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家de孩子

梦见小时候，父亲在院子里的苹果树上剪枝，我站在树下气鼓鼓地望着他，不知何事，让我不依不挠，无理取闹，最终气得他随手剪下一根长长的树枝要打我，枝头轻轻划过我脸庞边的空气，并不曾落在我身上。最后，我叫来爷爷，让爷爷教训他一顿才算了事。
那时候，我几岁？忘了。记得那时候老屋前有个园子，园子里一共有四棵苹果树，其中一棵是黄元帅，有一年却结出了红色的果实，看上去就像红富士，竟然卖上了好价钱。父亲说那棵树可能得了病，被病毒腐蚀了，果然那棵树最后枯死了。后来，那四棵树都被挖掉了，园子也没了。

紧接着又是第二个梦，那时候还没上小学吧，傍晚我跟王蒙一起玩，玩着玩着就闹翻了，他直接放狗咬我，吓得我赶紧往家里跑，躲进正在院子里剁柴的奶奶怀里。
奶奶一边倒了凉茶水给我喝，一边抚摸着我的背安慰刚刚受到惊恐的我，嘴里还念叨着“麻丫巧（雀），一（尾）巴长，娶了媳妇不要娘…”’
对面山谷里隐约传来“蒜黄蒜割”，“姑姑等”等鸟儿的叫声，我仔细地听着，问这是什么鸟，于是奶奶跟我讲起“姑姑等”的故事。故事有点长，听着听着我就睡着了。奶奶把我抱进屋子里，开始忙着烧炕，在炕洞里给我放了一个洋芋。
天就要黑了，外面传来牛羊回村的铃铛声，放牛的人们回来了。

我偷偷跑了出去，村西头的涝池里泡着人们刚刚割回来的葛条，大人们抽着烟聊天谈笑，几只牛在涝池里饮水，前蹄伸进池边的淤泥里，冒起一串水泡泡。刘宝林跟张轱辘屋的两只羊突然横在路上，抵起仗来。轱辘大大骂着拿鞭子赶，一时半会却分不开。一群人只在边上看热闹，也不帮忙。好不容易分开，看完热闹的人们，也各自散去。
这时刺梅姨赶着牛过来，正吃着野杏，见到我就随手塞给我三两个，我手太小，就撩起衣襟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跟着她摸黑往回走。
村里灯光稀疏，天上星光黯淡。我在坑坑洼洼的路上磕磕绊绊地走着，一不留神掉了一颗野杏，也顾不上去找。
好容易走到她家门口，怕我害怕，她就在路口停下，看着我往回走。走到院子里，我们家的牛已经自己进圈了。远远看到爸妈住的窑洞没有亮灯，我心里一阵失望。走近一看，门上仍然挂着锁，看来今天他们又不回来了，顿时我心里的失望更深了。垂头丧气地走进奶奶住的小房子里，发现二姑来了，正跟奶奶说着话。一看到二姑，我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接下来的梦比较乱，我梦见跟二姑摸黑赶路，走过前花石湾漫长而曲折的几个大转弯，又一脚水一脚泥地趟过涨水后的后花石河。走着走着又似乎成了我一个人在黑牛窝。后来不知怎地就走进一片冰天雪地里，不知何往，也不明所以。

迷迷糊糊醒来，听着窗外雨声淅沥，不由地从刚才的梦里，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想起姚湾。安静而漆黑的夜里，偶有车声呼啸而过。这些久远而琐碎的片段，如同随之照进屋子墙壁上的车光，一闪而过，又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