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蔓儿

文/伊蔓儿
  

三月。请容我剪一片光阴,浅饮初春。

    原以为初春只不过是一个淡淡的女子,一直都有淡淡的妆容淡淡的基调淡淡的品性,象一杯白开水或清茶,是一种素面朝天的淡淡风韵,来不及浅尝细品就进入下一个轮回。殊不知,当触及她的核心内里那孕育着七彩梦的一季,也可以如古人发现新大陆那般的奇迹。

   今夕,在我身心放飞的那一刻,阳光一点也不吝啬,慷慨倾囊而泻。大地像铺满麦黄的金子,春风柔柔牵动柳丝,行行南归的大雁排着人字,半空中旋舞着剪春风的燕子, 农人播下了一年之计的种子,芦苇深处传来阵阵婉转悠扬的笛子, 吹皱了的湖泊涟漪那一汪汪初醒的心事,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抢着食子,一双双红掌在清波的宣纸上书写着春天那些暖心窝子的句子……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漫游在青春的季节,脚步和心情也变得青春而率真。 情绪亢奋的时候,试图模仿百灵的嗓子,高歌一曲贴合时令的歌曲,“花儿开了/鸟儿叫了/多么好/山变青了/水变绿了/多么好/迎着春光来到田野/多么好/唱起歌儿跳起舞来/多么好! 尽管这首儿歌伴随了童年至今,就算苍老了人面桃颜,歌儿本身还是没有改变, 时间于她只不过一概念。那种氛围和意境还是那么青春无限,生机盎然, 形同我对她的字正腔圆。

抬头仰望,天空明净而高远,将一片深情的慰蓝挂上幕帘，梦想的风筝凌驾云端,湖泊山色春光潋滟,红肥绿瘦间,几朵出行的灵魂和笑靥也以花儿的姿态悠悠盛开傲然枝尖。不知不觉间撞入一片世外桃园，是春色荟萃的交点? 是谁不小心滴落的七彩水墨?还是自然浓墨重彩的笔端游走的长卷?展眼,红橙黄绿蓝靛紫的景观接撞而至,一环扣一环在空旷的原野倾情铺展。眼眸在花影深处慢溯到更深远,究其实,这些千娇百媚的展颜只不过是另一种烂漫风雅的陪衬和缀点。不信且看那一朵朵,一束束,一枝枝,一树树,……令人目不暇接热闹非凡。可怜那一抹粉嫩的嫣然是黛眉下的水粉脂胭?绯红了一张张杏腮桃颜, 在绿叶托付的掌心犹抱琵琶半遮面,有着那一低头的温柔,亦有那不胜凉风的娇羞。树树如火如炽,枝枝如画如诗,朵朵如醉如痴。 整个身心沐浴着美景丽日,这一幅暖春图,冲击着你的感官放牧你的视线,就算是一度荒芜一度废弃,一度干渴一度贫瘠的杯盏也盛满了愉悦盛满了喜欢,这种兴奋激越即使不传染总会被感染,相信再强硬的物件也会变得柔软。轻抿浅饮间象储藏的陈年佳酿这般浓烈,浓烈得惹人醺然惹人醉。

我啜饮不尽这场桃花盛宴的笑靥、柔情和清芬, 当思念和爱恋同期涨潮,禁不住再次亮出小嗓,蜜蜂一样嗡嗡哼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哼唱给这场盛大的花酿,哼唱给那些月影花移的过往。一个个流淌的音符从唇瓣逸出,思绪和灵魂便长出翅膀,袭上羽衣霓裳同化为桃花的模样,流连忘返于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阵阵歌声掺和着桃花的幽香在诗意烂漫的画舫久久回荡。

一切不可预知,这一场遇见纯属偶然,还是必然?是冥冥之中的牵引,还是前世三生早已命定?曾在某一页书中拾掇一句话:女为悦已者容!那么这一园桃花颜,于千万或万千中,哪一朵是为已,哪一要是为你,哪一朵为他,哪一朵又是为我而绽?一眸惊艳,一眼万年!自此,心心念念,舟舸满满,灵魂与思想被全数垄断。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当我拽着桃花的裙摆,沉溺于桃花的襟怀,深醉于桃花的浓情款待,却分明听到古人的一腔哀怨,象那一场连绵不断空前绝后的倒春寒,碎了一地抖颤碎了一地凋残。岁月深处,是谁在数落桃花的无情?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人,有情也罢,无情也罢,缘何贬贱桃花?怎堪,她那薄如羽翼的蝉衣,怎能抵御湍行急涌的流言?还有这场无遮无拦的风寒?是雨下错了季候?还是无人能读懂她眼波轻漾微澜的温柔?试问,若春天没有桃颜聚首,还堪称春天吗?
 

跟随季节的足迹再次踏遍你的舍院,碧水浅滩绿波潋滟,唯不见你的影帆。一季一换,年复一年的桃花颜啊,回首梦已远,愁绪满枝缠,象那些流失消逝的青春花语絮言,是谁带走了我的青春我的稿件,我的桃颜我的诗篇?
 

 在记忆中搜刮你的容颜你的馨甜,滴滴点点拼凑、辑剪、复原。凝眸深情一眼,将那些灵魂共舞的时段连缀成篇,用你的艳影点燃我的辽原……

           2014年5月 落笔于广花

-----致《四川科教通讯》主编李青

/巴中伊蔓儿/曹茵

那天，我在抠表上留言：

子月，您一直是我心中景仰的神，在您的书章里，

我亲睹了您的真身。

您说：“那是千百年后，留给考古学家的一道难题，

世界上竟有如此奇丑的东西。”

我差点笑岔了气，也无法定罪于您。

如果，您自喻成‘奇丑的东西’，

那么，考古学又上哪去觅踪人迹？

且不言，您的诙谐幽默隐喻多少深意和玄机，功效有多神奇。

就子月自己，套上风度儒雅的外衣，及

博大精深、温暖如春的内里。

谁见了，谁不欢喜？！

 

2015.4.17于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