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

    小兵在班里是一名尖子生，尤其是作文，每周都是语文老师要在作文课上诵读的范文。其它科目他也可以，在学区统考中，他总分能进前十五名。

初中毕业了，学校没安排什么活动，仅仅是全班照了一张合影，照片也没给大家发，说是留校存档。同学们默默地收拾了书本，就都回家了。

这之后，小兵就很少看到张梅，虽然他们是一个村子的。可他却莫名地渴望着看到她。有时真的遇到她，小兵却又仅仅是慌乱地打个招呼（毕业后，这方面有了进步），她总是热情地问他：“干什么去？”他简短地回答：“干活。”然后逃也似地走掉。走远了，他又很后悔，没多看两眼她那红苹果似的脸庞和水灵的大眼睛，怨恨自己太笨拙，真是傻。

小兵如愿考上了县一中，这是全县唯一的重点高中。而张梅却不得不返校补习。

每当周日，回到家的小兵都会在村里转转，无法向人透露他的目的，就是想遇到张梅，见张梅一面。

在高中，小兵的语文依然不错，作文也不时地会成为范文。可是其他科目却并不太好，他感到学习很吃力。他也十分清楚家里的经济状况。家里虽然很窘困，但努力供他上学，使他感到了沉重的压力，心情郁闷。

又是一个周末，他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回家。远远望见一个少女骑着自行车的背影，那背影很象张梅。小兵猜测着，越来越近，终于认准了，就是她！

张梅留着一头短发，穿着白色衬衣，灰色的筒裤，轻盈地蹬着自行车。小兵突然感觉，张梅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那依然是红苹果似的脸庞，清澈水灵的双眼，身高有一米六五左右，身材苗条而又充满活力。

当两人并排骑着自行车时，她向他莞尔一笑，热情地打了招呼。他的心狂跳着。

“放假了？”

“嗯！”

“回家？”

“嗯！”

“上学真好，你一定能考上大学。”

“成绩不太好，感觉压力很大。”

“努力了就好。”

“努力了，可就是跟不上。咱们初中没学过外语，一点儿也不会。其他科目成绩也不太好哩。”

“你挺好了，我们许多同学都没上了高中。”

“我，我也是白花钱……”尴尬、惆怅、羞愧等复杂情绪，冲击着小兵的心头。

夕阳投射出两个长长的影子，在公路上快速移动着。

前边是壶流河，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只有河边柳树上的家雀叽叽喳喳地叫着。

小兵大胆地瞟了张梅一眼，发现她额头上挂着汗珠，于是提议：“休息会儿吧？”

“好啊。”

来到横跨壶流河的公路桥上，两人支好自行车，倚靠桥栏并肩而立，眺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微风拂来，小兵闻到女孩幽幽的体香，心又是一阵猛跳，压抑的心境中，感受到了甜蜜的温馨。

张梅喃喃地说：“还是你们男孩子好，家里再困难，也要努力供你们上学。不象我们，家里不重视，也舍不得花那钱。”

“唉，我肯定考不上大学。咱本身学习成绩不太好，录取率还那么低。恢复高考八年了，县一中每年也就能考走十几个学生，其他人都是陪榜的。我也不过是白花家里的钱。”小兵说着羞惭地垂下了头。

高考大限将至，小兵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出路在哪里？迷茫，清楚地写在他的脸上。

“就算考不上大学，高中也不会白读，你肯定会有出息的！”张梅热切地盯了小兵一眼。

   一股暖流在小兵的心头涌动着。是啊，上大学的人毕竟是少数，上不了大学就没有出路了吗？想到这儿，小兵暗下决心，就算考不上大学，也一定要活出个样子来，哪怕，仅仅是，为了眼前这个可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