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小小说]

个人日记

快过年了,凡是有过年习俗的地球人都在忙着置年货,比如作家在赶稿,学生忙复习,导演在为新檔期的賀岁片杀青送审,胆大包天的小官儿高明地赶赴请吃并堂皇接受馈赠,大妈忙着灌香腸秋腊肉……。

这天我百无聊奈路过人民路,发现在小广场—只貌似司母乌大方鼎雕塑对面新开了—家门店,店名叫做王熙凤。店内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些人。我寻思着经济时代凤姐耐不住贾府的纠缠与算计穿越过来做买卖了,我不由分说三下五除五在拥挤的人群扒开一条血路直杀店里。

宽敞明亮的店里摆放着各色大小高矮的鏡子,一位神似邓捷的老板娘一边飞快地算帐收銭並麻利地安排丫环装扮的女丘二给顾客试照他们挑选的鏡子。所有挑些鏡子的人试照过后都笑呵呵地如获至宝按照邓捷的报價付了銭满意地走了,外围热望着抢购的人还在源源不龂涌入。

我纳闷着凤姐你鏡子里面还能卖什么鸟药不成。凤姐己经用小喇叭利声用京腔喊,过了今儿老娘就收美元了,硬付人民币的话那可是十比―辣。我被拥挤的人流挤到―面形若黛玉葬花的立鏡前勉强停了下來。我睁大眼对着鏡子看了看,里面出现一个古装薛藩子的男子也睜大眼对着我看过來,我心一惊,再睜眼一照里面出现一西门大官人呵,房祖明呵康师傅呵还有唱奸夫的爱叫尹相杰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人,全然没有一个在登记或者其他合照上我本来的样子。

過去我心里对凤姐积攒的人长得乖又聪明的好感荡然无存。凤姐分明卖的不是鏡子分明就是在整蛊作恶,良心的突然发现人群把我挤到—个相对隐密的角落我打了—个—二三—五,在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时侯我要做那个伸张正义的告密者—如那个发现国王在街上裸奔的可爱小孩,其实我更多出于对凤姐鏡子之於我无耻调侃的报复。

不一会来了两小队类似租界巡捕房着工商与城管混杂公务装的执法人员,手里清一色拧着一根木质的棒球棒的执法兵器,领头的队长急促吹响警笛驱散人群后面的队员进店就用棒球棒咣咣砸那些怪古灵精的鏡子,砸成碎片的玻璃落在地上融化成碧绿的血从店里面缓缓地流淌出来,四散的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看呀,那是谎言的颜色。

我顺着喊声看过去,发现凤姐已换成潘金莲的打头从后门领着刚才那班女丘二落荒逃窜,一如丧家之资本主义乏走狗,只不过女丘二们都抹了重粉踩的高跟鞋搭肉丝袜和露脐装,我无心去追落魄穷寇,只为她们这支团队反应的神速与平常训练有素暗自佩服。

店里还在砸那些剩下的鏡子,他们边砸边骂,我叫你卖,叫你卖,叫你家里卖你麻比非要出来卖,碧绿的血源源不断从店里的地板漫出来,没有人知道这是不是谎言的颜色。

第二天,这个离奇的打掉制假卖假的事件見诸于本城各大报纸网站,但没有记者采编市民在鏡子里照見什么或是售出鏡子下落的细节报道。

所有媒体对我这个唯一举报人化名西门大官人,当然,这也是我所厌恶的化名。

文章评论

雲海

离奇又那么现实的一部小说。像风像雨像梦,弥漫在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