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

       冒臭气的罪魁祸首，是放假前从小镇拿回来的几个大萝卜。其实 ，我是不愿意把它们拿到楼上来的。
       以往几年，都是拿回来而后又都没怎么吃，就都干吧的干吧，烂的烂，扔掉了。可是夫却是死活都要带几个回来的，说到时候吃着方便，再则，自己种的菜，没有农药。拗不过他，萝卜就跟着我们回了家。
       我还把它们清洗干净，用保鲜膜封了起来。家里冰箱小，保鲜层根本就没有空位置安放萝卜。于是，夫就把它们都抱着送去楼上北屋，装在了小纸箱里。 我家阁楼北屋，有些背阴，加上家里只有我们三口人，所以它就自然而然成了储物间，关了门，里面比较凉些，一些怕坏的吃物，放北屋，自然可以搁的时间长久些。
       萝卜放到北屋后，只吃了一次萝卜肉馅儿饺子，也只用了半个，其他的就都老老实实躺在纸箱子里睡觉，我们也就渐渐把它给淡忘了。 最近，已有些日子，女儿楼上卧室睡觉，天天早上起来嚷嚷，“北屋什么味儿呢，难闻死了。”我和夫都一致认为，是放北窗台上的芥菜疙瘩儿发出的味儿，一定是时间长了，都坏了的缘故。于是，夫把半塑料袋芥菜疙瘩都扔了，还说它们都已经长毛要烂了。
本以为，这回屋子里不会有怪味儿了，可是女儿还是天天说，一开北屋门，就有怪味儿熏人。我也懒得理她，觉着这孩子，毛病太多，一天一洗澡，哪儿哪儿都是事儿，太矫情。也生气她老是关北屋门，本来就有些阴暗的房间，老是不空气流通，能不出怪味儿！
      就在刚才，我们一家三口从父母家回来，打开屋门，一股似下水道般刺鼻的气味，满屋子都是。我还边脱鞋子，边和女儿打趣儿，“这都是说你姥姥家楼道有臭味说的，这回，把味儿带回家来了吧。
        ” 说笑归说笑，这臭味到底是哪儿出来的，可难住了我们仨儿。我第一反应就是，坏了，一定是坐便的问题，几年前，搁楼上卫生间坐便就出现了反臭味儿现象，后来，换了新坐便，才好。 我先跑到楼上卫生间，鼻子趴在坐便上仔细吻，没有臭味儿，再下楼来，闻楼下的。夫还一个劲儿指挥，“你把手盆下边的柜子打开再闻闻。”我没好气用眼白他，“你当我是警犬卡尔呢？愿闻你来！”
      排除了坐便，手盆，地漏反味儿的可能性，我，夫，还有女儿，开始面面相觑。这屋子太臭了，又找不到根源，咋睡觉！ 开着的窗子，一阵阵冷风进来，吹的冷飕飕，冻得人冰冰凉。难道楼上北屋还有什么东西是能坏掉，烂掉的！我自言自语！夫不耐烦样说:“就纸箱子里那几个萝卜。”“萝卜，对，一定是萝卜烂了。”女儿抬腿就往楼上跑，我和夫也紧跟上去。 装萝卜的纸箱，就放在窗台下方地板上。夫打开纸箱上口，就有恶臭味儿扑鼻，不用再找，这味道足矣说明一切。
      此男人果敢出手，去端箱子底儿，他不动还好，这一动不要紧，纸箱子底儿的四角开始向外流脓一样颜色的液体，恶臭味儿，熏的我一下作呕，感觉有东西到了嗓子眼儿，就要吐出来，眼瞧着夫怒目而视，盯着我，嫌我不伸手帮忙，那吐物，下意识又被我咽了回去，恶心死！而后又干哕两下，总算没有吐出来。
       这当口儿，女儿找来脸盆，接住纸箱继续流出的臭水，爷俩儿合作，从窗户把纸箱撇到了外阳台上，那一滩臭水在地板上一点点蔓延扩大，恶臭的气味弥漫了整个屋子，楼上，楼下，浑浊的空气，熏的人头昏。 又不得不打开北窗，空气对流产生的冷气，冻得人身上发麻。
       三个人开始忙着打扫，家里的几块抹布，这次 ，都牺牲掉了。擦过臭水的抹布，再怎么洗，都带味儿，就连夫和女儿的袜子，清扫擦拭完成后，也都扔进了垃圾桶，咋这么臭呀！我们三个人的手，都快用皂液洗秃噜皮了，也还是可以闻到隐隐的臭味儿，没办法，手得留着，有用呢，不能扔！
       这会儿，窗户关好有一会儿了，夫又楼上楼下喷了空气清新剂，还有香水，我还是能闻到臭的味道，哎！这一宿，把人快折腾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