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饭

    大雨骤至路上行人变得匆忙，雨点如豆子一般啪啪的打在地上。我抬头，看着从几千米高空坠下的雨滴，心中一片开明。过去的已去未来还没有到来。

                  ——写在前面
 

    1。掬一滴雨送给远方的你

     三月，雨水疯涨，天空堆积着散不开的乌云。流花路上两边的落叶乔木，在这个季节漫长的雨天里，吸收了充足的水分，原本绿色的叶子在微风中渐次变黄，然后在某个起风的傍晚，纷纷扬扬的落下。早上从路上走过，偶尔会有几片枯黄的叶子掉落在肩头，我抬手拿起叶子放在阳光下，脉络清晰可见，或许是在充沛的雨水之后，叶片变得厚实了。蓦地想起，许多电影中的决斗场面，背景都是纷纷的落叶，凄美与苍凉。雨水积聚在路上，倒映着过往的路人。

    每天这个时候我从这条路经过，落叶落尽之后，原本避荫的路段光线一下变得透亮，远处的拐角处，迎面而来的人背后有大片大片的光影。登上高架桥的时候瞥见铁路边的树，叶子也掉了一地。隔着铁丝网我拿出手机，记录这一瞬间。季节无声的轮转，我在这个季节的边缘，遇到一场美丽。风四下吹起，我背着包，走在落叶纷飞的路上。细雨轻轻漂洒着，打在衣服上瞬间就等风干生命中，是否也曾有人，就这么不着痕迹的从你身边走过。

    我时常在人潮之中看到相似的背影，就突然变得安静。看着身边的人来人往，许多话语变得无法诉说，只好就这么深埋在心底。流花湖公园里传来歌声，我停下脚步，在十字路口犹豫不决。迎面走来的中年夫妇，言谈间似乎也在讨论歌者。我转过身往公园走。这个个公园在我最初来到这个地方时，让我误以为是游乐园，人们风雨无阻的在这里唱歌跳舞。头发已经斑白的中年人，在舞台上抱着贝丝在深情的自弹自唱。我在人群中寻觅许久，终于在靠近大音箱旁边找到了位置。

    过往的许多人都停下了脚步，中年人深情的唱完一曲，台下的观众起哄让他再唱一首，他看到大家盛情难却，点头说再来一首。旁边的人给他搬来一张椅子，音乐悄然响起，是一首旧日经典——《偏偏喜欢你》 底下许多人在跟着和，我在音箱附近，在铺天盖地的音乐声中，缄默不语。我沉醉其中，找到一丝回忆。如今时光逝去多年，旧时风景在各自的路上，陪同岁月老去，而而曾经的你我渐渐留在遥远的回忆里，不能再续。而回忆，也如同深埋地底的烈酒，历经岁月之后褪去了烈性，留下了令人回味无穷的醇香。

      2。一支笔一张纸一生天涯

    三月，细雨在淅淅沥沥的绵延了大半个月，终于在一场突然而至的冷空气中，戛然而止。天空的乌云还未全部散去，似乎还在酝酿的雨水。突然觉得迷茫，“迷茫”这两个字，已经不止一次被我写下来。至从毕业以来，这种情绪从不曾离去。有些时候情绪会变得难以平复，于是，我又开始了日复一日无休止的书写。我写叶弋写旧时的自己，我写海生，写何川，写夜凉，写一段又一段故事，没有人知道，我写下这些文字时，内心是多么的平静。那是一种经过大段大段的叙述产生的空白。而这样的空白心情，让人觉得无比的空洞与绝望。

    想起郭小四的文字，他说，我总是躲在文字背后，一遍又一遍编织着别人的故事，最后，笑着一一把他们杀死。那时候，只是觉得这话无比悲凉。而今，我却也体会到了个中滋味。我把故事里的人一个一个写得很幸福或者很悲惨，而这些有我自己的心情来决定。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我只不过是一个善于记录与刻画回忆的人。在走过的那些路途之中，那些美丽的风景那些遇到的人和事，我用文字去记录，仅此而已。

     最近忙着写文，写到自己无比绝望。我把自己逼死在某个角落，感受绝望。我在刺眼的白炽灯下，在那本厚厚的笔记本上，一字一句的书写。门外人来人往，风呼啸着从远处吹来，树上的叶子在风中盘旋着掉落。门前的公交车站，刚设立时只有一路车经过，等车的人也稀稀落落，而如今，有两路车从这里经过，等车的人一批又一批，冷清的站台，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时常可以看到一对学生情侣，在站牌的背面依依惜别。女孩把头依在男生的肩上，两个人戴着同一副耳机，女孩脸上的笑容，让我突然想起那年的你，那个夜晚，在火车站广场上绽放微笑的你。

       3。无关风月提序等你回

     三月，春风化雨，催发了千树万树的枝芽。路上的树在叶子落尽以后，在一场接连一场的细雨中，开始冒出新的嫩芽。而它们始终逃离不了一岁一枯荣。正对着店门的工地，把偌大的流花湖分割成两半，一半在左边像是一个游乐场，另一半在右边是老年人散步唱歌的地方，一半歌舞升平，一半欢声笑语不间断。据店里的老顾客说，那是在建隧道直通东风西路。然而，这个工程却没能如期竣工。

    每当深夜，机器的轰鸣就会变得无比巨大。我在深夜无眠，一遍遍听着这些繁重的钢铁碰撞声，这些划破夜空的响声，让我突然无比想念我的高中时光，那段已经远去的青葱岁月。月光漫过阳台照进宿舍，在地板上撒下一片清凉。那是高中的我，住在宿舍楼顶楼，每晚顶着苍茫的月色，吹着柔和的晚风写下一些故事。阳台的对面是小城的火车站，每当月光从阳台蔓延而来，火车总会拉着长鸣，咣当咣当的从远处驶来。

    我时常在那片声音中醒来，瞥见月色苍茫，以及那些安然入睡的面容。属于我们的静好时光，已经变成了遥远的回忆，在漫长的路上，他悄然入睡。然而，他却又在每一个相似的地方醒来，只是，如今岁月经过了几个冬夏，旧时的风景依旧在，而曾经一起并肩看风景的我们，却各安天涯。

    天气过度潮湿，膝盖上的旧伤还隐隐作痛。给孟子打电话，我问他是不是也时常会痛到麻木，他哈哈的笑着说会啊会啊！然后我们就没心没肺的嘲笑对方已经老了。我在电话这头，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充耳的吵杂。街的转角，那个时常在那里卖唱的老人，又安静的端坐在路边的石凳上，她操着浑浊的声音，在喧闹的大街上自顾自的唱歌，路过的行人，偶尔有一两个会给她钱。

     更多的时候，她是在低声清唱。有时觉得，这世界世界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能遇到的就那么几个，留下来的也才几个，然而，生活却让人学会了取舍。孟子说，看着以前训练时的照片，突然间无比怀念当初的日子，可是最后我们都毕业了，就算偶尔聚会，有些人还是没能再见。电话那头，稀疏的声音，貌似还是在课堂。我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球鞋，心中一片沉静。就算时光老去，那些被定格的画面，就在被定格的那一瞬间，成为了纪念。我时常看着自己那时拍下的照片，无人的操场，安静的教学楼，以及那六道的橡胶跑道，我经常选择的第3道。可是也有人说，相见，不如怀念。

    4。风景旧曾谙

     三月。万物开始复苏，早上从流花路走过，大树顶端，总有几只小鸟在盘旋，喜庆的歌唱。彼时，附近的老人，开始从四面八方涌来，向着公园靠拢。有些老人喜欢在背包里放一个播放器，会把声音调到最大，每每这时，我就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歌曲，有怀旧的老歌也有流行的说唱，它们都与我擦身而过。

    迎面走来一位老人，穿着简单的运动服，背包上装着一副羽毛球拍。歌声从背包里传出，等到走到下一个路口时，穿过马路，我才想起那首歌曲的名字。那一句自己曾经无比喜爱的歌词：孤孤单单一个人，走在丽影双双的街头，忘了我在找什么，等到明天还是往回走。

    2010年夏天，我在高三的末尾，每日每夜都在抗争，2012年，我在工作路上，却时常迷茫。有些情绪，依旧不肯停歇，我以为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当自己再次提笔叙述的时候，内心会有一份豁达。那些没日没夜，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梦境，究竟要表达些什么，我不知道，起码到现在为止，我也无法清楚的表述。手中的笔，笔芯里的墨水，渐渐消逝，化作黑字留在纸张上。

    想起TN大赛中的林培源，想起他写的那篇《你的茕茕孑立我的踽踽独行》，曾经眉清目秀的少年，后来成为了文学之星。他的《薄暮》一直没有去看，只是记得这本书原本的名字叫暖歌。凉薄日暮，谁唱起旧时的暖歌，让我在每个无眠的夜里，枕着沉睡的城市，独自一个人温习那些回忆。这城市的灯火，比那座城市亮的多，只是在灯火通明之中，我看不清那些背影。

                                                  洛希、消失的旧时光  201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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