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在北京,我见到了我的姑妈们,她们再也不是当年扎着麻花辫青葱水秀的模样,20多年的光阴,足可以把人蜡染风干。我说起我的第一双皮鞋是大姑妈买的,丁字式,墨绿色的,嵌有镂空小花。那时我上小学二年级,想家,她为了哄我开心,就拿出她半个月的工资18块钱,在第二百货商店,买了那双最贵的童鞋,我成了班上第一个穿皮鞋的女孩。我说起她们给我缝沙包,用铜钱做鸡毛毽子,给我淘弄透亮精致的羊嘎拉哈,给我订本子,修铅笔,带我看电影,我坐在第一排看她们演出,跑到后台看她们用厚粉上妆,再用油彩卸掉,在刺眼的灯光下,恍若隔世。她们听呆了,就像我讲着别人的故事。也许,她们从没想过让我感恩,我就像一朵雪花飘过她们的生命,见证了她们碧玉青枝般的最美时节。我是一个几乎不用手机的人,对谁都疏于联系,因为我觉得,语言不是高山,有时干渴得如沙漠苍白,但我喜欢把一些东西养在心里,让记忆的温泉,一簇簇独自不停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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