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看不见花开

个人日记

    带走这盏渔火,是否可以温暖你的无眠。海风年复一年的徐徐吹送,黑色的浪潮,日复一日的拍打着旧梦的城墙。是谁,带着望眼欲穿的迫切,在寂静的夜晚,伴着稀稀落落的灯火,孤独无眠。是谁,唱起不变的歌谣,在无声的风中,随着摇曳的船舶,轻叹寂寞。是我,还是我。

                                                                                                        ——写在前面

 

        

    Part 1。霓虹灯尽渔歌起

 

    这是个沿海城市,大都市前进的步伐,正步步逼近。一些关乎老一辈记忆的存在,也被逐步吞噬。比如窄窄的青石街道会被拆除,然后,焕然一新成了商业街,比如旧日的老房子会被拆除,然后变成一座座高楼大厦。从此风景不再,陌路不安。黄昏开始蔓延,夜色渐深。晚风轻轻吹拂,晚归的渔船伴着一群海鸥,缓慢归来,夕阳在天边燃烧,整个世界,一片祥和。

 

    老王你快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过去看看。渔船在晚风中一晃一晃的向前划去。呀!是个孩子,是谁这么狠心,把孩子丢弃在这里。中年妇女惊讶道。她巡视四周,随即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她弯下身子,将木盆中的婴儿抱了起来。老王,先回去再说吧。

 

    夜渐渐深了,海风呜咽着,昏暗的灯火,照不尽屋子里的黑暗,更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切割着夜空。同个地方,不同的世界。老王,你看要不咱们收养这个孩子吧!快,你给起个名字。中年妇女抱着刚从海边捡回来的婴儿,眼睛里尽是慈爱。她的手轻轻的拍打着,一下一下,又一下,仿佛那年她抱着孩子一般。

 

    老王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直到手上的旱烟殆尽,才缓过神来。他随手扔掉烟蒂,转过身往屋内走。风依旧在吹,拍打着旧旧的木房子。一阵风吹过,吱一声,门就关上了。越过窗户,看到停泊在岸边的船,它们安静的靠在梦的边缘,从不接近,也不曾远离。

 

    娃儿他娘,你知道,至从海生那娃儿走了以后,我就一直没再想过生孩子。我心底怕呀!至从海生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每次想起他抓住我的手说爸爸我痛的时候,我的心就揪成一片,我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却不能给他健全的身体,我这是在造孽,造孽啊!

 

    老王说着说着,就用双手掩着脸,低泣。月光越过木质的窗户,一路蹒跚,所过之处,一片冰凉。月色中,晶莹的泪水,沿着他长满老茧的双手,缓缓滑落。妻子抱着孩子坐在床上,婴儿在她怀里,悄然入睡。

 

    她转过头,对着正在低泣的丈夫说,老王,我知道海生的事这些年你一直都耿耿于怀,可是,人都是要往前走朝前看的,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要走出来啊!老王没有出声,不一会儿,他抬起头,用手擦干脸上的眼泪。

 

    娃儿他娘,我就是痛心……痛心啊!老王,你看,上天还是眷顾着我们的,这不?这个孩子,我想,他是上天还给我们的海生。老王猛然间抬起头,对对对,是海生,海生,我们的孩子。他喜逐颜开的来到床前,从妻子手中抱过孩子,在孩子脸上深深的亲了一口。呵……呵呵……,海生,海生,我们的孩子。

 

    月光越过房子向山后涌去,屋子陷在一片黑暗之中,海风开始变得平静,轻轻地游荡在海天之间。门口的风铃,在风中发出阵阵悠扬的声音,缓缓流淌着。渔船陷在黑暗的边角,不言不语。

 

 

    Part 2。渔歌声里听一段往事

 

    浪里来哟浪里去,海浪拍打我胸怀……,老王唱起歌催促妻子上船。海生,要乖乖的的听陈爷爷的话。海生站在陈爷爷身旁,对着正在招手的母亲点点头。和往常每次出海一样,这一去就是一天。

 

    船行至半路,海上突然刮起了大风。船上,妻子有些担忧,眼神却是坚定。老王,你看这是不是就快要变天了啊!妻子站在船头,回过头来对着丈夫说。轰隆……她的话音刚落,天空突然一阵雷鸣。随即,一场大雨倾盆而至。

 

    风越来越急,船晃得越来越厉害。不好,船触焦了,娃儿她娘快跳啊,快跳……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几米高的海浪,突然覆盖下来,渺小的渔船被瞬间摧毁。死亡的黑暗铺天盖地。

 

    时光无尽漫长,漫长到足够让人遗忘一个故事,遗落一段时光。如裂帛般断裂的光阴,错落的年岁里,岁月的河流各自分流。岁月没有呼啸而过,却依然改变了什么,那些被掩埋的伤痛,历经岁月,是否不会再痛?

 

    浪里来哟浪里去,海浪拍打我胸怀……,晚归的小渔船,在海天一线间摇曳而归,少年挺拔的身子立在晚风中,切割了一片光影。夕阳的余晖在他身后,四处散射。长长的刘海,掩盖不住他坚毅的脸庞,深邃的眼神,如同这湛蓝深邃的大海。他是海生,一个打鱼为业的人。

 

    那场意外夺去了他的双亲,年仅10岁的海生站在十二月的寒风中,愣愣的看着躺着沙滩上的父母。经过几天几夜海水的浸泡,他们的皮肤变得浮肿,父亲那双长满老茧的双手,紧紧的抱着身材矮小的母亲,他的表情平静而安详,母亲就安静的依在他厚实的胸怀里。

 

    海生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眼泪突然就哗哗的流下,打湿了一片沙土。海风,带着咸涩的味道,划过脸颊,有些微的疼痛。他愣愣的站在人群中间,听着身边的吵杂,渐次退远。

 

    年迈的陈爷爷领着像是丢了魂的海生回家,并且亲自操办葬礼。陈爷爷找到海生的时候,海生正抱着双亲的骨灰站在渔船上。海风阵阵扑面而来。带着海水咸涩的味道。浪里来哟浪里去,海浪拍打我胸怀……,眼泪无声的滑落,随着海风坠落大海。

 

    海生蹲下来,把装着双亲骨灰的两个罐子放下。揭起盖子,海生双手捧起罐子里的灰烬,然后举到半空。双手缓缓的张开,风一吹,就四下飘散,最后融入大海。从此生死相离,从此天人永隔。

 

    身后的陈爷爷柱着杖,缓缓走上来。海生啊,你父母出海那天刚好碰上风暴,他们是一头扎到了死神怀里了,这是命,命啊!海生站在海风中,久久不语。陈爷爷,我不是我父母亲生的,是不是?陈爷爷有些惊愕,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海生。

 

    孩子,你知道你父母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吗?陈爷爷今天给你讲个故事吧。四十多年前,我们村里搬来两户人家,一个是王家一个是吴家。王家有个儿子,是个打鱼的好手,每次出海捕鱼,他总是比别人的收购要多,每次捕鱼回来,他都会给吴家送去一篓子鲜活的鱼。

 

    久而久之,年轻的小伙子和吴家的女儿好上了。然而吴家却一直阻挠他们的感情,最后还决定把女儿嫁到邻村。那女娃以死相逼,吴家向来疼爱这个女儿,所以此事就此作罢。虽说如此,吴家却始终不答应把女儿嫁到王家。几年后,吴家却突遭变故,一场大火带走了所有人,唯独吴家女儿因为偷偷幽会得以逃过一劫。

 

    王家小伙子毅然决然的把她娶进家门,然而自她走入王家开始,厄运也随之而来。先是他们的儿子在四岁的时候,在沙滩游泳溺水身亡,接着就是王家的老人接二连三得病,不治而死。

 

    村里人都骂那女的是灾星扫把星,他们害怕厄运会继续蔓延到他们身上,于是群起把这家人赶出了村子。他们在远离村子的最南边的山上建了一所木房子,面朝大海,每日每夜聆听着海风的呜咽,大海的咆哮。

 

    那就是我的亲生父母吗?不,不是的,孩子。你是他们收养的。海生听到这里,眼泪开始在眼里打转,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亲耳听到真相,心还是一阵疼痛。孩子,你是他们在海边捡来的,你和那个死去的孩子有个同样的名字,海生。

 

    原来……原来如此,海生呢喃着下了船,一个人沿着沙滩一直走,漫无目的的走。十二月的风,冰冷刺骨。木房子安静地伫立在山腰,不言不语。门前的风铃,在风中铃铃作响,像是在诉说一个故事。

 

 

    Part 3。渔歌渐落笙歌起

 

    浪里来哟浪里去,海浪拍打我胸怀……,海生依旧会在出海之前唱起这首不知名的歌,他只知道,每次父亲出海都会唱起这首歌。岁月安静着悄悄溜走,海生已经是二十岁的小伙子,懂得了为人处世的隐忍。

 

    爷爷,我回来了。噢,是海生回来啦。屋子里走出一个消瘦的老人,比起几年前,老人变得更加苍老。仿若风中的残烛。爷爷……不是说了不让你出来吗?这儿风大,您的病还没好。不碍事不碍事,爷爷就是在屋里闷得慌,想出来看看,看看……

 

    老人拄着杖,依在门边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干涸的脸上突然划下一行热泪。这山依旧是山,苍翠不减,这水仍旧是水,湛蓝深邃。晚霞映衬的海港,一片祥和。晚归的人儿,归巢的倦鸟,门前的风铃悠扬着。

 

    老人的病似乎已经开始好转,这让海生很是高兴。这天晚上,海生特地熬了鱼头汤,转身想唤爷爷吃饭的时候,老人已经站在他身后。来,爷爷,吃饭了。老人伸出手,像小时候那般溺爱的摸了摸海生的头。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老人再次病倒在床。临走那天,老人把海生叫到床前。海生,这些年你一直不曾询问自己的身世,我也就一直没有把真相告诉你。原本我想带着这个秘密,长眠地下。但是,这样对你不公平。

 

    老人气如抽丝,海生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嘴里一直呢喃着没事的,没事的会好起来的……孩子,你别太难过可。爷爷的身体爷爷自个心里有数。孩子,把你身上一直戴着的玉牌拿出来。老人拿着玉牌,手指有些微的颤抖。孩子,这个玉牌从小就挂在你身上,你的父母都以为只是块简单的玉石。其实,它关乎你的身世。

 

    在你五岁那年,村里来了一个中年人,说是要寻找失散的孙子。他是城里有名的富商,在商场得罪了人,他唯一的儿子遭人暗算,与妻子双双身亡。唯独他刚出生3个月的孙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动用所有关系,终于在五年后查到了孙子的踪迹。

 

    那时,中年人手上只拿着他儿子的照片和一块玉牌,他在村子里挨家挨户的询问,结果都一无所获。他绝望的找到当时还是村长的我,我留下了他儿子的照片和他的详细地址,并答应帮他寻找。

 

    然而,直到你十岁那年,你父母意外去世的那天。你站在海边,无意间我在你脖子上看到了这块玉牌。那时我才恍然明白过来,你就是那个富商的孙子。我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隐瞒这个真相。

 

    老人说到这里,伸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老旧的照片。海生接过照片,泛黄的里,棱角分明的脸庞,深邃的眼睛,整洁的刘海。那分明就是另一个自己,画面定格的瞬间,阳光的笑容,绽放。孩子,照片背后有地址,我走之后,你就回去找自己的亲人吧。翻过照片,映入眼帘的是一行镌秀的字迹。右下角是一个看不懂的签名。

 

    三天后,老人磕然长逝,葬礼那天,全村的人都来相送。海生把老人葬在房子背后,依着山,守着房子。面朝大海,等待春暖花开。二月,早春。海风越加冰冷刺骨,风铃依旧在风中悠扬。

 

    海生站在山边,向前眺望着大海,曾经的他以为自己会在这个地方终老一生,如同许多的渔民一样,打鱼为生。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要离开,离开这方养育了他的水土。前路未明,陌路未安。

 

 

    Part 4。不见大海,不见花开 

   

    请进。男子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着来人。王总,不好意思,老爷子让我亲自过来通知您,他在老地方等您。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忙吧!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透过偌大的玻璃,俯视整个城市。回忆里的大海,早已平静,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风平浪静。

 

    十年前,他拿着照片,按照上面的地址,找到了那个深陷在石头森林里的“家”。年迈的老人双手捧着玉牌和那张泛黄的旧照片,老泪纵横。哈哈……哈哈哈……我王家后继有人了,哈哈……孩子,你是王家六代单传,你的父亲给你取名——王征。好啊!孩子,你回来了,终于回家了。你爸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至此之后,老爷子为海生安排了一切,花重金请人给海生授课,全力培养海生,为海生将来接手家业打下厚实的基础。10年过去了,他从最初的愣头青,一跃成为了集团公司的领导者。10年,10年时光,把他彻底打磨成了另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王征。

 

    爷爷,明天就是清明节了,我想回去看看,毕竟,10年了。餐桌上,海生对着年迈的爷爷讲道。偌大的厅子,一片金碧辉煌,壁画在墙上安静的定格在某个瞬间。老爷子抿了抿嘴,抬头看着他。也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回去看看了。

 

    开着车一路向着那个方向,那个让自己梦回萦绕的地方。路边的风景一路倒退,在眼角拉成一条线,仿佛那些年自己在偌大的房子里,透过窗户瞥见的天空。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但是阻挡不了他归去的脚步。

 

    把车停在山脚,沿着旧路一路向前,然而再次回到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呈现在海生眼前的却是一片废墟。是啊!十年了,十年时间足够沧海桑田。海生捡起废墟中的风铃,转身向山后走去。依旧是这个地方,只是,坟头的枫叶更红了,墓碑上的字也变得模糊不清。

 

    风轻轻地拂过山岗,那棵长满红叶的枫树,在风中摇曳着,它就如同许多面前,那些停靠在岸边的渔船一般,靠在某个地方,不言不语,不曾靠近,从不远离。

 

    海生抬头,眺望着远处的大海,湛蓝深邃的海,亘古不变。海风依旧带着咸涩的味道,轻轻拂过脸颊。只是,那悠扬的风铃,再也没有响起。他记得,曾经有个孩子,站在山边,就站在木房子的前面,面朝着大海,等待春暖花开。

 

                                                                                                                        、文:洛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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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稀饭

[em]e113[/em]还是自己坐,舒服

喜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喜欢这句话。洛少年阿,我有被打动。。。。。。。

最近天天上课,没时间看啊,不过顶是当然的了

浊觞燕

错别字好多,你自己看看。写得是不错

阿西。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劈柴 喂马 周游世界。

Amelia。冉熙

希弟弟。现在在上班木时间看。刚好偷空就来瞄一眼。下班再来好好欣赏。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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