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疯子百期个人专页

文字游戏


 

 



杨疯子百期个人专页 
 

图片 
 

自我简介: 
   疯子者,乃杨疯子也,初名河西走狼,是因生于河西走廊重镇--凉州,故名之也!河西者,黄河以西也,历来为扼西域咽喉之重地也!丝绸之路之要冲也!地虽偏狭,然位置独特,为兵家必争之地也。凉州民风朴野勇烈,重文尚武,历代俊逸勇悍之士辈出。武有三国之五虎上将马超也,文有当今之癫狂痴人杨疯子也!
    疯子自幼习文,情钟《水浒传》也。尝谓此书乃开天辟地之奇文也,故昼夜诵之,精熟一百单八将之诨号座次,继而仿之,纠结众浪荡子弟,叩首结盟,歃血为酒,以土堆为梁山,强占之。皇而排定座次,自居头把交椅,以“及时雨”自谓也!厚颜如斯者,古今未见也!盖疯状已初现。
    年稍长, 痴心文字,闻说《红楼》乃旷世经典,学文者,不可不读,遂读之,昏昏睡也,强振精神,再读之,复昏昏睡也,往复者三,欲头悬梁、取其母绣花针以刺股,其母见,问其故,骇曰:痴儿,中邪疯乎!是而,弃《红楼》于书屉,然时而见之,窝心,欲投灶火以焚之,其母阻之。疯子自忖:不若遗于
溷厕,以备便后当厕纸耗用,遂置于厕也。疯子有一姑父者,乃大学教授也,适逢家宴,教授至,宴中,吃酒已多,遂如厕,少时,惊呼而出,众皆骇然,教授手持半部《红楼》,踱步而出,问曰:“《红楼》怎在此乎?谁为之?”疯子慌曰:“此书甚无趣,弃之可惜,遂用做厕纸矣!”教授怒声斥曰:“痴儿也,《红楼》乃曹氏泣血之作,冠绝千古,当视如珍宝,精心捧读,岂可弃于茅厕,疯癫哉!疯癫哉!”至此可见,疯性已炽。
及至高中,疯性日盛。仿鲁迅,写诗著文,嬉笑怒骂。忽一日,疯性发作,因愤懑其师,受众同窗之蛊惑,疯子仿鲁迅词句笔意,大笔草就一章檄文,讽喻其师行状,并署名鲁迅,贴于报栏,示之以众,众皆读之,酣畅淋漓,大快人心。无人识破乃伪作也!疯子窃喜,然造化弄人,其师有一女名曰茜,与疯子乃同届不同班,偶读此文,窥出端倪,逐字研读,惊觉字字句句乃讽喻其父,不禁羞愤难当,遂发之。其师读此文,叹服其才华,遂不与疯子较,仅罚疯子背诵数学书一册。然疯子常恶数学,宁诵古文一卷,亦不愿诵数学一页。疯子扬言:定要报复其师之女茜,令伊为疯子侍炊一生。众皆笑骂,此人疯癫。
时光如梭,白驹过隙。
翌年,大考将至,众同窗已然埋首苦读,惟疯子嘻哈无状。时而为老师之女茜写情诗百余首,并仿莎翁之《罗密欧与朱丽叶》桥段,作剧本一出,众皆争先阅之,师之女茜闻之,遂密告乃父,其师遂召疯子曰:“大考已迫眉睫,岂可儿戏乎!汝真若对吾女有情,金榜题名再议!”疯子遂辞别乃师,凄然至家,闭门谢客,闭关苦修学业,废寝忘食。疯子自幼博闻强记,过目不忘。三月乃成,出关应考,放榜之日,疯子大名霍然在列,进士及第也。师之女茜,亦考中,竟与疯子考入同校,疯子喜极而泣!

疯子修法律科,师之女茜,修国文科。遂在校中,秋波暗送,
频频往来,学业修毕,终如了疯子宏愿,与师之女茜喜结连理,早晚为疯子侍奉炊灶事宜,成就一段佳话也!其妻茜,秉性温良,尝劝疯子收敛心性,然疯子不睬,时而佯醉狂歌曰: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放荡不羁之情状,可见一斑。其妻笑骂,汝真乃疯子一枚也!故名之曰:杨疯子。是名也!亲昵者美其名曰:疯疯。恶其者,恶其名曰:臭疯子,赞其者,谓之:疯才,如此等等,不一而足,疯子从不计较,均欣然受之,流传至今。
是为疯子疯传也!

图片 

 
编者按:
    追溯到四年前,疯子在马帮原名叫河西走狼。那时他桀骜不驯,经常惹得众人对他另眼相看,也被群主和管理员踢出群外多次。然而他对马帮的眷恋犹如文字,难以割舍。三番五次摔了跟头之后又重回马帮。按理儿说,人家不要你,就不要死赖着不走,可他呢自喻为疯子就非恋上马帮不可。经过数次折腾之后,或许心气儿不再浮躁,开始专心写文。文章一问世,便得到大家的认可,引来围观者无数。要说这疯子真是文采斐然,诗歌,散文,杂文,小说样样精彩。尤其杂文,笔触辛辣,如在世鲁迅。
    不管怎样,他与马帮犹如一对欢喜冤家 ,打不散,理还乱,却有欢喜在心头。 
 图片 

 
百期征文简介:

《颠 倒 马帮百期征文
 
    秋日私语评:疯子的文章日渐成熟,真的为你感到高兴。小说以文革前期为背景,叙述了资本家与农工的一种利益关系,从中看到当时的众多农工的身心状态。小说以颠倒为题,很生动形象地为人们展示了,解放运动给底层的劳动人民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身份的转变却没有改变潜藏在他们内心深处的善良。二坡就是其中的代表,这就是小说所要表达的主题思想。先谈一下小说的优点: 1、善用伏笔。文章一开始就巧用伏笔,用二坡从屋顶摔下,来引发读者探究下文的故事。文章中的伏笔很多,如:读者都想知道男主看没看到那抹粉色,想知道他和二小姐会不会有结果等等,可以说作者巧妙地拉着读者进入文中一探究竟。 2、情节设计合理。文中的情节自然地铺开,逻辑合理,过渡自然。小说紧紧围绕粉红肚兜来行文,目的是为了抓住读者的眼球,在脑海里加深印象。很多小说看完之后读者没什么印象,就是因为没有抓住一个重点。疯子做到了这一点,难能可贵。小说结尾皆大欢喜,其实也是读者所希望看到的,把农工善良的美德发挥到了极致。 3、人物刻画逼真。作者笔法老到,人物刻画没有过于啰嗦,很形象地把男主那种既胆怯又敢于冒险的人物性格展现出来,为结尾他不畏人言敢于担当做好了铺垫。小说的语言精炼,一气呵成,读后有酣畅淋漓之感。  
 

图片 

倒——马帮百期征文    

                             (一) 

  “二坡,留心着点啊!”

   还没等王大脑袋话音落地,张二坡“啪”的一声就从房梁上滚落下来了。

   正值暑伏天,白花花的大太阳无情的向马镇射来万支热毒箭,知了在树枝上拼了命的高歌,似乎把大槐树当做了《好声音》的舞台,梦想着力挫群雄。正在马镇“马半街”家盖房的泥瓦匠,个个赤膊上阵,脖子上挂着的擦汗布,都湿透了,滴滴答答掉着汗水珠儿。                          

                             (二) 

   说起马镇,方圆几十里,名气可是不小的。因为马镇有两个名气响当当的人物。镇子有一条东西走向的老街,镇东头是马家,当家人叫马东来,是远近有名的财主,祖上是山西晋中人,清末年间,马东来的爷爷南下经商,到马镇后,看中这块风水宝地,就在此定居下来,做烟草生意,马家人丁兴旺,祖系庞大,经三代人的积累,发展壮大,逐渐的马家的势力占据了马镇老街东半截,形成了以马家为中心的“马家帮”简称“马帮”人送外号“马半街”。西边的半条街是“酒窖陈”,顾名思义,陈家世代酿酒为生,据说陈家用古法酿酒,有祖上的秘方,世代相传,陈家酿造的酒,十里飘香,远近闻名。逐渐的“陈家帮”的名号也就响彻马镇。传说当年乾隆爷下江南的时候路过此地,远远闻到一股醉人的酒香,就派人去探问,得知此地有酒坊,于是就亲自去品尝,当乾隆爷饮下一杯后,赞道天下竟有这般佳酿,遂即兴赋诗一首:“杏花村外马镇有,卖的羽扇换美酒。李白狂歌陈家眠,想复此间醉八斗。”此事也无人去考证真伪,但有一点是真的,陈家的酒的确不同一般。这二位大财东彼此互相照应,男娶女嫁,互相通婚,关系盘根错节,代代友好,堪为典范。有了这二位大财东,马镇的名气自然就大了,马镇周边的闲散劳力、匠人,不是在马半街家做烟丝,就是在酒窖陈家制酒。在马家和陈家,除了制烟、酿酒的大师傅、零工伙计,瓦匠、木匠等匠人也是不可少的。别说是筑造新房,就是马家和陈家各千余间旧房的治漏、疏通等修缮的零碎活儿,也需得有几个技艺好的泥瓦匠精心维护。

算张二坡的命大,丈余高的房梁上掉下来,阎王楞是没收了他去,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没醒,张二坡的母亲都快要哭死了,第四天醒来后,就不停的说胡话。请了郎中看,除了右腿骨折,没有发现其他的毛病。张二坡在床上将息了三月,能下床走动了,只是右腿略微有点瘸。张二坡做泥瓦匠都快三年多了,飞檐走壁谈不上,但爬高走低的定是轻车熟路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来呢。后来据目击人说,张二坡当时就像中了魔障似得,双眼直愣,半张着嘴,嘴角似乎流着口水,刚要叫他留心时,忽然就栽下来了。但更有传闻说,张二坡当时爬在房梁上正对马家二小姐闺房的窗户,因为天热马家二小姐只穿着粉红的肚兜站在窗户前透风,正好张二坡就看见了。后来此事传的更加邪乎了。马家二小姐的那扇窗户就被一张精致的竹席给封死了,断了多少人无穷无尽的念想!

要说张二坡喜欢的女人,还真是马家二小姐。

喜欢马家二小姐的男人在马镇多的是,都是些狼,眼珠子发绿,可张二坡就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谁背后说她的不是,张二坡就会用刀子割掉他家柿树上的一圈儿皮,让树慢慢枯死,当然这些二小姐是不知道。有一次,和张二坡一块儿做泥瓦匠的刘四癞看见马家二小姐下轿子,就说古代的绿林好汉相中漂亮的女子就抢了去,当压寨夫人,要是我也当了土匪,一准会抢她的去做我的娘子,这话让张二坡很不爱听,狠狠地瞪了刘四癞一眼,丢下一句话:就你那癞蛤蟆样?你敢抢,我立刻报官去,奶奶滴怂屌样儿。

自从二坡瘸了以后,他的婚事就成了家人最头痛的问题,父母到处张罗,可谁家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瘸子呢,尽管二坡的右腿是稍微有一点点的瘸,走起路来微微有点颠。但毕竟是身有残疾,不能和正常人比的。越是找不到女人,二坡越是着急,越是想念女人。如今二坡都二十三岁了,再找不到女人就注定打光棍了。二坡一想到这些就心绪败坏,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摔死。

                        (三)

 

“二坡,你真看见马家二小姐的奶子了”和他一块儿做活的工匠们,一有空闲的时候,就不停的追问。这些臭男人,平时看惯了蓬头垢面的村妇,对于大户人家的二小姐,兴趣异常的浓厚,时不时地讲些荤味儿十足的段子,解解繁重劳作的困乏,张二坡听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荤话,似乎觉得干活更有劲了。尤其是那些结过婚的男人,嘴上就更不把门了,说陈家二姨太比马家四姨太更风骚更淫荡,理由是陈家二姨太的旗袍开叉比马家四姨太高出一寸多,这个二坡还真的没注意过,他的心思也不在她们身上,说的最多的还是关于马家二小姐,甚至还争论二小姐的内裤是不是也和肚兜一样是粉红色的。

“你们别问了,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不论是别人追问也罢插科打诨也罢,二坡嘴里出来的永远是这句话。二坡心里是明白的,这种事,岂能让别人知道,最最要紧的是不能让马家知道。

然而,在夜里,二坡总是梦到那一抹挥之不去的粉红,那抹粉红弥漫了他的整个梦境,整个身体,包裹着他,浸淫着他,缠绕着他,几乎要窒息。他想挣扎、想大声的呼喊,可是,他的身体好像脱离了,如同一把没放电池的遥控器,任凭你输入各种指令,他依然纹丝不动。他慌乱了。渐渐的,粉红淡了,如轻雾飘渺而去。眼前却看见一对像水蜜桃一样嫩白圆润的乳,二坡迫不及待伸手过去,触到蜜桃的刹那,他好像被电击了似得,浑身酥麻,痉挛、抽搐。他的手慢慢的试探着握住那颗白里透红的蜜桃,顷刻一股强大的暖流直冲上来,他无法控制,慌乱的抱紧女人水润的身子,自己裆下的硬物慌不择路的就顶了进去,曾经在他脑海里想象过无数的男女之事,无师自通,做的酣畅淋漓,在阵阵眩晕过后,二坡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踩着粉红色的轻云飘飘的飞起来了。早晨醒来,发现内裤湿了一大片,一股腥臊味。

二坡很少跟人说话了,他的心思别人自然也无法知晓。

人们发现,二坡干起活来更加卖力,更加用心了,瓦匠活也干得越来越熟稔,越来越漂亮精致了。无论是放灰线、打地基、砌砖、架大梁、嵌屋瓦,还是盘灶台、铺地砖,每一道工序做的都有板有眼,细致入微。工友们无不对他竖起大拇指,就连他一贯颇为挑剔的师傅,也在背后称赞:

”二坡这孩子,心思灵活,将来能成个好瓦匠“

到后来,对于盖房修屋的前期规划和砖瓦木料的预算他也了如指掌,在泥瓦匠这个行业,他已经处于一流的高水准了。谁家要盖房了,都要请他去预算一下,需要多少砖瓦、多少木料,通过他的精细预算,大多能给业主省下可观的费用了,于是雇请他的人就越来越多了,但是他哪儿也不去,只在马家干活,一些粗重的力气活也无需他亲自去做,他大多的时候是指挥着别人去做,别人实在做不了的一些精细活儿,就得他自己亲自动手了——拿漏,就是这样的活儿。拿漏是件极具挑战的高技术活儿,须得有细致入微的观察力、超强的耐心,心浮气躁的马大哈可做不了这桩事。在千万片屋瓦当中,准确的找到损坏的那一片,说是大海捞针虽然有点夸大,但把海改成湖还是恰当的。马家的产业占据半条街,新屋老房千余间,今天坏个窗,明天掉片瓦是常事儿。每到雨季,光是拿漏这桩事儿,就让马家颇为头疼,屋瓦漏雨若没及时发现,拿漏堵孔,淋湿了上好的烟草,发霉变味儿,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为此马半街对拿漏的事儿颇为重视。

 

                        (四)

一天,张二坡活儿不多,又下着雨,二坡正在屋子里喝茶,马家的大管家秦礼急匆匆的赶来了。

“二坡,老爷叫你快去看看,东边的老库房漏雨了,糟践了不少烟叶,老爷正着急呢!”

“哎!秦管家,拿漏的事儿不是一直刘麻子干着嘛,怎地找我来了”二坡诧异的问道。

“你可别提刘麻子了,你不知道他爱灌二两马尿吗,现在醉的横倒竖卧的,哪敢让他上房顶去拿漏啊,这不老爷着急,让我来叫你去看看,别磨蹭了,你快走一步吧!”

张二坡匆匆地跟着秦管家,冒雨赶到马家仓库,远远看见马东来站在仓库门前,背着手,来回踱步。

“东家,您找我”张二坡上前跟马东来打了个招呼。

“别啰嗦了,赶快上去看看吧,雨越下越大。”

张二坡没敢再言语,立刻跑进库房,抬头看看屋顶,找出漏雨的位置,然后走到墙根,开始踱方步,默默地记住步数,然后架起梯子,爬到屋顶,根据用脚步丈量的数据,开始查找漏雨的大体位置,这一步是拿漏的关键,如同打靶,找准靶心,再开枪,才能打中。锁定范围后,就逐片查看圈定范围内的屋瓦,逐片查找过去,很快就发现一块屋瓦有一条明显的裂缝,他麻利地更换了屋瓦,又把查找的范围放大,不放过任何细微的疏漏,仔细捋了一遍屋瓦,确定没问题了,然后,让人舀一瓢水来,泼在了刚才更换的屋瓦上,叮嘱下面的人,去库房看看,以前漏雨的地方是否还漏雨,通过测试,证明他的拿漏是成功的。才扶着梯子缓缓地爬下来。这些马东来都看在眼里。

“东家,没事了,保准不会再漏了!”

马东来没有接张二坡的话,背着手,踱步而去。

过了几天,张二坡正在干活,秦管家笑着走过来。

“二坡啊!你小子走好运了。”

“秦大管家,我们这些粗人哪敢盼啥好运?”

“这不,东家看你干活麻利,心思细密,让你专门负责家里、厂房仓库所有房屋的修缮维护,所有的泥瓦匠、木匠、铁匠都归你管。还有更重要的一桩事交给你亲自做,就是拿漏。”

“秦管家,你可别取笑我了,我哪有那本事啊!”

“这么说,你是不想干喽!那我回禀老爷去了,就说二坡不愿干”说着就假装挪步要走。

“啊呀!秦管家,别急着啊,要是真的,能给东家干活,我自然是欢喜的很。”二坡尽力的抑制自己心里的喜悦。

“那还有假?得了,刚才过来的时候二小姐唤我有事,得赶紧走,今晚上你得请我喝两杯”秦管家说完,笑着走了。

 

                          (五)

马东来的确是个人物,虽然是个大财主,但为人处世还是极有章法的,他一眼看中的张二坡,的确眼力独到。张二坡也没有辜负马东来,干活更加用心卖力了。

“二坡,二小姐的屋子有几处漏雨,老爷叫你明天上午去看看。”秦管家没等二坡回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张二坡一听到”二小姐“这三个字,不知怎滴,打了一个激灵,心底猛地一阵哆嗦,似乎眼前又出现了那一抹令人眩晕的粉红。自从那次在固定屋梁的时候看见二小姐的那抹粉红肚兜,就对二小姐更加多了一份莫名的眷恋,马镇很多人请他去做泥瓦匠,他都不去,他不愿离开马家,虽然他在马家干活也很难看到二小姐,但总觉得在二小姐家干活,感觉上离二小姐更近了。这份亲近让他干起活来不觉得累,有使不完得劲。

“小五子,你扛着梯子跟我去拿漏。”张二坡交代完活计,就叫了“小五子”跟他去二小姐的屋子。

越走得近,二坡的心跳的越快,拐过那条长长的走廊,远远的,二坡就看见一个衣着华美的女子站在走廊的尽头,乌溜溜的黑头发,耳边垂着两根小辫子,一只碧绿的玉簪横在发髻上,上身一件粉色镶花边的长衫,裙子很长似乎要坠到地面了。他心跳的越来越快了,走路的步子都有些乱,他不敢抬头看了。

“你就是张二坡啊!你看看我屋子,西头第二根椽子和檩条之间,还有东头往北些,第四根椽子哪儿,有漏雨。你赶快去看看吧!”二小姐一边说着,一边指给二坡看,可二坡哪里敢抬头看啊,二小姐说完就走了。二坡这是第一次离二小姐那么近,第一次听到二小姐说话的声音,他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好听的声音,如同仙乐一样,二小姐也如同仙女一样。

二坡让“小五子”架起梯子,爬上屋顶,仔细查验屋瓦,很快就找到了漏雨的地方,是有两片屋瓦断裂开了,很快就换好了,换好以后,他又把几片不整齐的屋瓦揭开,重新整理。马家是大户人家,盖房都用的是上好的原料,马家的屋子都盖了两层屋瓦,掀开两层屋瓦,在椽子上还铺着一层望砖。一般拿漏时是不需要动那层望砖的。可不知怎地,二坡的手探了过去,摩挲着望砖,忽然扭过头去,看见“小五子”在下面墙角揩鼻涕,就喊了他一声:“小五子,你去给我找几片新瓦来。”

看着小五子走远,他按在望砖上的手有些颤栗起来,眼前又浮现出那一抹令人眩晕的粉红色肚兜。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了上来,他再也控制不住了,像做贼似得轻轻地揭开望砖,他俯下身子看,可屋子里太暗了,什么也看不见。过了好一阵,眼睛渐渐适应了屋子里光线,才看见里面有一张精致的雕花宁式床,他看见床上似乎放着二小姐的粉红肚兜,在靠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梳妆台,嵌着一面大镜子。西面的墙壁上挂着一把精巧的琵琶,还有一副画,画面好像是一株傲雪怒放的梅花。梳妆台旁边是一个书架,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书籍。二坡心想,二小姐每天就在这里看书写字累了就弹弹琵琶。他怕被人看见,赶紧把望砖盖上。定了定心神,去查看其他两处漏雨的地方,毛病都一样,都是屋瓦断裂,二坡有些狐疑起来,屋瓦断裂,应是重物敲击所致,但这么高的屋顶,是什么物件撞裂屋瓦的呢?他想不明白,但那天的活做得格外用心,揭每一片屋瓦,似乎就像揭去二小姐的衣服一样让他分外激动,他轻拿轻放,小心翼翼,他怕稍微一用力,会弄痛二小姐。

好几天了,二坡一直沉浸在莫名的喜悦当中,一次次的回味着二小姐仙乐般的声音,长衫上的花纹、乌黑的头发和玉簪儿。晚上总能梦到二小姐的粉红肚兜还有那对水蜜桃般鲜嫩的奶子,早晨醒来,内裤总是湿一大片。

可是没过二个月,秦管家又来找他了。

“二坡,怎么回事儿啊,二小姐的屋子又漏了”秦管家手里拿着长长的烟枪,喷了一口烟,似乎有些责怪二坡似得。

“上月不是刚修好的嘛,怎么又漏了呢?”

二坡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难道是上次干活疏忽了,遗漏了开裂的屋瓦?这不应该啊,给二小姐的屋子拿漏,他分外用心的,比平时细致多了,怎么会又漏雨呢!想不通。

第二天一早,二坡一个人扛梯子爬上来了二小姐的屋顶,把先去拿漏过的地方有仔细的查验了一遍,没发现问题,但他还是认真地把屋瓦梳理了一遍,就在梳理最后一片瓦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子里传来轻微的琵琶声来。二坡一下子激动起来,难道是二小姐在屋子里面吗,按理说,确定要拿漏的屋子,里面的女眷都要回避的。他四周看看没有人,就轻轻地揭开了那片屋瓦,贴上去一看,果然看见二小姐坐在床边弹琵琶,此时,二小姐的琵琶突然停住了,二小姐缓缓的抬起头来,和二坡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二坡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被木棍猛的一击,天旋地转起来,差点从屋顶滚下来。他正准备逃离,看见二小姐食指对着樱桃小口吹了一下,是在示意他不愿出声,别慌张,二坡这才惊魂甫定。看见她举手松开自己的拔下头发上的碧绿发钗,缓缓的散开那瀑布一样的长发,顺着肩滑落在背上,她轻轻褪去披在肩头的罗衫,露出白萝卜一样的胳膊和粉红的肚兜,接着那一抹粉红,也轻轻地从她身上飘落下来。胸前那对水蜜桃般鲜嫩的奶子,和二坡梦中的一模一样,它们那样嫩白和娇羞,她的手指顺着小腹慢慢的滑过,粉红色的底裤随之跌落在脚踝,二坡看见了总是在梦中出现的修长的玉腿和微微上翘的圆臀,还有女人最私密的花园。二坡被二小姐的举动彻底的怔住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发生的一切,难道是他做了一个白日梦吗?

二小姐的表情严肃而庄严,不像是轻浮放荡的举动,她展示给二坡的不仅仅是赤裸的酮体,还有那颗炽热的心,二坡似乎渐渐的明白了些什么。等她做完了这一切,她重新穿戴好衣服和手饰,面带羞涩的微笑,轻轻向他一摆手,示意他离去。她不再看他,轻轻的走了。似乎是一出戏,演完了,谢幕了。

 

                     (六)

    这些年,马镇是太平的。二小姐也一直没有嫁人,拼死抵抗了他父亲的数次逼嫁,后来马东来也就不怎么管了。

这个躲在深山里的镇子,日本人的枪炮没有打过来,国民党的枪炮也没有打过来。日本人被打跑了,投降了。蒋委员长也跑去台湾当总统了。这个时候,共产党来了,劳苦大众当家做主了。

新中国、新社会、新风气。马镇开始有变化了,突然之间,张二坡、小五子、刘四癞这些穷人受人尊敬了,因为他们的阶级成分好,祖上三代甚至五代人都是穷苦老百姓,典型的贫农,是被压迫被剥削的对象,如今翻身了,当贫农,光荣啊!骄傲啊!有人开心骄傲,当然也有人很不开心很懊恼。此人不是别人,就是在马镇赫赫有名的酒窖陈和马半街。专门剥削压迫工人的万恶的资本家,比恶霸地主还可恨,在旧社会他们专门剥削压榨穷人,他们是是人上人,妻妾成群,锦衣玉食,过着皇帝般的好日子。如今的新社会,他们就是任人踩在脚下的恶棍、罪人,人人得而唾弃之!家庭成分能决定每个人的前途和命运。家庭成分不好的人犹如被一道无形的紧箍咒制约着处处低人一等。

镇东头和镇西头分别架起了两只高音大喇叭,每天都广播着来自首都的声音,慢慢的这个镇子也沸腾起来了。

“打到走资派、资本家马东来!”

“打到走资派、资本家陈清泉!”

“打到资本家,没收一切似有财产!”

“斗私批修、资本家还我们的血汗钱!”

~~~~

    早晨,太阳出来了。空气格外的湿润和清新,夜里下过小雨,马镇的街上还湿漉漉的,一轮红日把马镇的秋天的早晨照耀得明亮透彻。按照县委的指示,马镇学校的礼堂已经做了重新布置。四边墙上贴满领袖头像和标语口号,中间主席台已经整齐的摆好了桌子,军绿色毯子铺在桌子上,每个桌位前竖着一只大搪瓷缸子,上面写着鲜红的毛体字“为人民服务”。礼堂里面,人头攒动,马镇的男女老少,济济一堂,都来听听县委领导传达最高指示。大喇叭里传来恶狠狠的女高音:“清一清,算一算”伴随着嘹亮的“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歌声,震的张二坡脑袋嗡嗡响。

“来了,来了。”军用大卡车载着五花大绑的“万恶资本家”“坏地主”“投机倒把分子”,排气管里冒着黑烟,嗬兹、嗬兹的缓缓开过了。“三反五反”以来,到处都在没收地主资本家的财产,下场好一点的,顶多是“公私合营”然后慢慢的吞并,不好的,就干脆没收充公,这些“黑五类”统统逮捕关押,交代完问题,坐牢的坐牢,下放改造的改造。今天拉来的这些“黑五类”都是前天夜里逮到的一批。马镇的名人“马半街”“酒窖陈”也在劫难逃,被麻绳捆绑的结结实实。排着队,站到了主席台前,县里的领导也在主席台就坐,用手指敲了敲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宣布了最高指示,党中央对没收资本家财产的指示文件,还有“三反五反”的工作要求,最后宣布:逮捕马镇“官僚资本家”马东来和陈清泉,没收全部财产、包括房屋、耕地。

 

                        (七)

从这以后,张二坡再也没有看见马东来。其实张二坡一直觉得马东来这个东家还是很好的,对他们这些做工的人向来是很照顾的,从没有克扣过他们的工钱,更不会打骂雇工,逢年过节的总还能发点油啊面啊,尤其那年他从屋梁上摔下来,正好马东来看见了,急忙让人把他抬到新买的洋汽车上,吩咐司机赶快去看大夫。如今看见年过半百的马东来,两鬓微白,遭了这般劫难,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马家偌大的一番家业没了,偌大的一个家族就散了。三上三代的心血就此消散殆尽。好在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国外读书了,家里剩下的就只有他的正房夫人和两个姨太太了,还有一直不肯嫁人的二小姐,这是二坡最关心的事。

“吆!这不是资本家的阔小姐吗,今儿个怎么淘起粪坑了”

“二小姐,你细皮嫩肉的,怎么干这等粗活儿呢!真是的”

二小姐低着头,不言语,眼眶的泪水直打转转。二坡每每听到这些风凉话,心里就像猫爪了一样难受。按照县里的要求,二小姐必须要接受贫下中农再改造、教育,悔过自新重新做人。就安排去淘厕所,挑粪。这些活儿对一个经常下地干活的农民来说,真的不算啥,可是对于一个娇生惯养富家千马来说,无疑是一件极其繁重的活儿。阵阵的恶臭,远远的闻见就让人头晕,何况近前去掏粪。第一天干活,二小姐双手就磨出了水泡,碰一下,针扎似得疼。可是粪没淘多少,生产队长对她的干活的进度很是不满,命令他今天必须把粪坑淘干净了,否则按消极怠工处理。所有这些二坡都看在眼里,可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可如今阶级斗争年代,他和二小姐的地位来了一个大扭转,而今他是贫农,成分好,社会地位高,受人尊敬。相反,二小姐是地主资本家的狗崽子,是专政的对象,改造的对象,遭人白眼,受人歧视。划清界限,黑白分明,如今二小姐就如同一坨臭死,人人避之不及,不能对“阶级敌人”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那样会被人揪出来批斗的,说你革命立场不稳。

二坡吃过晚饭后就早早的躺下了,干了一天的活,他也累的不轻。但虽然躺下了,可他不敢睡着,怕一觉睡到天亮耽误了正经事,躺了一个时辰,他看天黑下来了,就披了褂子,悄悄的出去了。

秋天的夜,已经有几分凉意了,路边的草丛里,各种虫子在不停的唧唧,偶尔参杂几声青蛙的叫声,半轮上弦月,静静的挂西边的天空,二坡远远的就看见二小姐还在粪坑边淘粪,动作是那样的生疏、笨拙,二坡心里一阵钻心的疼痛。刚要快步跑过去,突然看见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晃过来,二坡定睛一眼,是生产队长,估计是喝完酒回家,他看见二小姐在掏粪,就头重脚轻的颠了过去,用手指着骂道:

“臭~~臭地~~主、臭~~资本家的狗~~崽子,臭破鞋,好好~~给我改~~造啊!”嘴里的话含混不清,骂骂咧咧的扭头走了。二坡悄悄的爬在路边的草丛里,不敢出声,看着队长从他身边走过,就在地上抓起一块湿泥巴,对准了生产对准的后背,卯足了劲甩了出去,“啪!”打中了队长的后脑勺,只听得“哎幺”一声,队长猛的一个激灵,酒醒了似得,摸了摸脑袋,不知怎么回事,回头瞧瞧,什么也没看到,狐疑着晃悠而去,二坡差点笑出来。

二坡在草丛里爬了一会儿,远远的听到几声狗叫,估计是队长到家了,他看看四周没人,赶快爬了起来,几个箭步就窜到了粪坑边,倒是把二小姐惊得差点叫出声来,以为又来什么歹人了,她一看是二坡,低了头,一声不吭,二坡从二小姐手中抢过粪勺,碰到了她的手,疼的哇了一声,急忙把手缩回去。二坡扯过二小姐的手,一看,细嫩的小手,掌心里全是脓疱,有的破了,还往外渗着血水,二坡的心抽出了一下,痛惜的泪水夺眶而出,滴在了二小姐的手心,二坡撩起自己的衣襟,飞速的撕下一根布条,小心翼翼的敷在了二小姐的手上,然后把身上的褂子剥了下来,铺在田埂上,示意二小姐坐在哪儿休息。二坡挥开膀子干起活来。半片月牙渐渐的升高了,朦胧的月色如同薄雾,笼罩着马镇,远处的蛙声近处的虫鸣声偶尔几声狗叫,互相交织着,奏着自然和谐的乐章。不到半个钟点,活就干完了。二坡直起腰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长舒一口气,这时才觉得有点累了。

这时,二小姐也站了起来,把衣服递给二坡。低着头双手摆弄着自己的衣角,想要说什么,迟疑了一下,转身默默的走了。二坡远远的跟在后面,看着二小姐宽大的粗布衣裤,并不合身,走起路来显得很别扭。二小姐从小到大一直穿的绫罗绸缎,哪穿过这些粗布衣服啊,而今,世事都颠倒了,二坡心里想,等有空去县城,给二小姐买块花布,做一身合体的衣服。二小姐快到家门口时,回过头来停住,二坡也远远站住了,朦胧的月色正照着二小姐的脸,虽然头发有些散乱,可也掩盖不住那份天生的俊俏,明亮的眸子奕奕有光,二小姐一只手伸进衣服里面,摸索了几下,二坡看见二小姐手里多了一件东西,因为隔着距离,又加上是夜里,他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二小姐把手里的东西轻轻的放在地上,转身迅速的蹩进屋子。咣当一声,关上了屋门。

二坡急忙走过去一看,地上放着的竟是那抹让他如痴如醉,无数次占据着他的梦境的粉红肚兜。忽然体内一股热浪直逼二坡的头顶,心快要从胸腔跳出来了。一把抓起那抹粉红,塞进怀里,顿时他感觉怀里象揣了一团火似得,在他衣服内燃烧起来,机会他窒息,他喘着粗气,飞也似得逃回家里。紧紧的抱着肚兜,沉沉的睡去。以前的梦再一次的出现了。

 

                       

文章评论

镜子

在疯才家里读小说,镜子循规蹈矩,深怕惊扰才子的雅兴!疯才------名不虚传!

斑竹疏影

酣畅淋漓语,醉书凡尘意。喜欢疯弟的作品!

镜子

疯才和马帮的才子才女们写的小说镜子很喜欢阅读,很多年没看小说了,今天读的很过瘾![em]e160[/em] [em]e100[/em]

那片海

敏捷思维,犀利文笔,外貌颇似杨石头!

不羁的风

前面那段关于疯子的介绍没有杜撰?小师妹辛苦了。[em]e113[/em]

绝地苍狼

用白话表达,内容是不是有些苍白?如果几句就能能表达,那为什么要写那么多。嘿嘿········不好意思,俺还是打酱油,见笑。[em]e113[/em]

冰点

你的经历比你的小说更有传奇色彩。[em]e113[/em]

冰点

木办法,我也只能叫你疯才了。[em]e179[/em]

星期八

疯子小说写的精彩,精彩不过疯子的自传,牛[em]e113[/em][em]e113[/em][em]e160[/em][em]e160[/em]

芒果果@素心落梅

文字太长了。看得姑奶奶我是老眼昏花。最后囫囵,眼里只剩下第一张疯儿那嘚瑟的臭样儿,在我看来就是欠抽的样儿。[em]e122[/em] 我看那身后的牌匾应该改为:重点保护对象,杨疯子。马帮百期征文单位。[em]e120[/em] [em]e112[/em] [em]e113[/em] 西瓜,杨西瓜,杨河西,河西走狼,多吃西瓜。把西瓜子在文心里种下,开枝散叶的浇灌,结出好多西瓜籽。[em]e156[/em] [em]e156[/em]

干净

颠倒这篇小说很吸引眼球,写得很好,只是结尾有点太匆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