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桑

    家属中，一个中年妇女彻声哭叨，“儿子要是活着回来，再不让他出去了。”两天两夜的虐心，她历经了，她最懂。

    每个等候在丽都和京林酒店的“失联”家属，都已下定了决心，只要亲人能活着回来，生活就重新过。

    不多求，成天抱着啃着亲人不撒手，就是过日子。

    围观的你，怎么也体会不了那颗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经受了怎样的反复揉碎。所以，你还和上一周一样，该干哈干哈。

    换句话说，得遭逢多大的事故，你才能被逼视和拷问出，一种既有生活理念的松动或转变？不用说，你会笑着摆摆手，俺也不遭遇，俺也不寻思，走哪儿说哪儿的话吧！

    3月7日，从新加坡转机到吉隆坡的赵朋，结束了一年的劳务输出合同，搭MH370航班回国，与河北定州家中妻儿团聚。晚上10点多，赵朋在机场用QQ和妻子张静联系，“视频吧。”赵朋想看看网络另一端的妻子和刚满一周岁的儿子，好几个月没见面了。

    “10点了，孩子睡了。”张静不忍吵醒睡梦中的孩子，两人结束了通话。张静想，反正老公第二天就回来了。

    ——“我咋没和他视频！”张静双眼通红，站在家属安置区的角落，没完没了重复着这句话。

    这两天，窗外的土地开始燎荒，燎出来黑黑的草木灰。

    虽说，柴烟弥漫，钻屋呛鼻，但是，真是好闻，真是亲切！小时候就喜欢跑到野地里，引草点火追抓老鼠。记得小棉袄上，左一个烧洞右一个燎痕，密实的头发丛中，全是糊了巴屈的烟火味儿。

    那不是时下时髦的霾，那是亘古接地的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