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空

个人日记

七月,栀子花开了一季。上一届毕业生们忙忙碌碌地从学校东面的枫叶树下拿过成绩单,便恋恋不舍地消失了。风中再也寻不到一丝他们的气息,伴随着他们的离开,对面毕业班大楼的明亮灯光也暗暗地歇停了,学校开始变得像早晨五六点的大街一样冷冷清清起来。这样静悄悄地过了几天,陪伴在黄杨和金叶女贞旁的栀子花终于耐不住寂寞,突然开放了。

夏玉大概是第一个拥抱那白色花朵的人罢。对于花,向来是女孩子最为敏感的,花有姿色,有香味,这恰恰是所有女孩们都拥有的,且不说花的娇弱,阴柔,单凭这两点,已足矣让所有女性对于花有一种莫名的爱。夏玉是期盼着栀子花的开放的,她虽然害怕分别,可她对纯真有着无穷无尽的向往。十多年前,一首成名的曲子—《栀子花开》,打开了多少纯情男女的心扉,悸动的心灵在和美的旋律里终于得到完整的释放,我们终于知道在平凡的人生里有一种淡淡的唤作青春的东西。现在,看着上一届前辈们匆匆散场的景象,夏玉心里,终于对毕业季有了一种强烈的感受。

“兰兰,放假了准备做什么呢?”她用鼻头嗅着来自那洁白花朵的芳香,一边问身旁的贺兰兰。这段时间本来是属于假期的,可作为准毕业生群体,学校义无反顾的把她们这一届所有人都留下来补课学习了。昨天整好做了月考,预计着补课的时间就快结束了,大家都如释重负,放得轻松起来。

贺兰兰正踮起脚尖去折花坛里面的那一枝花,那大概是最美丽的一朵,和她今天穿的白色连衣裙一样,总是最合心意的。

“过些天,我和文文去南都听演奏会,要一起去吗?”她站在花坛的边沿上,让另一旁的周文文拉着她,总算折到那枝醒目的如同新异的罗裙一样的白朵了。

“演奏会?”

“呐,一起去吧。”

夏玉忽然感觉有人挽住了她的手。她不知道周文文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也许是她正在想着演奏会这个词语的时候。她常常觉得文文是个很诡异的人,有那么一种感觉,好像幽灵一样,在你心里深处,潜伏着。

可事实总不会完全和想的一样。她正静静地看着她,弯曲柔软的睫毛微微张开,向她投来一股柔和温暖的目光。那么一瞬间,夏玉忽然觉得,她有一种不可抗拒的笑容,好像春风一样,会让从严冬里走出来的人感觉出无法言说的亲切。

夏玉由衷地想答应她们,可她却在不停的摇头,垂在腰间的长发本来是和心连在一起的,可是它却在不停地抖动。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不要去,不要去,你总会想起那一切,多么悲伤的日子啊。

“我……我还是不去了吧,音乐什么的,我都忘记了,还是不要叫我的好吧。”夏玉勉强地笑着,眼角瞥着脚下的影子。似乎就这么躲在阴暗的角落也挺好吧。

“呜。你怎么可以拒绝我!”周文文忽然露出一副悲伤的样子,“快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哎?”夏玉惊讶起来,阴险的笑了笑。“你不是喜欢兰兰吗?”

“夏玉,你说什么呢!”贺兰兰已经抓着一捧栀子花雄赳赳地靠过来了。然后,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贺兰兰拿出她C3的高音分贝怒吼道:“你们两个变态,不是说好明天去领结婚证的吗?”

夏玉和周文文瞬间感觉自己被打败了,而且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为了复仇,她们决定抓住面前这个“连矫情都不会的贱人”!然而,贺兰兰已经哈哈大笑地握着她的手捧栀子花,畏罪潜逃了。

距离花坛不远处的北面教学楼楼下,一个人正站在台阶前静静地看着夏玉她们三人。因为突然听到贺兰兰那一段雷人的对白,不少人已经开始注意她们了。

“你看那三个!像不像疯了?”

大家都默默地笑了,他也是。

“孟歌,老师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迎面忽然过来一个人,叫着他的名字-孟歌。

起风了,这个炎热的夏日才刚刚开始,又似乎快要结束。栀子花的香气在校园里弥漫着,再过些日子,那些白朵就会变成黄色,慢慢枯萎,直到完全脱落,化作尘泥。贺兰兰把她摘来的手捧花放在矿泉水瓶做的插瓶里,倒在教室里的课桌上安静的睡着了。孟歌正在发着从老师办公室搬过来的资料,大家都显得萎靡不振的时候,总有人还在抖擞精神,专心致志的看书学习。周文文便是这样的人,作为艺考生,文化成绩却可数前列,简直是班主任眼中不可多得的宝贝,而在贺兰兰眼里,却生成另外两个字-“怪胎”。就在孟歌经过夏玉的课桌的时候,她正在饶有趣味的用铅笔勾勒一个人,孟歌把资料放到她桌前,她才惊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想把那铅笔画遮掩起来,可当她抬起头才发现,孟歌已经发完了所有的资料,转身前往自己的座位了。

作为班长,孟歌早已习惯站在特殊的视角,观察每一位同学的动向了。看着和自己一样身份的同学,坐在座位上埋头苦干的情形,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他很清楚目前的形势,再过几天,他们就要迎来学涯里的又一个暑假,步入高三学年究竟是怎样的情景啊!好像不情愿,害怕,恐惧,却在不经意里突然要迈进了。

那个人,也会过来了吧。孟歌在心里默默想着。那个即将到来的插班生,他的朋友,几天前突然告诉他,会转来他的学校他的班级。


“你明知道她不会去演奏会的。”贺兰兰说。

“是啊。”答应她的是周文文。夏玉走在前面,那样的距离,已经听不到她们说话了。

“从那天起,她就再没有碰过钢琴。”贺兰兰把栀子花捧在怀里,心房也同那淡淡忧伤的花朵融做了一团。“明明有那样的天分!”她几乎哀怨的说着。

周文文却不在说一句话了。她回头看了看那朵夏玉抚摸过的花朵,它还在那里,在枝头上,慢慢,倾尽所有芳华。


暑假真的如期而至。校园终于要彻底的安静了,就那样,容许栀子花做出最后的诀别。

这天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收拾书本作业准备回家。贺兰兰总是最快的,当她整理完所有课本和作业嘴里包着一颗棒棒糖来到周文文的座位时,周文文还在座位上写着笔记,而夏玉却还在歪着头在桌面的一大摞书籍里寻找那些需要带回家的作业。

一时间,大伙儿都一一迈出了那道夕阳划过的门。教室里只剩下夏玉她们,孟歌,和另一个女生。

“班长,你还不走啊!?”贺兰兰咬着棒棒糖就往孟歌面前去了。因为周文文还没完成她的笔记,夏玉和贺兰兰就都被恳求着留下来等她了。

“一会儿就走。”孟歌抬起头来看一看她,微微一笑。

“再写什么呢?嘿嘿。”贺兰兰已经站到他书桌的左面了。那一摞高高的书籍大概挡住了他半面年少的脸。

“噢,没事,写点笔记。”他假装扭了扭腰,停下笔,把那个轻便的看起来能随身携带着的小笔记本合起来。“你们三个都是通宿生吗?”他突然问道。

“啊。我们都是。”
“都住哪儿呢?”
“我住在荷园那边。”贺兰兰先说着。
“我在鼓楼。”周文文似乎完成她的笔记了。
“夏玉在红湖那边对吧。”孟歌站起身,开始收拾课本。
“啊咧,班长,你怎么知道?!”夏玉在另一头课桌的过道里惊讶起来。
“我常常在那边看见你。”

“红湖?我也是,我也是住在那边的!”后排的那个女生突然说话了。她看来安安静静的,可说起话来却那样响亮,矮小的身段,眨动地大眼睛,圆脸,让她像河滩上逐浪的鱼一样活灵活现。她叫江蔓,不过大伙更乐意亲切的叫她小鱼,她便是小鱼儿与花无缺里小鱼儿那样的人,不一样的是,她是女版的。

几个人便就聊起来,聊着罢,聊着罢,一齐出了教室,直走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孟歌突然叫住了贺兰兰。

“那个,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他说。

“哎?”

“你能写歌吗?我想请你给我们的班级写一首班歌。”他满脸认真的样子,看不出有一点是轻浮于心的。

“班长,这样的事情,你应该找夏玉的!”周文文在一旁偷偷笑起来。“兰兰,还做不来,是吧?”

“嗯嗯!”贺兰兰立即会心了,用力的点了点头。

“夏玉不是学美术的么?”孟歌惊讶道。

“你们···”夏玉只感觉眼前布满了黑线。两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就这样把大包袱丢给了自己,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班长,你还不知道吧,夏玉可是市级钢琴比赛的第一...”周文文的话还没说完。

“够了!周文文你够了!”夏玉突然大声吼道。她竟然真的不能容忍了。这一辈子,她也许从来没讨厌过什么,可她不得不承认,关于什么市级钢琴比赛的第一,她最讨厌了。

她流着眼泪,冲散人群,向外跑去了。周文文在后面大声说道:“夏玉,你就真的甘心这样沦陷在那已经不存在的记忆里吗?!”她咬着牙,扭过头,一颗炽热的眼泪划破了脸颊。

孟歌完全没预见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贺兰兰向他表示非常遗憾,然后拉着周文文的手离开了。

江蔓默默地站在孟歌的面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为好。便在这时,一个迈步在夕阳里的少年挥着手,朝他们奔走过来,“哟,刚才那谁?那么大的脾气!”


(未完)

文章评论

笑颜如昔

不谋而合啊!听的歌都是一样的诶!知道这叫什么吗?

Insane。

我怎么看出了三个女的搞基的画面

越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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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j

好青涩的赶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