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我的战友中,数粟裕最会打仗”
个人日记
毛泽东:“我的战友中,数粟裕最会打仗”
粟裕不是元帅,却是毛泽东极为倚重的方面军统帅,屡屡被委以征战重任,堪称他与蒋介石争天下的杀手锏。
这两个湖南老乡,战争年代里,是“君臣相得”的典范。
与陈赓等几位老乡大将不同,他们(黄克诚除外)很早就和毛泽东有着不小的渊源,可谓知根知底,而粟裕虽然也是见面“泪汪汪”的老乡,与毛泽东的交情却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如果说人才有两种,一种是少年得志,风光无限;一种是大器晚成,后来居上,那么粟裕显然是后者。
他虽然赶上了男儿向往的铁血时代,随朱德上了井冈山“落草”,见到了闻名遐迩的“山大王”毛泽东,但一来是兵头将尾的小小连党代表,二来没有当时最吃香的过硬文凭(黄埔军校毕业),毛泽东也到底不是神,还没能一眼看出他的能耐。
1929年6月,毛泽东在红四军七大上落选,黯然离开了前委书记的岗位,到福建永定的天子洞养病。这时候,粟裕还是红四军的基层干部:三连连长,奉命带所部保卫毛泽东。这是他与毛泽东的第一次长时间的“亲密接触”,十分尽职尽责,不敢有丝毫疏忽懈怠。
毛泽东尽管心情不大好,但对粟裕这位“卫士长”开始有所了解,也很欣赏他的细心周到,觉得安全有了保障后(蒋介石的陈维远部就在附近),便放心地埋头写自己的东西。
识人之道的最高境界是识人于落难之时。毛泽东是一个很讲感情的人,对患难时支持自己的人,是十分感念的。这种“一同下过乡”的经历,情义上虽然与他跟邓小平、罗荣桓“一同下过岗”有不小的差异,但也非一般人能有的缘分。这也是后来毛泽东信任粟裕,将华东野战军的战役指挥交给他负责,并屡屡交代“不必请示”,不断委以重任的基础。
1930年底,粟裕走上了高级指挥员行列,出任红六十四师师长。粟裕与毛泽东的接触因此多了起来,开始正儿八经学打仗。在第一次反“围剿”中,还给毛泽东献了一条锦囊妙计,因此大获全胜,活捉了张辉瓒。
如果粟裕的军事才干被毛泽东多注意几回,他再上升一个台阶,成为军级或军团级主官,彻底摆脱后来资历束缚的阴影,应当是极有可能的。然而,上帝大概安排他大器晚成,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1932年宁都会议后,毛泽东“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再度“下岗”,三年后的长征路上才重登“九五”,粟裕也就在师级岗位上徘徊了近八年,成为真正的“老”师长。
毛泽东到了延安,站稳了脚跟后,开始想起留在南方丛林里的老部下们。
粟裕这个当年的警卫连长,就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一个。毛泽东一直在关注着粟裕,也不断从粟裕那里获悉诸如韦岗处女战、黄桥战役、车桥战役等意外的捷报。他当然也不吝啬嘉奖令,不时通过新四军军部给粟裕打气。
全面内战爆发后,粟裕七战七捷,首创打败蒋介石美械装备的“盈利”模式,使心里毕竟有些七上八下的毛泽东,吃了一颗搞定蒋介石的定心丸。粟裕也从警卫他一个人的小连长,成了南天一柱的“护国大将军”。毛泽东开始了对他前所未有的信任与倚重。粟裕这匹埋没了多年的千里马,没有让伯乐失望。宿北、鲁南、莱芜、孟良崮战役,一个比一个胃口大,也一个比一个惊世骇俗,第一年就打出了全军各战区第一的战绩。
毛泽东有个“霸气”的规矩:党内同志上门,不论地位高低,资历大小,从不出门迎“客”。但有两个人让他破了例:一个是林彪,1942年伤愈后从苏联回到延安,毛泽东十分兴奋,亲自前往迎接;还有一个就是粟裕。
1948年5月,粟裕奉命前来商量华野战略行动。毛泽东又激动异常,大步迎出门外,拉住他的手,动情地说:“我们的英雄回来了!欢迎你,粟裕同志!” 毛泽东还清楚地记得,这是自己与粟裕1931年后的首次见面:“十七年了啊,有十七年没见面了吧?” 粟裕自然也激动得一塌糊涂,连连问好。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后,毛泽东每临大战,屡屡电示粟裕:“独立处置,不要请示”、“机断专行,不要事事请示”。粟裕在这种超乎寻常的信赖之下,豫东、济南、淮海、渡江、上海,横扫千军,连战皆捷,与其他野战军的战果凑在一起,一个新的共和国雏形也就呼之欲出了。
1949年到后来,粟裕受到的倚重有增无减。进入1950年,毛泽东对粟裕的倚重,甚至还超过了他的第一爱将林彪。
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随着战争硝烟的沉寂,和平钟声的敲响,粟裕这个为战争而生的人,也就似乎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1958年军委扩大会议上,粟裕的这种“荣光”因“得罪了两个半元帅”而戛然而止。彭德怀主持千人大会,给了他一顶“反党反领导的极端个人主义者”的帽子,残酷斗争了五十余天,即便不得不低头,诚惶诚恐八次违心作检讨,也还是过不了关。好在毛泽东没有完全忘记粟裕,或许仅仅是假借他人之手,稍稍“惩戒”一下这个“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完人”。随后,他意味深长地传话给批判大会的组织者们,说:“粟裕同志战争年代打仗打得好,是为公的。到北京以后是为公还是为私?不能说都是为私吧!” 最高统帅话里有话,别人下手就不能不有所顾忌了。粟裕才终于得以过关,未曾走进敌我矛盾的行列。
2006年7月,原华东野战军作战参谋秦叔瑾老人,在军事科学院等单位出席的《粟裕年谱》出版座谈会上,以书面语言郑重地说:“毛泽东在上世纪60年代对来访的英国蒙哥马利元帅说过,他的战友中,数粟裕最会打仗。” 他认为,毛主席的话,是对粟裕同志戎马一生的高度褒奖。
有最高统帅的这一嘉奖,粟裕这位井冈山的老人,虽然没有军人的最高军衔——元帅,后半生又“门前冷落鞍马稀”,过得十分沉闷,但也足以“笑傲江湖”,快慰平生了。
- 02
朱德:“我老了,有粟裕!”
粟裕“学打仗”的老师,除了毛泽东,还有朱德。
如果说粟裕从军之路第一个领路人是叶挺,那么第二个就是朱德。他们的相识,是缘于“打响第一枪”的南昌起义。
粟裕这位当年总部的警卫班长,要保卫的周恩来、贺龙、叶挺、刘伯承、朱德等一帮“大老”中,朱德的地位还不是最高的,仅为第九军副军长。
但“英雄不怕出身低”,朱德很快脱颖而出,在起义失利后砥柱中流,保存了三万部队余下的八百多人的火种,成为后来数百万雄师劲旅的源头。粟裕有幸在混战中的广东饶平,找到了朱德与他的队伍。从而避免了许多人失散后那种孤苦伶仃,历经艰辛,重新寻找组织的坎坷命运。
在大庾山区,朱德对部队进行了整编。粟裕因为警卫过总部的渊源,连升两级,被直接任命为连指导员,成为仅有的七个步兵连主官之一。可以说,最早发现粟裕这匹千里马的伯乐是朱德。
一次,朱德、陈毅随粟裕的连队一起,帮驻地附近的老乡收割稻子。骄阳似火,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有人劝年纪最大的朱德休息休息。朱德没有应允,却若有所思地说:“没关系,革命就像接力跑,一棒一棒传下去,我老了,有粟裕!” 朱德对粟裕有所“偏爱”是显而易见的。
一次战斗结束后,军部的参谋汇报战果时,不慎将番号弄错了。结果,原本打了胜仗的粟裕挨了朱德的通报批评,另一个吃了败仗的连长反而得到了嘉奖。后来,事情弄清楚了,担心粟裕“闹”情绪,陈毅对朱德说:“我去找粟裕谈谈,做做工作。”朱德说:“不必了。只有经得起委屈的人,才是真正的革命者。”粟裕后来能挺过长达二十六年错误批判结论的委屈,大概与朱德早年的这种有意识的砥砺不无关系。
与十七年不曾跟毛泽东见面一样,粟裕也有十四年和这位军中长辈天各一方,相隔千里。但朱德在关注着粟裕的成长,不断从远方的捷报探寻他的讯息。
1946年8月,粟裕七战七捷的消息传到延安,朱德应刘少奇的邀请,兴冲冲地赶到他的住所聚会,庆祝这一全面大打后的开门红。
粟裕成长为方面军统帅,战略眼光又如此犀利独到,别树一帜,朱德自然是欣慰的,他以自己总司令的崇高威望,支持粟裕的工作。
他们再次经典性的相聚,是在开国大典前夕的1949年9月30日,他们一起给人民英雄纪念碑铲土奠基。
中共军队行列里,能征善战的战将如云。粟裕从一班之长起步,经过二十二年的大浪淘沙,终于大器晚成,后来居上,与当年带自己上井冈山,一生敬仰如山斗的老师同列。
朱德没有丝毫的介意,或者说不曾有一般师徒不免的“难堪”。后来粟裕落难,他就不曾有半点推波助澜、火上浇油之举。他与粟裕之间,一生都保持了清纯如水的交往纪录。
- 03
林彪:“粟裕打仗真行,他打的仗我都不敢下决心。”
军事上的粟裕与林彪,可谓一时瑜亮,常常令人有“千载谁堪伯仲间”之感。两人有着许多惊人的相似之处,尽管不是一母所生的孪生兄弟,却也几乎就是对方的影子。
他们都生于1907年,只有月份的细微差别。
一个生于洞庭湖以南,是“无湘不成军”的“南蛮”;一个生于洞庭湖以北,是“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的“楚才”。他们的老家,隔八百里洞庭遥遥相望,两千年前就是一家,都是“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楚国。
他们都不够“帅”,个头也不高,“状若妇人女子”,与汉代貌不惊人的张良有得一比。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老部下见到他们,几乎都会彻底摧毁早先高大威猛的想象,放下几许敬畏之心。
他们不只面相文弱,而且多半时间里也都病歪歪的。
林彪曾偶然雅兴,战后穿着缴获的日军军服遛马,被阎锡山的小兵蛋子当做日寇误伤,留下了一辈子的后遗症,怕风、怕光、怕声音。头疼的时候,头直晃,只好用一条小毛巾捂着头使劲揉。
粟裕更是负伤六次,两次伤在头部(三块弹片终身留在头颅内)。头疼的时候,头发都不能碰,也不能摸。他的脸总是异常通红,经常说脑袋发胀。后来还不能左右环视,吃饭时,要把饭菜摆在正面一条直线上。
他俩早年都加入叶挺的“铁军”,参加了南昌起义,一个是连长,一个是班长。因为级别低,都没做成人民军队的创建者。朱德带他们走上井冈山,一同吃红米饭,喝南瓜汤。他们也一起跟着朱德,在井冈山弯弯绕绕的小路上,用扁担一次又一次挑粮食。
后来,他俩奔赴抗日战场,奇兵设伏,痛击日寇。虽然斩获均有限,却各自为中共仅有的两支军队来了个漂亮的开门红,振奋了中国人抗敌的决心。
再后来,他俩一南一北砥柱中流,横扫千军如卷席,都是毛泽东最倚重的爱将,掌管两支最大的野战军。关键时刻,毛泽东总想到他们。
他俩也都让毛泽东打破了不迎送党内访客的“潜规则”,乐颠颠地亲自迎出门外,给足了面子。
他们两人职务虽有差异,却其实都主要只管打仗。
他们还都吃过“豹子胆”,敢于直犯“龙颜”,向毛泽东“斗胆”进谏,甚至和他老人家来来回回“掰手腕”。
毛泽东虽然起初颇为恼火,说:“林彪不南下,粟裕不过江,我们这个大戏难唱喽!”但他最后还是听了他们的话,成就了他们的美名,也成就了自己的美名。
他们的爱好也是一个模子。都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不下棋,不跳舞,没半点世人最津津乐道、喋喋不休的“儒将风度”;又都沉静好思,不喜欢抛头露面,夸夸其谈。每天的必修课就是看地图,一坐一站就是老半天,动作神情都像一母所生的双胞胎。
林彪与粟裕,尽管像复制或者克隆出来的人,军事上的他们,却从不忌恨争宠,有些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惺惺相惜。
终林彪一生,只与粟裕及老部下陶铸两个人谈得来,尤其和粟裕谈军事时,话匣子就如同拧开的自来水龙头,滔滔不绝,欲罢不能。
他们的相识,应该是大庾整编的1927年10月,朱德将南昌起义余部编为七个步兵连,林彪、粟裕都是连级干部,一个是连长,一个是连指导员。
不过,粟裕是才连跳两级上来的新手,到底有些稚嫩。林彪则是“老”资格的连长了,而且他还有两个过硬的条件,一是怀里揣了张黄埔军校文凭;二是有两位中共党内资历不浅,比他大十岁的“老革命”堂兄:林育英与林育南(林彪原名林育蓉)。林彪有这些得天独厚的外因,再加上自己“九头鸟”的因素,能比粟裕早一步脱颖而出,少年得志,“官”运亨通,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只“九头鸟”,的确是一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但尝到甜头的他,后来逐渐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崇尚起“勿讲真理而重迎合”来,成为了军事以外的“政治林彪”。
1958年粟裕落难后,林彪参加了几个批判的会议,但他没有落井下石,或者“明批暗保”,更不曾无中生有说粟裕一句不是,甚至还与叶剑英、萧劲光、陈赓等人一起,帮粟裕说了难得的公道话。不久,林彪专门找到粟裕这位尽打神仙仗的人,两人相见甚欢,谈了很久。
1958年以来,粟裕被限制接触部队已有八年,这时得到了可以代表军委的林彪给予能下部队的明确指令,自然异常振奋。他也知无不言,根据自己的观察与思考,向林彪谈了四个方面的意见,特别认为部队高级干部英勇善战重要,但更要有战略眼光。林彪听得很入神,不住点头,说他的话很有见地。谈话结束后,粟裕郁闷的心情为之一扫,将自己后两句诗改为:“对镜不须叹白发,白发犹能再挥鞭”,表达了随时准备再上疆场的豪迈之情。
但“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不久“文革”爆发,林彪走上了新的高位,成为了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的“政治林彪”,却又很快流星一般扫过天际,堕入谷底,横尸异域。这位难得的军事天才,又一次以他“天马行空”的方式,与粟裕这位“谈得来”的同好告别了。[>>点击返回读书频道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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