,沾到了皮肤上。可最后还是因为胆小没有说出在心底压了三年的感情。她就那样从我身边走过,错过。我就这样子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一直在怀疑我当初是不是一个胆小鬼。后来才明白,在这个朋友往往比恋人走得更久更远的年代,有些感情放在心底,才是最美的。她,依旧还是我心里那个单纯留着斜刘海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美丽天使。
快毕业了,班上很多人都开始写毕业留言册。每个同学的留言册我都很认真地写着,关于我的那一页精美的纸张,几十份,每一份我都很认真地写着,每一笔每一划都倾注着我诚恳的祝福。好像这样,能挽留下些什么。我没有买留言册,淑媛问我原因,我居然手足无措到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忘了当初不买毕业留言册的理由,只是单纯的觉得写了留言册以后就注定了离别,就再也没有了相聚的理由。
只剩下最后几天了,我拼命地努力复习,晚饭时我会抽时间去操场和林荫道走走,看看那些熟悉的景物。然后又回到教室埋头复习。只是每当我从书堆里抬起头的时候,总会有一阵伤感弥漫上来。那种感觉告诉我,一切都要结束了。
班上很多人开始拍照片,让我很意外的是,有很多女同学找我合影。要知道我平时是一个很木讷的人,很少和女生说话。玩得好的女同学没有几个。
拍毕业照时,我站在第一排从左往右数的第一个位置,我的旁边站着J批,我的眼睛越过我前面的两个同学,看到我的语文老师坐在和我想对应的位置。我等了好久,却不见闪光,只见那个有点像日本人的摄影师对我们鞠躬,然后说了一句什么感谢的话后,我才知道,照好了。而我却一直在想。那是什么高科技?为何不闪光?为什么不知不觉间就将我们定格,凝固?
然后,很快的,结束了。
但我始终记得那个季节。
每年的,六月。
毕业的季节,离别的日子。
文章评论
明明
[em]e179[/em] 自己写的
㊣短发*^_^*少年
毕业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