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云听风

       依然零星地上着班，杂乱地打着散工，连同同事们一些求职与兼职的状况，将思绪远远地延伸到自己初次求职的一段经历，心絮无序迭起。

       那一年，孟春时节的无锡，梅园内的梅花，挈着霜菱花，流目顾盼，赧颜迎春而放。寒意，抑制不住喷薄而出的春意，就如青春蛰伏而动的张扬。

       离开学校，实习。工厂里，机器憋着劲，拉足嗓子“轰隆隆”的嘶鸣，似乎是听着瀑布声，看到梦想与现实“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落差。徒生羡慕起高档写字楼前，进进出出光鲜照人的俊男靓女。开始与室友频繁地跑人才市场，如饥似渴读着招聘简章，两只眼睛伸出猩红的舌头，甚至没放过电线杆上的“牛皮癣”，而收集来的信息里，都有两条虎视眈眈的白额虎——本地户籍与大专以上学历，狰狞地挡住去路。

        在纠结之中，郁闷之间，以学本地吴语方言，弥补无本地户籍的缺憾。室友鹦鹉学舌般倒也调正腔圆，梦呓也不忘学舌。而我普通话都不利索，更何况是学方言，两耳虽像大布袋，装满那方言，经僵硬的舌头弹出，音律全跑了调，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拿到面案上，像揉面一样柔软了。不过，我也荣获了室友贴心的安慰：你虽然笨点，组词、造句还算通顺；没有大专文凭，老是留级也赚来了大专的学龄。

        那个春天，花开燕舞，与我们无关，一直忙碌着心路上的披荆斩棘，扫除心理胆怯的障碍，用自己的梦想与现实，来一场“以卵击石”的演练。求聘的前一夜，在地摊上，很奢侈地各自扔金五元买了平生第一条领带，装备硬件，加强软件。室友揽镜自语，摆弄着丰富的面部表情，倏然回首疑惑地问：像不像反面人物？上上下下对他一番端详道：只要头不套丝袜，佩上这领带，就是儒雅倜傥！那一夜，实在是没有一种先进的交通工具，要不然就赶在刘备三顾茅庐之前，去卧龙岗，请诸葛先生也写一篇洋洋洒洒的《出师表》，为我们次日誓师求聘壮行。

       两个年轻的身影，在一幢很气派的高楼前，来来回回游移好一阵子后，为了不让别人误认为我们是潜伏蹲点的，还是挪进那座建筑物，踉踉跄跄走出电梯，来到那扇门前，轻轻地敲响。门里传来很好听软软的吴语“请进”。可是，我两条腿仿若离弦不听使唤、疾驶而去的箭，载着无助的身躯，闪进楼道拐弯处的洗手间。室友紧追其后，颤动的嘴角，抖落一脸的窘迫与紧张。我屏着急喘，抑低声音：先给膀胱减压！也唯恐狂跳的心会随着那几个字，在唇齿间蹦出来。不得不重新搬出课本里的战斗英雄——董存瑞与黄继光，来休整武装思想，再向那扇门走去······

         十多年过去了，每每想起此事，都会忍俊不止，庆幸的是，花费了一大笔纠结和郁闷的成本，最终推开了那扇门，尽管门内只有几分钟，心理却经历过一次穿越。细数过往，曾在多少扇门前徘徊过？留下多少无法填补的遗憾？那扇门，也许是心中默爱的一个表白；可能是实现理想的一次尝试；或者是朋友间误会的一声解释。推开那扇门，不一定会有柳暗花明绮丽的风景，却可以在穿越的蜕变与自信的彰显中成长。

         读过一文《等死模式与穿越模式》，甚是认同：与其在等死模式中消耗心力与体力，还不如去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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