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

        有一种暖流心中涌动，有一种感激一吐为快。

        入冬以来天气渐寒，一件藕荷色风衣抵挡不住严寒的侵袭，换上了灰色呢子大衣，然后又穿上了前年做的蓝色短身羽绒服，最后不得不穿上二十年前花二百元从哈市买来的粉色肥大的旧羽绒服了。看着别人穿着时尚的六七百元以上的羽绒服自己都感到有辱市容，但想到省钱暖和还是划算，倒也坦然。

        同事拿自己的羽绒新做了一件短身羽绒服才花了一百一拾元，面料是今年刚流行的紫色的带花的比较厚实还，做工精细，穿在身上大小肥瘦都合适，吸引了不少眼球，当然包括我了，心想的确够物美价廉的了。她也极力怂恿我把旧的也翻做一件，但我是喜新不厌旧的手，好好的衣服只是旧了过时了就毁掉着实心痛，再说还可以穿它干活或者换洗时打个短，反正自己有羽绒，不如再做一件呢。但我的羽绒还要修整去掉硬梗才行。想想前年弄毛的辛苦真是心烦手怯，心想今年就再这样对付算了，于是放弃再做。可是整天面对她的笑脸，听她数落我的过分节俭，看她穿着美得很，又动心了。在她热情鼓动下我开始了艰苦的整理羽毛工作了。白天上班晚上弄毛弄到十点多，接近两周时间终于将毛弄够了。

        追求时尚是一种进步。为了做好这件长大衣，我特地请一同事穿着她新买的时尚精品羽绒服让裁剪师傅看看能否做成这样的。他看了看，满口答应能做。我问多少钱能下来，他说最少也要150元。于是,量身长、肩宽，胸围、袖长。

        过六天，我按照约定时间前去亲眼看着装毛缝纫成衣拿回，然而，缝纫师傅的活计太忙，正为远道大娘赶制呢，让我晚上再来，而且一定要细致地好好为我制作。我只好晚上再来。

     五点多，我来了。 这个屋子大约五十多平米，贴墙壁挂着一些羽绒服的样品，两台缝纫机摆放中间，显得空荡荡的，温度也就十几度，我穿着羽绒服还感觉冷嗖嗖的。只见一女孩正在伏在缝纫机上紧张地缝制，抬头看着我说：“等会儿就给你做。”我说：“不急，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我一边看着她做活，一边和她聊天。她今年才十六周岁，白净的小圆脸肉乎乎的，小鼻子小嘴的线条棱角很是俊美，眼睛大大的特别水灵，笑起来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说话的声音甜滋滋，脆生生的，话语不多特别中听。看着稚气未脱的孩子脸，手肯已有冻疮的修长的小手不停地忙活，我好心痛。我问她为什么不上学，她说不爱上学，在家呆着又没有意思，就跟随同乡外出打工已经三年了。转眼一个小时过去了，她手中的活做完就做我的了。她又说：“我一定给你好好做，保证让你满意，穿上衣服就会想起我。”我说：“太感谢了。”

       我坐在她对面。 她将我那深蓝色的被裁好捆成卷的布料打开，找好相对应的两片仔细地比量整齐后，两只小手又灵巧地拉拽衣布，双脚飞快地踩踏缝纫机，眼睛盯着针脚，随着缝纫机欢快的哒哒声，成片的布料逐对缝合成袋子，然后由我撑着，她开始抓毛装袋。一一装完后再用尺子拍平拍匀，接着纵横交错地缝纫，最后合成衣服。在缝合衣袖时她特别小心，慢动作缓缓地，好像一针一针地缝合，缝补好翻过来上下左右前后远近地端详一翻感觉不满意的几针还拆开重缝，直到露出满意的笑容才继续缝纫。这期间虽然他非常投入但还是时不时地和我聊天。她阅历丰富，善解人意，很有想法，很会说话。我们的聊天都非常投入，当然非常快乐。衣服就要打扣完工，六个多小时的时间竟觉得真快。我穿上大衣，她看了又看，笑的好甜蜜。自己还说从没这样有耐心过，还说我穿上别人一定都会说好。我说“你这手艺可以称得上大师傅了吧。”他说：“还只能算个小师傅。大师傅工龄长，经验丰富，什么式样的都会做。我只能学着做就是了。”我要走了，她让我没事来玩，不要把她忘记。

        穿着这物美价廉用心用情制作的新羽绒服，我顿感身价倍增，仿佛丑小鸭变成了美丽的白天鹅，更感到外来打工者的可亲可敬，你们给我们当地人做了多少件经济实惠美丽暖和的羽绒服？

        寒冬腊月，风号雪舞，滴水成冰的天气里，我穿着这新做成的羽绒服来回上班外出有多么幸福。小师傅，我怎么能轻易将你忘记？愿你快乐幸福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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