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独归远

                                                                                                                                文/雪舞青山

         昨夜一阵狂风，枝头随风摇曳的秋叶纷纷飘然而下。看到遍地的鹅黄淡绿，想起了去年女儿问我的一句话：“树叶为什么在天冷的时候要离开大树呢？”

       “大概是她不听大树妈妈的话，天冷也不肯穿衣服，树妈妈一生气，不要她了。”

        四岁的女儿马上联想到了昨天的穿衣风波。忙保证，下次穿衣服妈妈让穿什么就穿什么。我为自己的杀鸡骇猴收到的成效而暗自高兴。
　　如今，在这个天蓝风清的日子里，女儿已似乎忘记了去年的话题。她捡起一片鹅黄的树叶，开始抒情：“多漂亮啊！还有花纹呢！”“老师说，树叶落下来是大树要换下她的旧衣服，明年春天再穿上新的。”看来，她的小脑瓜里，有关落叶的知识储备已经弃旧迎新了。
　　孩子已沉浸在寻找新鲜的落叶的游戏中。踩在沙沙的落叶上，自己眼前现出了几十年前的一幅画面来。
        无垠的冀东平原，蓝天白云下，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树下是满地的落叶和奔跑的孩子.
        那时候的农村，不仅缺吃少穿，而且烧的也极度匮乏。

        于是每到深秋初冬时节，高大的白杨树下便聚集了很多孩子，拾捡落叶，回家当柴烧。开始是用笤帚扫，扫成一个比较大的堆，再放在用荆条编的大筐里。后来，由于小孩子总是贪玩的，扫的时间长了，就因了追逐打闹，而丢了笤帚，碰翻了条筐。这时回家挨一顿狠揍肯定是免不了的。于是，不知谁家的家长想了一个把这项乏味的劳务变得有些趣味的法子。先是几个，后来几乎是所有的孩子，手里都有了一根底端被砸得扁平，且磨得锋利的刚筋。用它象串冰糖葫芦式似的扎起地上一片片的落叶，显然满足了孩子嘻戏的天性，手中的刚筋俨然被孩子幻化成了孙猴子的金箍棒。蓝天白云下，一群孩子，连同随风飘落的秋叶在飞舞......当然这项工作的危险系数也扶摇直上了。
　　更有趣的是，作一种现在我也叫不上名的游戏。规则是每人找一片干湿适度的树叶，用叶梗作武器，玩家们把各自的叶梗交叉套住，用力扯，被扯断的一方就是输家。那时能找到一片连续扯断几个玩家的叶梗的树叶，真比现在斗地主当了大地主还要高兴万分，那份荣耀，那种几天几夜都作着美梦的兴奋。赢家的最过瘾的待遇就是坐八抬大轿，输了的玩家其中有两个双手手背朝下，右手纂住左手，再用左手纂住对方的右手，一顶花轿就作成了。赢者坐在上面，前后左右再配以其他伙伴的吆喝，那威风也足以和状元夸官相媲美了。有时，输了的伙计不服气，于是就在抬轿的时候作手脚。几个人一使眼色，吆喝声一变，坐骄的就被扔到了高高的金黄的树叶堆里。满头树叶的小脑袋刚刚钻出，泪痕未干，脸上的笑容已如蓝天般纯净，一场新的游戏又开始了。.......
        很后悔,没有捡取一片那时的落叶,作一片别致的书签。
        噢,我那几分落寞，却也不乏快乐的童年。那蓝天白云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