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心

今晚,一个人静静得走

个人日记

吃过晚饭，儿子去写作业，老公去单位学习。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客厅，一下子冷清起来。看看时间刚过7点，寻思出去走走吧，总不能整天像蜗牛一样呆在家里，得运动才行。边想边穿了小袄换上靴子，武装整齐了，一人噔噔下了楼。

出了大院门口，很自然地往右拐过去。这个，是多年来上班养成的行走习惯。每天早上7点多步行去公司，不知不觉走了近十年。一路经过的商店，谁家装修了谁家出租了，心里清楚得很。那开朗混熟的，见了一定打个招呼表示友好，兴致高了也会停下来拉拉呱，听听街头新闻。那矜持没打过照面的，时间久了也不免微笑示意，成了熟悉的陌生人。以至于现在出去，经过那些商店门口，他们还经常搭一句腔“上班去？”“下班了？”因懒得解释，我也将错就错，胡乱应着慌忙逃开。

以前晚上散步，都喜欢和老公一起，或向南或向北由着他，变化着路线随意溜达。两个人有时肩并肩，有时保持半米的距离，走到没人的地方，他会冷不丁拉过你的手，握在他温暖的掌心，叫你窘迫得怪不好意思：“干什么啊，都老夫老妻了”。若是看到有人独自默默独行，心里就会无端地升起一丝怜悯，想着是不是两口子吵架了，或者有什么烦心事啊，要不爱人怎么会不陪着呢。为此老公老说我杞人忧天，不就是一个人散步嘛，哪里就有那么多事情。

偶尔和朋友絮叨起，朋友居然也喜欢一个人出来散步。真是的，晚上独自出来，行只影单，自己孤独不说还影响别人的情绪，有什么好啊。你啊你，太没情调了，咱要得就是那味道，要跟着感觉走。一个人多自在啊，可以随意欣赏路边的景色；可以自信地跨进心仪的那个小店，轻松试穿白天里早已瞄好的衣服；可以静静地想一些心事儿，任由自己小声哼唱或轻轻叹息，可以什么也不想，就一个人静静地傻傻地走，就愿意陶醉在过往路人诧异的目光里，任由他们想象，而不必愧疚害羞、、、看着她那无限向往的神情，我还是置疑：就有那么好吗？谁信呢，像本人胆小如鼠，即使有那个闲情逸致，也决不敢去尝试那有点落寞有点孤单的旅行的。

说胆小还在其次。毕竟咱们这个小城不是那幽暗冷清的乡间小道，不用担心冷不丁会窜出个小兽唬你一跳。潜意识里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沦落到和老公一起散步时去想象别人的那份境地：沉默的街灯、单调的脚步声、陌生的脸孔，再加上来自内心或者外界的怜悯情绪，这那里是寂寞简直就是凄凉了。

天生的胆小柔弱和后来的一些经历，促使我更愿意和老公分享属于自己的自由时间，并成为固定的生活习惯：一起做饭，一起看电视，一起散步，一起逛商店，，、、、总之能够共同做的事情，必定腻在一起。人生苦短，既然月下老人把有缘的你我拴在一起，那么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好好享受上苍赐给的，其乐无穷的亲情世界呢。世间所谓的幸福婚姻，不就是彼此之间的关心与体谅吗？爱他，就多陪陪他吧，哪怕就是十几分钟。

可世事不如意者常八九，这样的习惯陆续坚持了六七年，直到老公换了新的工作单位，就再难坚持下去。特殊的工作性质使他没有了那些多闲暇的时间，随着儿子学习越来越紧张，我俩乃至全家晚上共同散步的机会渐渐少起来，看看实在没有了思想头，慢慢地我也习惯了一个人出来溜达而不感到害怕与自怜。想想多年形成的生活习惯，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轻易地改变，不由摇头轻轻一叹：人啊，如此能够适应环境，真是善变的家伙。

一时回过神来，渐觉身上温暖了许多。逛到一中花墙，看见一对年轻的母子正在戏耍赛跑，那个大约两三岁的小人儿，仰着红红的脸蛋，在柔和的路灯下蹒跚地跑来跑去，好可爱！走到跟前不由给他一个微笑，“嗨！”，他胖胖的小脸儿闪过一丝羞涩，旋即向妈妈奔去，母子俩幸福地笑着，嬉闹着。

心情忽然之间被这对母子感染，愈加明朗，脚步也愈加轻松。商店招牌上五彩的霓虹灯，不断变换着色彩灿烂你的双眼；发廊里播放的那只经典老歌，久久回荡在耳畔；路上来回穿梭的车辆，不时轻轻地鸣着喇叭，从身边驶过；骑着单车吹着口哨的小伙，和男朋友煲电话粥的姑娘，迎面一前一后走来的白发夫妻、、、行走在这个华灯初上的小城，一种莫可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是那么亲切，安祥，沉醉。还没有来得及找到那份孤独寂寞的感觉，往前看，已是转了一个大而完整的四边形，到了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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