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达

很难得在11月的秋末冬初季节赶上连续六天的长假，不冷不热的季节，又是旅游的淡季，自然界的色彩缤纷耀眼，若不有一次尽兴的出行，好好饱一饱眼福，那才是枉费这样的好时机。

去哪呢？时间不多，经费有限，又要一家三口一同出行，只有选择距离适当的景区自驾游。于是山西壶口瀑布便进了我们的规划之内。只去一地又觉得有些远而且不值，山西的古城大院又那么多，选择一处最顺路的平遥古城作为第一站。

（一）高速夜行

因为单双号限行，11月7日凌晨半点，我们三口带着倦意与兴奋启程。第一次要夜行这么久，心里不免有些惶惶。习惯了城市夜晚的灯火通明，一过杜家坎，高速公路便没有了路灯，只有那道路两旁的反光条，引导着我们前行。到保定之前这一路车还较多，其中很多也是像我们一样出京的车辆。最可恶是后面的车辆用明晃晃的远光晃你，弄得你又紧张又模糊。京石高速因为修路没搞清是哪一站就转上了廊涿高速，第一次走这路，又是夜间，心里真的没底，反正是义无反顾地往前开吧。不久又转上了京昆高速。只叹上了贼船一样走上了这条大车多又崎岖的路。真的像网友游记中说的冥冥之中有摆弄你的神，怎么也逃不脱他的法掌。然而我们的运气还好，三拐两拐终于转上了保阜高速，心里一下就踏实。反正这条路很长，一直开到忻州拐弯就行。所以就稳稳地在夜色中前行。路上的车较少，四外都是黑黢黢的。偶尔远处对面车道上的灯光打过来，刺晃得眼睛分不出前行的路是怎么一个方向。真像是迎面开过来，我们也亡命徒似的冲过去，刹那间相错疾驰而过，又投入一片新的黑暗。心里起起伏伏，路也起起伏伏，真如探险一般。我想海上航行的夜船也如我们一样跌跌撞撞的起伏吧。阿弥陀佛！终于有隧道走了，每一个隧道，都有明亮的路灯，而且只有这一辆车静静飞奔，多有意境呀。从满城开始到忻州，感觉黑暗中一直在走山路。我们是在黑暗中穿越了太行山系，想想也真够伟大的呀。

早晨7：00左右，我们已经走在太原的环城高速上。应该是那里比北京天亮的晚，只是朦朦胧胧看出路旁的地形：沟沟坎坎，有些树木了。糟糕的是那一日本来就阴天，又赶上像北京雾霾严重的天一样，到处都雾嘟嘟，让人觉得哪都脏兮兮的，没有个分明样子。过了太原再向南，就是平原地带，树木明显多了起来，大片的原野也显露出它的妆颜：一片片枯萎的玉米秸、或许有谷子杆是田野的主宰，也有新翻的土地，间杂着一片片冬小麦的新绿，铺展在一排排的杨树之间，大自然的种种颜色在这里交汇，只让人深深地感受到秋意。很快下了高速向东走不远便是平遥古城。

（二）冷与静中的平遥古城

到达游客中心也才将近八点钟，天色只是初明，开阔的游客中心广场，只是静静地停放着几十辆观光游览车，其余空旷无人。随意找个早餐摊吃了早点，把车存放在游客中心停车处，就有几个导游迎上来招揽生意。我们打听了城里还有居民居住，就像宛平城一样，觉得花百十来元买票进去看住着人的屋子实在有些不划算，就谢绝了导游。沿着正在修建的通往城里道路向前走，一直走到城墙下，有一处城门洞下堆着高高的土堆，偶有人从土堆上下来，就知这里能进城。于是我们也爬上土堆，顺利的进到平遥城里。和一般的古建筑一样，都是青灰色的高大的房屋，一排排整齐的排列。由大胡同小胡同经纬地连缀着。只是这些房屋太年久，没有北京的一些古建筑显得好，不过也有新盖的，依然要遵循老样子。那天是立冬节气，天空中有零星的雪霰飘落，城里面的人家生火取暖的煤烟味荡漾在空气中，走在这古老的胡同里，迎着雨星，闻着煤烟味，自己仿佛像正走向以往，走向平遥悠久的过去……湿漉漉的青石板路，我轻轻地步伐叩问着这的历史。这潮湿的阴冷的空气，弄得我的心也潮乎乎的，有些空灵。

（三）山西西南部

离开平遥古城，一直向南，高速路两旁的绿化明显好了起来，有如北京的城郊，天空的雪霰变成了稀疏的雨滴，一路阴阴的，使得路旁的树木枯草显得很沉重很孤寂。路上车不多，我们也是舍去了一路听歌的习惯，只是静静地前行。老公专心开车，我是边看景色，边想着以往现在未来的种种事情，思绪随着行车在流动，有点氤氲的超然物外的感觉。女儿坐在后面看她的大片，一家人像在家里一样，各行其事，各得其乐。

怪我太傻，只相信书本。在临汾我非要按旧版地图标的去吉县的309国道走，结果呀就是上了贼船。一路穿村跨地，路窄人多，尤其是后半段都是盘山路，起起伏伏，上上下下，本该三个小时到达壶口的，结果愣是走了六个小时。其中有一段修路，坑坑洼洼，颠簸摇晃，在泥土里打滚一样，我真担心我们的车会拖了底。万幸呀，老天开恩，瞄着前面的一辆小车走，终于闯出了这段破路。一路上深深地感受山西的环保比北京抓的真是差多了：本来就阴天，又有雾霾，常常见到路边有烧荒的，烧垃圾的，闻到住户人家烧煤的气息。各种烟交织，各种气味混杂；路上行驶的车辆还竟是黄标车，一直喷着黑烟；随处可见开山采石的，拉石运土的，尘土飘散到很远，周边的草木上都裹着厚厚的尘埃，看不到树木的本色。这景象让我们的心情也蒙了灰，觉得很惨淡。也弄得后来的路他俩一直埋怨我路带的路太差。

（四）傍晚亲近黄河

终于在下午近四点钟到达了黄河东岸的壶口镇。天依旧是灰蒙蒙的，仿佛已经傍晚。眺望河对岸的山峦，只是模糊的轮廓。热闹的是河滩里，很多个采砂工地，都忙碌着，各种机械的响声喧嚣着，在宽阔的河谷间飘荡。一下子见到黄河，心里还是很激动，安顿好住宿的宾馆，就急急地奔赴黄河边。沿着漂流的走道向下走到黄河的近岸，放眼望去，浑浊的泥水缓缓地向南流淌，水位很低，断流的河床上散落着一个一个的采砂点，举目向上看。两边的河岸很高，裸露的崖壁怪石嶙峋突兀交错，黄河在这里仿佛是地球被撕裂的皮肉被撅断的骨骼，将残破的内里无奈地展现出来，有如战争过后晾晒屈辱和伤口，大难之后摊摆残局一样，让人心生疼痛，不忍心触碰，心中蓄满苍凉之感。比起黄河尽头的整洁平缓开阔，这里真是让人觉得糟糕。沿着河岸小道向北走，一路也是曲曲折折，虽然初冬季节，路旁枯萎的灌木间有许多小飞虫到处乱撞，暮色也越来越浓，眼见得景色越来越模糊。能听到的没有流水声，也没了机械的轰鸣，只有河两旁公路上的汽车疾驰之声，看到它们射出的刺眼的光。

（五）感悟壶口瀑布

    第二天一早，奔到壶口景区售票处，买票后上了景区的游览车，向北行驶四公里就到了壶口瀑布。很明显这里是景区开发后建起的的入口大门，周边栽着栅栏。检票进入就是开阔的黄河河滩。这里的河滩不同于平原地带的河滩，铺满细沙，而是参差起伏的石头布满河床，绝大部分都是干涸的，也有低洼处积了水。穿过这片河滩就到壶口瀑布的跟前。只见北面与河滩相平的黄河水，剐着嶙峋的河床，溅起层层浪花，汹涌着向着下面的山涧跳跃。所谓壶口就是河面由宽阔聚变为狭窄，河水从极高的顶部跌入深陷的峡谷，水流经历巨大的落差，反弹迸溅起千万颗碎玉银珠，激起迷蒙的水雾，若是晴日，在阳光的照耀下，水雾中会出现灿烂的彩虹。山涧下水石撞击发出巨大的轰响掩盖了周围的一起，驱除了亲历者的一切杂念，心中只有这壮阔的黄河。坠入山涧的黄河以它的澎湃，以它无往不破的气势，在坚硬奇崛的岩石间开凿出一条怪石崚嶒的通道，奔泻而下。虽然撞击的满是泡沫，也义无反顾，一往无前。这里的黄河水不在是浑浊的，而成了青白色，在摔摔打打中锤炼成青白色的巨龙，向远方奔腾。从壶口岸边出来再回望黄河，那里就是地球上的裂谷，就是大地母亲敞开的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