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个人日记
……童年臭事一箩筐
引 子
都说,时光如梭,岁月如歌,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那:往事如烟随风散,感叹少年空悲切的沧桑感。也许真的是时光如梭,因为我感觉它已经开始在我的眼角编织鱼网;但岁月如歌吗?我怎么不会唱……。过去的,如同水一样,不再回来;逝去的,如同风一样,云开雾散。想想,也只能让夜空里那闪烁的群星去摇醒我沉睡的记忆,去寻找那似水流年的往事…..
报名
诸位,你们说说现在关于什么的话题最能吸引人的眼球?是关于钱的吧!我在这里给大家说的就是钱的问题。对于上过学的人来说,学杂费的问题最能引起人的记忆。你知道我上学交第一次学杂费是多少钱吗?说出来,请诸位做好准备,不要有人晕倒!最好准备好速效救心丸!
我要去报名的小学全名应该是:河南省驻马店地区西平县宋集公社前胡或后胡小学。去报名的时候,是我哥哥带我去学校的。在临去学校之前,妈妈特意给我换了一件袖子上鼻涕比较少的粗布衬衣,穿上了一双哥哥淘汰的塑料凉鞋。我到学校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很多和我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在排队等候报名。
主管报名是个姓李的女老师,名字叫李莲,还是我的本家呢!她一边接受孩子的报名,一边提几个问题,权做是面试吧!排在我前面的是一个叫水听的小伙伴,实际上他应该是和我哥哥一个年龄段的人,也许上学有点晚了。轮到水听了,李老师开始发问:
“你叫什么名字?”
“俺爹叫俺水听,俺爷叫俺毛蛋,俺弟叫俺哥哥…..”
“好了,好了!你今年几岁了?”
“俺娘说俺去年是六岁了。”
“你家是什么成份?”
“俺家?俺家?俺家是荆篮子盛粪!”(显然,水听把关于出身的问题理解为家里的运粪工具了。)李老师哈哈大笑起来!我站在水听的后面,看到李老师捂着嘴笑的几乎背过气去就知道关于成份的问题这样回答显然是不妥当的。幸好我哥哥在一旁提醒我说:“咱家是贫农出身!”。轮到我了!
有哥哥给我撑腰,况且我也认识李老师,所以我是不怎么紧张的。虽然是本家的,但是面试起来,李老师是丝毫不马虎的,也算是阶级问题无小事吧!
“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啥名字?俺叫啥你不知道?你经常往俺家去,你会不知道俺叫啥?俺都知道你叫李莲!”
我个性的回答显然出乎李老师的意料,她秀美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随即脸色一沉,有点生气地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你叫李勇军,今年六岁了。”幸好哥哥在一旁提醒我。我把哥哥话复制到自己的喉咙里,粘贴到李老师的耳朵里,这个问题总算过关了。
“你家是什么成份?”
“俺家?俺家……..”一着急,我把哥哥刚才的提醒也给忘记了。我又是挠头皮,又是踢鞋尖,就是想不来怎么回答李老师的问题。突然我想到:自己和李老师是本家的,成份应该和她家的一样吧!于是我就回答到:“俺家的成份和你家的一样!”
“恩!三代贫农出身!好了,李勇军,你报上名了。明天来上学的时候,记着带学杂费,一学期两块八毛钱!”乖乖!你说这学杂费便宜不?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过,我宁可相信武大郎和西门官人称兄道弟,也不会相信义务教育是如此的慷慨!现在呢?
没有请学校相关领导吃饭,没有给相关人员“表示”,没有考虑什么户口地域问题,我就上学了。可如今却不是这么回事了,权当是社会进步吧!
怎么,先了解我的绿色小学吧!
我的学校
我还是介绍一下我的学校吧!
它在距离我家有二三里的地方,确切是说在我家东南的方位。从我家出来顺着大路一直往南走,遇见一个一个大的十字路口就向东拐,走一里路程就到了我的学校。
学校,只有教室,没有围墙。所以,学校也就无大门可言。学生爱走那里上学就走那里上学,自由的典范!放学铃一响,学生就象四散游牧的羊群,很快就出现在通向四面八方的乡间小路上。所谓的教室,只有在一个池塘前边,两排共十几间破草房。房顶上长着见证着岁月沧桑的茅草。体育器材,我感觉似乎不曾有过。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在土操场上有两个破的几乎不能再破的篮球架。孤零零的,如同两个被人遗忘的老人,孤独地守侯着寂静的学校。教室后面有几棵孤单单的杨树在风里颤动着,用哗哗的声音向风、向云做着无言的倾诉。甚至在教室后面还有几座让人有点恐怖的坟茔,如同学校的铁钟一样,向大家讲述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沧桑故事。
教室里的课桌是绝对纯绿色、纯天然、环保型的:两头两个大泥墩,中间搭一块长的杨木板子。由于许多木板是临时砍的大杨树加工的,有一个板子竟然在春天来的时候发了芽。你说如果这桌子不是绿色环保的课桌,那还有什么是呢?
窗户是原始的、豪放的,就在墙上掏个大洞,里面竖着几个树棍做窗户棂子。夏天是完全畅通的,只有到冬天才在上面钉上一层塑料布,以挡寒风。黑板,绝对是黑色的,纯正的黑!凳子,都是学生自家带的,样式各异。
教室外面,绿化工作搞的最好!学校里除了路面就是杂草。春来,草长莺飞,有人竟然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野兔;夏日,蚊蝇丰富,你胆敢贸然进去的话,里面的蚊子可以为你留下“血星点点”;秋风里,如果你点上一把火,那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立体文化演绎。冬天最好,如果雪堆积的高一些,学生的个子低一些,就有点“风吹雪低现学生”的意境。学校没有电,当然更没有电灯。就连学校所挂的大铁钟,还是从一个生产队里借来的。如果学校有什么事情需要通知一下的话,校长站在办公室前面大声说一遍,全校师生都知道。
学校共有十个班级,一级有两个班。隐约还记得学校甚至还有初中设置。但是记不清了,一共就那十几间的房子。虽然就那几间小房子,而学生却不少。于是低年级在外面树荫下轮流上课,下雨就放假,从来不补课。不象今天的老师,变着法给学生补课,应该在课堂上说的也不说,在补课时候再讲。嘻嘻!老师,就是不老实!只想要钱!我们即使在屋里上课,你也可以享受到上天赐予的甘露,不时有雨点落下来。掉到你的鼻子上,脸蛋上,或许是课本上。大雨也阻挡不了同学们对知识的渴望。
当然晴天里,在教室里你也可以透过屋顶的缝隙品味七色的阳光!
这么经典的学校,上学的第一天会是什么样的呢?
上学第一天
虽然过去很久了,但是我依然记得我第一天上学的情景:那是1980年9月6日一个晴朗的天,我家正在盖新房子,就是在农村很流行的红砖红瓦的三间大瓦房。
那时候在农村,如果你家有男孩的话,这样的红砖红瓦的三间大房子是必不可少的。因为男孩长到十七八的时候,父母请媒婆给自己的孩子找对象的时候,有房子可是必须的条件之一。我家有两个男孩,父母在房子问题上是丝毫马虎不得的。在动工盖房的前一天晚上,爸爸拿着一盒当时很牛比的“红河桥”烟来到生产队长李东林家。当香烟的袅袅白烟冉冉升起的时候,队长已经决定安排有关人员到我家去盖房子。
上学第一天我被分在一年级二班,班主任叫胡清枝。班里的同学大概有三十几个人。上午就在胡老师的带领下发发新书,共四本书:语文、数学、自然、思想品德。排排座位,全班一共六排,绝对是按高低个子排的位。不象现在的老师,一听说那个公子或公主是什么局长、主任等领导的家眷,差点就想让他坐到讲台上去。我坐在了第四排的中间,是个好位子。而我的爸爸妈妈是搞地质工作的,就是种地的老农民。胡老师又临时委任了一个班干部。当上班长那小子,立即就牛的不得了!我的眼当时比兔子的都红。她又给我们讲讲学校的有关规定:例如上午是8点上课,11点下课啦。上课的时候不允许吃东西啦。不许骂人打架等等。等安顿这一切以后,提前我们就放学了。
我回去的时候村里的泥瓦匠和一些递砖提泥的人都在我家帮忙。“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我在跑……”,我唱着歌背着用花布缝的书包从学校回来。一到家,我立即用袖子揩揩即将流到嘴里的鼻涕,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来,大概是数学或者是语文书,看也不看地,站在大门口(或许不应该是大门,因为根本就没有院墙),大声地朗读一段课文:“天安门,五星红旗,火车在桥上跑,轮船从桥下过……。”应该是一副很投入的样子,或者就是一副极其陶醉在知识海洋里的感觉。
其实,我是不知道的书上写的是什么,大部分是从我哥哥那里听到的。但是,家里人和其他的群众都很兴奋!因为他们听到我的读书声后:哈哈大笑!我也很高兴,想想映雪读书、凿壁偷光的古人,想一想高玉宝高喊“我要读书!”的旧社会,我能不高兴吗?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语文,我的班主任胡老师教我们认汉语拼音。一堂课就学了a o e三个拼音。第二节课是自然,老师的课讲到一半的时候,被一个同学的哭声打断了。因为他尿裤子了。从那以后老师就告诉同学们:以后上课谁要是憋不住了,可以举手报告后立即去上厕所。因为学生尿裤子的事,让老师感觉很没有面子。
上学的第一天,我学了如此多的东西。最为关键的是我认识一个美女老师——胡老师。
我的胡老师
我的班主任是胡清枝,是个女老师,家是前胡村的,听人讲她家在我们那里是相当富裕的人家。如果人是股票的话,那胡老师绝对是牛市!
她人长的很漂亮,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身材也不错,脾气也蛮好的,声音甜甜地,柔柔的。后来听说有新莺出谷,乳燕归巢之类对声音的描写,我感觉就是写她的。
她对我们学生特好!那时也有个别脾气大的老师用教鞭(其实就是一个小树棍。)敲调皮学生的头,拧耳朵,甚至在头上排一把掌。但是胡老师从来就没有打过我们,她手里也拎着一个用小杨树枝做的教鞭。在她领我们读生字的时候,同学们就象一群在知识花海里采蜜的小蜜蜂,在老师的指引下探索世界的奥妙!即使真的有个学生调皮捣蛋了,她也是重起轻落地用教鞭轻轻点他一下。我感觉那不是打,那简直就是掸他衣服上的土。学生们都喜欢上胡老师的语文课!
她对我们的教育,使我联想到一个很现代的词:温情教育。她虽然那时候不知道有这个教育名词,但是她已经在实践了。她脸上始终洋溢着温柔的笑,她的眼睛时刻流露对学生的关爱。天突然变冷的时候,她会提前让学生早点回家换衣服;下暴雨的时候,她会提醒你趟水要注意安全……
我在上高中的时候还填过一首宋词来表达对胡老师的想念之情:“草长莺飞二月天,春燕戏水边,悄然拨开柳云烟,瞧见佳人面,桃花脸,柳眉间,莺声几醉眠,醉中不信有其人,恍惚似去年。”真的,她也许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孩吧!但后来听人说,她的爱情却不美满。有人说因为她太挑了,也许是挑花了眼吧!我从她那里学到第一个知识就是:见好就收!其道理基本上类似于狗熊掰玉米棒子的寓言故事。只想找大的,到了地头,一个也没有得到!
每当我看到报纸上报道的关于什么老师用小刀割学生的手啦,老师罚学生吃大便啦,老师因为怎么着学生受到法律制裁啦等等新闻,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胡老师来,想她笑眯眯的样子,想起柔柔的声音,想她穿着淡青色的衣服,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
我在小学一年级,学习成绩一般化,玩的还可以。抓鱼、捉知了、拍火柴盒片,摔三角等,我是比较在行的。我感觉有点丢人,因为自己的成绩实在是对不起胡老师的辛勤教育。
我一直在想着自己的胡老师。因为我留学深造的时候还是麻烦的她。
“留学”
到了1981年9月开始升级时,我的学习成绩还是不怎么突出。虽然,论成绩勉强也可以跟上(其实是那时的把关不严)。虽然我也已经领了二年级的新书。但是父母为了让我打好基础,决定让我留学—留一级继续学习。
对于“留学”的问题,我是比较乐意接受的,因为我私下听说“留学”的学生一般学习成绩都比较好,还可以当班长!我的确很想当班长!于是我就退回新书,背着书包就又回到原来的一年级教室里。胡老师正在给新的学生上课,扭身看到我背着书包站在教室门口,很是惊异。因为在她眼里,我的学习成绩还是不错的。正常的升入二年级应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她有点不解地问我:“李勇军,你怎么回来了?”我低着头看着脚尖嘟囔着说:“胡老师,我想留级!”“你为什么想留级?”老师接着问我。“老师,我想当班长!”我头一仰,一脸阳光响亮地答到。我个性的回答,招来了同学们春雷般的笑!胡老师把书本一合,拿在手里也笑起来。接着她又问:“李勇军,谁给你说留级就可以当班长?”我茫然了....我的头再次低下去,如同受到批斗的地主羔子,脸上很热,脚不停地踢着教室的门框子。班长,当然没有当上,理想的肥皂泡破灭了!大概胡老师认为我的目的性太强,不适合在“官宦场”里混,先磨磨我的性子吧!
留级,并没有让我立即当上班长,学习成绩还是大有进步的。家里虽然依旧清贫,但是父母也疼我依旧,这不冬天一来,就给我买了一顶很个性的帽子。那是个八路军帽子,灰色的,脑门中间缀有两粒黑扣子。后来听说莎士比亚说过一句话:“衣服常常显示人品”。还有一句:“如果我们沉默不语,我们的衣裳和体态也会泄露我们过去的经历。”我感觉那就是说我的帽子。
当时,我是很牛气的,尤其是在下大雪的时候。你想,大雪纷飞中,一个胖胖的傻小子,穿着一身胖胖的棉袄,斜背着一个军用书包(书包是哥哥“退役”给我的),戴着一顶军帽,也算是酷吧!(好象那时,特容易下大雪!)。如果再挂上一枝驳壳枪,简直就是林海雪原中的杨子荣,不过形象就是有点对不住往昔的英雄形象!因为老是流清水鼻涕:有点惨!
一年级里,我的学习依旧不前。但是也没有受过多少批评。爸爸妈妈对我的学习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甚至还在很不宽余的经济条件下拿钱给我订了一份《小朋友》杂志。
最让我激动的是,我终于开始我人生中的仕途了。
短暂的仕途
1982年的秋天,新的学期开始的时候,我终于开始上了二年级,学校也盖起了新的教室,我不在外面上课了,班主任也换了,是个更年轻漂亮的,脾气也更大的女老师,叫什么忘记了。我学习上有点起色,还当上了班长。
那时的班长,真是一人之下几十人之上,大权在握,感觉:爽!真是牛气死了。那时候可不象现在一个班里四十个人,仅班干部就三十多个,整个是一个庞大臃肿的官僚机构。我们班三十八个人,就一个班长,绝对没有什么副班长、学习委员、课代表等等。所以我的权利是很大的呀!关键是还没有任何监督机制。只要你乐意,想怎么腐败都行!
在平时,我整个一个副班主任。什么课前朗读那篇语文课文,什么晚上给学生留多少家庭作业,什么那个小组值日扫地….反正,该我管的我是一定要管,不该我管的我也想办法去管。谁让咱老是想着为人民服务呢!当时我特喜欢往讲台上一坐,(趁老师不在的时候)斜翘着二郎腿,手里拎着一个小棍,眼睛如鹰般犀利地巡视着下面的同学,真有点“率班之滨莫非我土,普班之人莫非我臣”的气势。看见谁敢捣乱不好好上自习。上去就是一下(我是不敢使劲真打的,大部分是敲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嘴里再加上一句很具有杀伤力的话:“你再敢捣乱,看我不告老师去!”立即,他就象霜打的红薯叶--蔫了。
每天早上,我都如公鸡打鸣般的准时地检查各位同仁的家庭作业,对于那个家伙胆敢不做完,立即就会领教到我“传道授业”样的训斥。爽!那日子真是过的舒服!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社会主义就是好!要是在资本主义国家里,象我一样的小孩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幸福啊!
但是由于我有点飘飘然,忘记了学习政治,思想上放松了自己,开始在语言上堕落了。在一次下大雨时,我很无耻地对急切盼望回家的同学们说:“你们谁给我磕个头,我让谁先回家!”惹了众怒,有人向老师告了我的状。老师龙颜大怒,随即一道口渝,其实也就是一句话:“李勇军,你别干班长了。从明天起,胡胜利同学当班长。”教室门上的钥匙一交,我就下台了。或者说我被革职了!
唉!毕竟我不是什么秦始皇,什么也没有。老师一句话就把我撵下台了,没有书上写的血雨腥风,没有所谓的文争武斗,我就下野了!蒋介石下野到溪口老家休息也没有我惨!放学后,我一个人拉着书包,只有影子和我做伴。当班长时的伙伴都去追随新的领导了。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凄冷的秋风拉长了我失落的影子….
也许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失意吧!我没有哭,因为同学们没有同情,我没有笑,因为心里少了和声。
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把失意看做凉水,一仰脖,喝下去!不过,我感觉自己廉政工作做的不错!什么灰色收入、男女关系、以权谋私等等统统和我不沾边。也算是一个清官吧!
虽然淡出了官场,但是政治上我却依旧停滞不前。这不,连植树都让我做粗活。
植树
1983的春天,当时国家刚开始号召全民植树运动!我们学校也是紧跟着时代步伐的,对了应该说是“与时俱进!”邓小平他老人家在北海公园栽下一棵青松的时候,祖国大地上有千万的人去种下更多的树。如果种的树都能成活的话,也许到不了今天,中国的绿化率应该是全球第一的。神州大地,五湖四海说不定连种庄稼的地没有。
1983年3月12日是植树节。上午老师带领同学们在操场上植树。咱当时学习虽然有点起色,但政治依然属于帮教的对象,因为党最基层的一级政治组织--少年先锋队的大门依然没有让我挤进去。其实我也是时刻渴望进步的!既然政治上我是后进的人,当然在植树的时候,涉及技术性的活我是不能靠前的,怕万一有阶级敌人搞破坏。例如挖树坑,扶树苗等等诸如此类的风光之活,那都是需要系着鲜艳红领巾的少先队员来做的。都说阶级问题无小事吗!
你想想:蓝天白云下,太阳普照神州大地。一群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的的少先队员在响应伟大的祖国的号召,用自己的勤劳的双手植树造林绿化祖国的大好河山。用自己的行为向那些后进的同学展示自己的良好风范…….。虽然今天的天不是蓝的,是灰色的,而且也没有见白云飘飘。虽然有个太阳,但是也象是得了伤寒似的,没精打采地。但是那时的书上都是这么描写的。我的活是负责给种好的小树浇水:一个只要力气不涉及核心技术和政治觉悟的活!
当时天气我感觉也没有怎么冷,只是有点小风,太阳躲在云彩里不肯出来,给人的感觉是阴阴的。到了上午10 左右,忽然天色变暗,铅色的乌云快速地聚集着,死沉沉地压在四边的天际。冷风擞擞地刮起来,卷起地上的枯草根打到脸上生疼。一阵狂风过后,大的雪粒从天而降。面对从天而降的冰雹,同学们一时如在风雨里迷失方向的羔羊,都迷茫地看着老师。此刻的老师可没有圣经里所描写的耶稣那般从容。面对在风雪里迷失方向的羔羊们,他只是一边捂着头往屋里跑,一边急忙说:“大家愣着做啥?赶紧往屋里跑!”同学们如同战场上的逃兵,没有了一点好模样,象一群炸了窝的马蜂一样往教室里乱跑。
我当时是负责浇水的,手里有一个铁的洗脸盆。一顺手,我就把盆子扣在头上。头顶着盆子,耳听着铛铛地响声,看着地上大如鸡蛋小如米粒似的冰雹,我忽然就有一种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意境,感觉特过瘾!心里在暗暗说:“谁说我是后进生?我怎么就不害怕?”
现在想想,当时不是什么冷静,是个傻大胆!别看在学校不受待见,在家里我是有地位的。
麦假
阴历地5月一开始,麦子就开始泛黄了。东南风吹的一阵比一阵紧,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地热。金黄漫地的油菜花也早已变着油鼓鼓的豆荚被大人收到场面里,接着就要收麦了。晚风吹过,你会闻到淡淡的麦香。古代诗人辛弃疾写过一首词说: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我们这里没有种水稻,那就麦子香里说丰年吧!爸爸已经开始收拾农具准备收麦了。我和哥哥也放麦假了。
虽然是麦假,我基本上是跟着大人在地里玩,逮个小野兔啦、挖个老鼠洞啦,再有时间给大人往地里送点水、干粮的什么。哥哥比我能干,他已经会和大人一样割麦了。其实他只比我大一岁,无论干什么都比我出色,连算帐都比我强!
当时联产承包的好处已经显现出来,家里的经济条件略有转机,加上是收麦,大伙干活都比较辛苦。于是爸爸就想买点饮料犒劳大家。那时好象也没有什么可乐、雪碧、健力宝等等名目繁多的饮料,休闲性的饮品只有啤酒和小香摈。啤酒就一个牌子:金陵啤酒。关键是让谁去买呢?
在地里割麦可不是什么好活,天虽然不是那么热的厉害,可是麦草里藏的无名小虫也咬得你难受,麦芒扎在手上也是很疼的。如果有机会去大队的供销社跑一趟,那可是很惬意的事!基本上类似于半日乡土游了,我和哥哥都想去。于是爸爸就给我们出了一道题,谁答对就让谁去。题目是:我给你们5元钱,一瓶啤酒是1.25元,小香摈是0.78元一瓶。营业员应该找你们多少钱?你说这题简单不,嘿!就那我还当时还算不出来(当时我已经二年级的学生了),又是在地上划,又是比画指头,就是算不出,就差脱掉鞋子数脚指头了。哥哥比我聪明多了,他很快就口算出来。于是爸爸就让他去,我就大哭起来。爸爸就妥协了,让我们两个一起去了。
我们两个一路溜烟地跑到大队供销社买回了饮料。我们一人抱一瓶,感觉自己怀里象抱着个宝贝似的。惟恐它们掉在地上打碎了。虽然是小心抱着,其实我们两个都想先打开小香宾喝一小口。结果在走到学校后面的一个小桥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哥哥把小香宾瓶子盖咬开,我们一人喝了一小口!哎呀!那可真是很好喝呀!
嘿!你还别说,就那一小瓶香摈让我妈妈、哥哥和我足足喝了一个麦天。啤酒让爸爸喝了,我对那东西实在不感兴趣,用妈妈的话说:“那是什么东西?泡沫象马尿,颜色象芝麻叶水,喝着涩苦涩苦的,算什么东西?”
我也抱着拒绝地态度对待啤酒,不过现在好多了。怎么说当年咱也是搞艺术的呀!
我的艺术生涯
1983年9月,我在勉勉强强里,上了三年级。
班主任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头(乡中学退休教师,被学校返聘的)叫什么,我已经忘记了,也许叫胡纯发。其他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好吸烟,爱逗同学们玩!语文讲的最好!他老是笑迷迷看着我说:“你看你,脸吃的象小盆一样,咋就是不好好学习呢?”我无言以对,茫然极了!我学习成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象孔已己的长衫一样,一天没有一天好。可是他还会回字的四种写法,还写一手好的毛笔字。而我的毛笔字简直就是画画,还应该是什么抽象画,或者是西方流行的所谓的意识画,反正一 般人是不欣赏的。不过,一位哲人说过:“真理往往被少数人掌握!”而且因为一个近似荒唐的理由,我改名字了,从此我的学名就是:李晓强。
其实我是很想念我的美术老师的。他是个大学生(那时大学生是个很让人眼热的字眼),在竞争非常激烈的情况下考上飞行员。他的父母害怕他开飞机会死掉,居然偷偷地把他的录取通知书给烧了。你想想,一个热血青年的梦想就这样破灭了,他能不精神失常吗?有时间很正常,有时间什么也不认识。他的英语很好,还教我们唱英语歌曲。脾气也很好,基本上没有骂过我们,对我们最好!想起他,我就有点难受,他是在小学生涯里对我唯一没有偏见的老师,这也许就是我喜欢美术的原因吧!
我在绘画上,却有着天赋。“我的美术不错”。我一种孤芳自赏的感觉,直到现在还是如此。我很喜欢自己的美术作品,我感觉自己就是班上最好的。如果哪一次我的美术得的不是满分,我就感觉老师看错了。也许是我唯一值的骄傲的地方!但是我有一次偷偷地画一个女孩的像,结果却不怎么样。
她长得还是不错的,在全班二十几个女生中,她还是最好的。只是以后与我所了解的明星相比,她就不那么漂亮了。我画得真的很好!柳叶眉,桃花脸,一对杏仁有神眼,樱桃小口一点点……但是画出来之后,发现实际画的与想象有点误差,柳叶眉的柳叶是虫咬烂的,桃花脸的桃花是暮春凋谢的,杏仁眼的杏仁是没有啃干净的……结果是可以想象的,被她发现了,告到老师那里。老师竟然说我是胡画,还让写检查,简直是玷污我的艺术!
我感到是对我艺术生涯的重大打击。“树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是我对美术朦胧眷恋的写照,也是我孤芳自赏的意境。不过,我很快就有拨雾见日得第一的时机了!
我也有得第一的时候
其实我是比较爱学习的。
有一天我去上早自习。那时候家里也没有挂钟,大人也没有手表,掌握时间,一是靠看天色,二是靠听鸡鸣。我算是比较另类的,是靠感觉。虽然先人早就发明了滴壶、漏沙等高科技设备来计算时间,我不会用。但是我可不象身在桃花源里的人一样看见武陵渔人就问:“今昔何世?”我连问都不问,特自信!
我看窗外天色已经有点亮了,于是从床上起来背了书包去了学校上早自习。一路上,月色如水倾满地,玉米地里的玉米秧象一个个静静的哨兵,守侯着美丽的原野。路边上池塘里,几个野鸭倒是没有睡觉,还在悠闲地划着水。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庄稼的清香,夜风送来不远处公路上汽车的鸣笛,显的虚幻而遥远…..
上学路上一个同学也没有看到。我好奇怪:难道我真是第一个上学的吗?我李晓强也有得第一的时候!“哈!哈!”我仰天大笑,结果连野鸭子也被我吓飞了。心情不错!到了学校,连一个老师也没有看到。我这才明白,原来是我来早了,月亮太亮了!长娥姐姐欺骗了我。
学校里,那种空荡,那种寂寞,是非常难耐的。土操场上,还有一点简单的诗意,如水的月光把树叶洗的格外得净,虽然不是很绿。晚风吹过,树叶沙沙地响,很好听,我却不喜欢。后来我知道卓别林说过:“一个喜欢听树叶唱歌的心,是热爱生命的心。”我当时怎么没有这样的感觉,只是感到空旷,到处是空旷,没劲!我趴在窗户上视察了所有的教室,一个人也没有发现。突然我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现在趁学校没有一个人,为什么不到女生厕所里考察考察它和男生厕所有何区别呢?很大胆地进去后,我很快就又失望地出来了。那里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甚至比男生厕所还少了一个长方形的池子。我把学校里转了个遍,感觉真是没有意思。
我于是一个人无聊地坐在教室门口那里等,等,等得我的睡意慢慢地爬上了头,一歪,靠在教室的墙根下睡着了。当然,同学们的笑声和读书声唤醒了,我勉勉强强走进教室,又趴在课桌上睡着了。等到早自习放学的时候,我依然酣睡不起。当第一真不容易呀!
不管怎么说,我毕竟是第一。我总算进步了。学校也不落后,也要升级!
硬件的升级换代
1983年冬天期末考试的时候,学校开始对硬件进行了一次大的升级换代。这个重大的机密问题是在一个星期一早上的例行大会上,我们的校长杨文起泄漏的。
那天他往队伍前面一站,我感觉就有种异样的意味:杨校长今天特精神!身上的中山装竟然连一点泥土都没有粘。(那时学校的老师都是民办老师,农忙的时候边劳动边上课。所以不少老师的衣服都粘染着农田里的泥土气息。)头发也梳理的很干净,平时茂盛的胡子也刮的很干净。他先很威严地扫了同学们一眼,清清嗓子,咳嗽了一声开口说话了:“同学们,今天我在这里说几句。(一般前两句话是纯正的普通话,后面的就是原汁原味的地方话了。)夜后半,就是昨天的下午。我从公社开会回来!听到了一些好消息。咱公社领导趁着粉碎四人帮的东风,积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准备给我们这分一批新桌子。那新的桌子我可是见着了。嘿!就是好看,桌腿是钢管焊的,桌面是用高档的三合板。油漆一刷,那比玻璃都平!”杨校长激情四射地说着,唾沫星子飞到前排同学的脸上他都不知道。下面的同学也是兴奋不已,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要有新桌子了。
第二天下午,豪华的桌子终于运回来了!一共是一百二十套,暗红色的双人桌。用上新的桌子,同学们心里就象李时珍又发现一种新草药一样---那个乐呀!
桌子换了,听说连考试的卷子也要换。这不,教我数学的李老师(外号小李头)手里拿着一张考试的样卷,以万分激动的心情几乎是一路小跑地来到教室里,象展示珍贵文物似的让同学们瞻仰着最新款的试卷。“你瞧瞧!这印的多好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的老清楚,那象咱学校以前的油印试卷。蜡纸刻好几张,印的也看不清楚……”李老师一边展示着试卷一边满怀深情地给大家介绍着新试卷的精美之处。突然他话峰一转,用有点恶恨狠的语调说:“这次期末考试,你们要是谁的数学考不好,看我咋收拾你?”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的数学可是老不好!
很快伴随着公社领导对教育事业投资力度加大,学校里出现了围墙、带房顶的男女厕所、宽3米长100米的中央水泥大道、一个相当有规模上档次的花坛、一个新的国旗杆等等新的设施。
虽然李老师说话时恶狠狠得,虽然试卷是1983最新款的,但是我依然考的不好!寒假里,我几乎是在妈妈的呵斥下度过的。
寒假里,我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夹着尾巴做人!时时要看大人的脸色,处处揣摩大人的心情。唉!学习不好的小孩真难。就春节那几天,我才敢大声地笑几声,嚷几句。过年去舅舅家的时候,大表哥带我去看了电影《哈尔滨谋杀案》,在电影开始以前,放了一个关于在春节联欢会张明敏唱的《我的中国心》的加演片。自己回家后学着唱都是偷着来的。象个可怜的老鼠一样溜到一
文章评论
若水盈盈
现代人都疯了,明星生孩子是大事,科学家一项发明无人问津
花墨然
似水流年,桩桩件件既熟悉又陌生,好怀念这种日子。
兰草生幽谷
似水流年,童年臭事一萝筐,但体起开心无限[em]e100[/em] [em]e163[/em]
雁在林梢
时光荏苒,跎蹉岁月;再回首,童年往事一幕幕,依然历历在目,刻骨铭心,仿佛如昨[em]e160[/em]
独钩寒江
[em]e181[/em][em]e160[/em]
仰望蓝天
好久没见发表日志了,《似水流年》记录了那些久远的童年臭事,文笔诙谐幽默,读来生动有趣清晰如昨[em]e179[/em]
轻轻的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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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雁南飞
内容朴实,文笔流畅。看着看着仿佛听到了童年伙伴们的欢笑,无邪天真的小伙伴们之间的一幕幕似乎就在眼前。
孤雁南飞
久居闹市,喧嚣与压抑中都快迷失了自己,而这些童年往事犹如亮丽的风景---旷野、绿草、碧蓝的天空、清新的空气,一阵阵欢笑在回荡········
王心佛
[em]e179[/em] 高手!就是不一样!好!!!
孤雁南飞
童心不泯,童趣无限。乡村是个可以去除浮躁,净化心灵的好地方。正因为乐土之清净,心灵之纯净,才有一篇篇佳作,一件件趣事。美丽的回忆,静谧的乡间小路,连脚踏在落叶上那莎莎的声音都是悦耳的篇章。。。。。。
孤雁南飞
带你走进乡间小路:自然之乐、四季之景、早晚之净。。。。。。无不赏心悦目
心如冰,意如石
乡村----何时似乎成了一种回忆,早已久违的那块乐土,如今成了一种奢望。而这些往事对于闹市里的我们就如海市蜃楼-----成了美丽的憧憬,好想好想成为那风景中的人儿。。。。。。
叶县检察
你太有才了。
梦如烟拒加友
写的真棒!不亏为大作家,[em]e179[/em][em]e179[/em][em]e179[/em][em]e179[/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