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梦境

个人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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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梦到老屋！它依旧那般的破旧不堪，我和夫似乎还在一个学校里教书，只是，这老屋太令人头痛，室内的地面塌陷了，外墙体也向外倾斜的吓人，更要命的是，这老屋，好似不知啥时，被我卖给了邻居老王，而我和夫依旧住着人家的房子……
       总是在梦中见到老屋，且每一次，老屋的破旧都令我提心吊胆。一次次梦中惊醒，一次次又入这样的梦境。其实至今为止，老屋仍在，它的破旧，而今，真的已令它摇摇欲坠。我离开小镇之初，老屋被人占地买下，而买家却没有急着拆倒它，买它的人只为占地而已。老屋不被拆倒的命运，便是瑟缩在春夏秋冬里，再无人问津它的死活。本就是土坯茅草搭建而成，多少年时光飞逝，风吹雨淋的，莫要说是两间茅草屋，即便是砖瓦结构的房子，季节轮回如此之久，又会怎样！
       这两年，我又回到了小镇子，每一次经过那条熟悉巷子，我都会朝老屋的方向望了又望，心便似打碎的五味瓶一般，苦辣酸甜滋味齐上心头。脑海中便又是二十一年前，1992年的冬天，我和夫结婚之初的情形。那时的我，新婚不到三个月，最初租给我和夫房子的房主，卖掉了我们租的房子，我们必须从那里搬出去。觉着这样租人家的房子不长久，很多人的帮助下，我和夫预支了我们两个人一年的工资，终于，买下了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也就是这两间茅草屋。这下，本就生活拮据的我们，唯一的经济来源也断了，唉，那个我现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的青春岁月啊！
       没有一分钱的日子，好难过！那一年我才只有二十一岁，现今看来，那还是孩子的年龄！ 当时，学校里，眼见着同事们月底财务室领工资，我却从不敢踏入那扇门半步，我的衣兜里也摸不到一分钱。那一年，我家的抽屉里，每月都会有两张崭新的扣款单放入，它们便是我与夫的工资呵。时而我会把那一小沓票据攥到手中，一张一张的数，一张一张的算，数算着，我们离还完房款的日子还有多久。
       这样不堪的日子里，女儿已开始在我的身体里孕育 ，我们依旧没有钱，当时小镇子里有集市，集市摊位上的小苹果，那般的诱惑着我。好似就那一次，我花掉了家里唯一的一元钱，买了两斤小苹果，当时吃着，那叫一个甜啊！年轻人的心，永远是向着阳光的。那般的穷日子，而今想来，苦不堪言，而当时处在其中的我，却每天也都是笑哈哈的，一样和同事们嬉戏打闹，一样追着太阳，赶着月亮般奔忙着。年轻的时光，苦也是好，愁不是愁，爱与哀愁，都可在一夜间被笑声所淹没。
       老屋买来之初，房顶是漏雨水的，女儿出生的那月，正值雨季，那雨水总是可以透过房顶，漏到屋里来。就在那一年，夫为了我们的生活质量，可以快些得到改善，种了婆婆的地，其实，我的婆婆也很苦，不到五十岁守寡，一个人养大八个儿女，婆婆家的日子，当时不比我的好！夫平日里学校上完课，休息日，就骑自行车回十二里地的婆婆家做农活，可夫又哪里是个会做农活的人呢！他家兄弟姐妹八个，他排第七，最小的弟弟，哥姐们当然是有活抢着做，活计之事，于他来说，做起来，也真是：“大姑娘出嫁，头一遭”呢！
       有那么多的日与夜，我是听着风声，看着一滴滴的雨水，落入到我放在地上的盆盆罐罐里，等着夫回家来。也不知怎的，那一年老天总是下雨，夫一次次雨里归来，一次次淋在雨中……他种的那地啊，全都是荒草漠漠，累坏了他，也苦了我的弟弟妹妹们。陪着夫一同淋了若干次雨，遭了很多罪，而秋来的收成，却那般的令我与夫汗颜，除去成本，所剩无几！
      又是一个春天， 女儿一周岁了，会用稚嫩的童音叫爸爸了。婆家大哥从两百里外的临县，用车给我们送来了芦苇秸秆，终于，我们的房子不再漏雨水了。我们的日子依旧是贫穷的，只是我们有了可爱的女儿，老屋里，我们一家三口，笑声也是那般的甜。如今，多少年过去了，我依旧怀恋在老屋生活的日子，我人生最美好的年华留在了那儿，那里有我最美的思念。
       老屋四季都美，春来，我喜欢庭院前的柳枝吐芽，随风轻摇；夏到，我爱自己矮墙边上种的花花草草，夜来香的味道飘进草屋，女儿都会嚷着，“妈妈，好像很甜的味道……”；秋至，老屋檐下的老燕，终日与她的孩子亲昵在我家的晒衣绳上，女儿天天用小手指头点着檐下的燕窝问我：“妈妈，这是不是疙瘩汤鸟窝啊？”冬天，老屋更美，房顶上压着厚厚的白雪，庭院里也是这般的白色，哪一天清早，人出门就会看见，童话里的世界就在眼前，宁静的小院，宁静的生活……老屋啊，承载了我人生的许多美好回忆！
       贫穷不见得就不快乐，好多年，我的日子都是贫穷不堪的。只是这苦，没有苦的我心疼，我有可爱的女儿，有知我冷暖的丈夫，有爱我的亲人，有了这些，这世间，还有什么苦是我不堪忍受的呢？
      老屋里生活的日子，远去了！老屋，成了一份我心中不能割舍的情爱，我也在自己心中的某个角落，留了一小块空地，来把它好好珍藏。往事越经年，尘缘若梦，亦或甜美，亦或酸，都是我心中的念想儿。我梦到老屋，我便会思念它，思念它曾给我带来的好与坏，思念它是我美好年华的见证，思念它一些年来索引着我，走向更美好，更美好的人生。
       夜里的一个梦，我便回想起了二十几年前的人生岁月，如若，梦可以成真，那即使是再苦的日子，有美好年华为伴，谁人又会不情愿，不乐不思蜀的回去呢？往事，梦境，往事如梦境，梦醒了，温暖的阳光里，我的日子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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