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7小传(科幻小小说)

个人日记

                                                              

                                                                W7小传(科幻小小说)

      W7就读于交通大学动力机械系。学习成绩一般,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文化大革命期间,他那所学校是全国最早的“革命造反派”之一,受过中央文革领导小组和周总理的多次接见,校内没有出现过对立的派别,没有武斗,风平浪静;校外的对立派忌惮中央文革小组和周总理的多次“正面”肯定,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去冲击。在那乱世中,成了一块不多见的“不可思议”的世外桃源。
      W7是个“只管埋头拉车,从不抬头看路”的那种只管读书,不问政治的人。像绝大多数的人一样,也是盲从盲信地卷入了文化大革命运动。随着运动的全面展开和深入,看到的只是“打、砸、抢”和“抓、揪、抄”,无休止的上街游行和“炮轰”“火烧”,还有那铺天盖地的“大字报”和谁也说服不了谁的“大辩论”,更令人难以理解的是,为了同一个的“保卫”,却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武斗,甚而枪炮对攻的,死伤自负。他迷茫不知所措,痛苦地徬徨,犹豫地徘徊,最后沦为政治上麻木不仁的文化大革命的赘生物——“逍遥派”。全国停课闹革命后,无须考试和升学。小部分同学还是遵照指示不懈地东窜西连“闹革命”,大部分同学却是成天无所事事地虚度时光。W7经常进出于藏书近百万册的校图书馆,利用自己的五个借书证,有选择地借阅其他专业的书籍和资料,涉猎面遍及校内六个系二十五个专业的重点课程和资料。他博览群书,过目能记,却从不声张。为人低调的性格,没有给他招来“只专不红”和“不革命”的政治麻烦。
      金属工艺学的课程实习,是学校对他的学生进行传统的系统的实践培训。W7有幸在文化大革命前夕,接受了母校那种极为严格和实用的全面训练,掌握了车、铣、铇、锻、焊、钳等各种各样的金属加工技能,为他以后参加工作设计奠定了厚实的基础。
      W7毕业时,被分配到一个动力机械厂里工作,正合他的心意。只是离家较远,不能经常回家看望他那患有眼疾的老妈妈,心里非常难受。就因为这一点,他萌生了自已制造飞行器,经常回家探望老母亲的想法。
      W7进厂报到时,请求照顾他所学的专业。这种专业对口、符合情理的要求,立即遭到了当时革(命)委(员)会领导的斥责:“什么专业不专业,下去参加劳动,好好接受工人阶级的再教育”!随即拿起了电话,让金工车间主任马上带他下去当车工。
      车间主任把他当作一般的学徒工,让班组安排一个老师傅管带他,免得出工伤事故。
      他进入车间,就像鱼儿进入了深潭。这种美妙的感觉,却被老师傅不让他碰摸车床给搅煳了。他只能站在师傅身边,不自在地看着师傅干活。一直挨到了下班前打扫车床,W7才有机会端了一杯开水,礼貌地让师傅喝水休息。在师傅接过茶杯的同时,他右手握住车床刀架上的球形把柄,用力地往逆时针方向旋转了一圈,松开了刀架,并立即使劲地往左狠狠地甩摇了两三下,那刀架带着四把车刀立即在小拖把上飞快地旋转起来,并“嗒嗒嗒……”地清脆地响着,积存在刀架上的那些铁屑,也稀里哗啦地散落到车床下方的油盘里。这出其不意的一连串举动,让师傅吃惊地“唷”了一声,待定神明白了后,又以赞许的眼光看着他拭擦车床,并满意地微笑着。那打扫车床的利索动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一个熟练工打扫车床所具有的娴熟的典型动作。没有真本领,不可能有那招式!师傅马上让他独立加工一只零件给他看。W7从装夹工件,毛坯粗加工、精加工试刀、千分尺试测量、精加工后再检测,直到到成品从夹具上缷下,一招一式,干浄利落。让师傅喜出望外地大加赞赏。第二天,师傅在旁边看着他干活。第三天,师傅跑到别的地方跟人家摆龙门阵去了。
      进厂不到一周,W7就顶班干活,与工人一样地三班倒。尽管上“零点班”有二两粮票和0.2元钱的补贴,毕竟那是下半夜里的干活,工人们还是不愿意上。W7年轻力壮,又是住在厂内的单身汉,特喜欢上零点班,白天可以睡懒觉和逛大街,上零点班的人员很少,又可以方便地干点私活。冬天里,各个班组都用焦炭生炉子取暖,W7利用上零点班的机会,用废弃的车刀柄,锻打了一把很漂亮的菜刀,自己淬火,锋利无比。解决了有煤油炉子做饭菜,没有菜刀子切鱼肉的窘境。也为他以后锻打了一些,工人们说的,“不知道用在哪里”的奇形怪状的零件,创造了有利条件。毕竟每个月只有44元的工资,仅比三级工多出0.2元钱,他不得不掰着手指头过着那紧巴巴的日子。
      W7经常对班组内的工装夹具、模具和刀具搞些小改小革,减轻了工人们的劳动强度,又提高了生产效率,为工人们所称颂乐道。他的小改小革,往往不绘图纸,自己划线,自己加工。也往往把自己的“能飞的私活”,混杂着一起加工,谁也难以辨别公私。他为班组里解决了不少加工中出现的问题,谁也无意去探究他加工的那些东西究竟用到了哪里。  
      工厂所在的城市不大,是文革中期“抓革命,促生产”的典范,年产值达六亿之多,遥居当时全国同类城市之首。中央号召:全国“大城市学上海,中小城市学**”。当时,工厂处在新旧产品更替之中,新产品需要技术人员设计大量的各式各样的模具、刀具和夹具。W7很快就被抽调出来搞设计工作。凡经W7设计的夹具、模具和刀具,结构简单,使用方便,加工出来的产品质量稳定可靠,工人们都喜欢使用。产品更新换代后,受到社会的好评,供不应求,急需大幅度提高产品的产量。W7又埋头设计加工新产品零件专用的高效率的多工位组合机床和自动生产线。他边干边学习,从机械设计入手,进而学习气动、液压设计和电气逻辑线路设计。他的设计能力在实践中得到了锻炼和提高。为他自己设计“能飞的私活”创造了有利的条件。他设计的多工位组合机床和自动生产线,生产节拍定为一分钟。无论工序长短和多少,每分钟都能加工出一只零件来。这在当时是个非常高的生产效率了。大连组合机床研究所出版的《组合机床》杂志,曾经多次地采访和报导介绍过他的技术成果。
      在那不尊重科学知识的非常年代里,知识分子是摆在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叛徒、特务、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之后的第九位,俗称“臭老九”,是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的“准”革命对象。由于当时的政治需要,技术人员只能做为“革命工人”和“革命干部”的结合对象,进入“三结合”的技术改造小组,才能开展你的技术工作。否则,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被“凉”在一边,无法施展你的才能。W7就是蜗寄在这么一个由领导指定人员组成的小组里,競競业业地绘图设计。每过一段时间,还得向工人出身,靠“造反”起家的“革命干部”和目不识丁的老车工汇报自己设计的思路和进展的情况,以便他们能在一些场合上,对技改项目说得出一些技术“道道”来。那时候的“臭老九”如同“夜壶”,要用时就拎起来尿尿,不用时就嫌恶地塞进床铺下。夜壶再好看好用,谁也不会给那“讨嫌之物”披红挂彩的。W7就只能有挑担子的肩膀,不可能有戴桂冠的脑袋了。但他从不计较自己的名利得失,精力全放在自己的工作和那“能飞的私活”上。

      “能飞的私活”是在公私兼顾中,马不停蹄地制造着,而且还得绝对保密!因为加工私活违反了厂规厂法,更因为这个“私活”一旦失密,将会被人们耻笑为疯子,继续试制,会更加困难。即便成功,对未来世界的影响,也是难以估量的。科技的发展,虽然也带动了人类社会的进步,但它也像是用丝线悬挂在人类头顶上的一把利剑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给人类社会造成灾难!原子能的发现,既造福人类,也残害过人类。冷战时期,那些战争狂人,还各自抱着原子弹和氢弹相互威吓,美其名为“互相威慑”。只要一方头脑发热,就有可能毁灭全世界。而通过原子核的裂变或聚变所产生的能量,与W7的“能飞的私活”采用的“物质湮灭”技术比较,是相形见绌的。通过物质燃烧的化学反应产生的化学能和原子核的变化产生的原子能,都摆脱不了“物质”本身的桎梏,都是遵循着罗蒙诺索夫的物质不灭定律,从某些的物质变化成为另一些的物质来产生能量的。而W7的“物质湮灭”技术,是通过物质的消失,直接转化成为能量的!这种正反物质的“湮变”,产生出的巨大能量,足以让爱因斯坦和霍金这样的大物理学家们为之震惊和咋舌的!直到公元2011年10月前(现在),物理学家们还仅只是在猜想,尚未形成“假说”。这种理论上还没有突破的科学技术,W7居然在上世纪70年代超前实现和应用了这种科技!
     飞行器的制作还颇为顺利,没有出现过什么曲折和失误。一切都按照设计的预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对每一个细小的零件,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再制订出方案后进行加工的。因为所处的环境,不允许他随随便便地进行制作的。
     再过半个多月,就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了。那是合家团圆、亲人相聚的传统节日。按家乡的习俗,只要有可能,就得赶回家与亲人们团聚的。几天前,堂叔从老家寄来的信里说,妈妈的眼睛已经进一步恶化了,看东西更加模糊不清,生活自理有些困难。W7得悉妈妈的病情后,忧心如焚。自己设计的许多项目,经常在“五一”、“七一”、“十一”……前向党献礼的。现在,自己制作的飞行器,难道就不能赶在“中秋节”前,向自己的老妈妈献礼吗?对,就赶在中秋节的前一天,乘坐自己制作的飞行器,回家与老妈妈团聚!中秋节的前一天——农历的八月十四日,还是自己的生日。上大学前的每年中秋节前一天,妈妈都是特地做了一碗具有家乡特色的长寿面,用小花篮提到学校里去,看着他吃下,算是给他过了个简单的生日。一想起妈妈,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她那瘦弱单薄的身影。W7幼年失父,是妈妈含辛茹苦,一手把他拉扯大的。母子俩相依为命地渡过了二十多个年头,妈妈从来没有叫过苦。她的背有点鸵,那是生活的重担,压弯了她的脊梁;她的额头有些皱,那是岁月的风霜,刻蚀了她的脸庞。他清楚地记得,在那“倒春寒”的一天清晨,妈妈赤着双脚下到水田里,田里还结着一层犹如玻璃的薄冰。那是她“轮到”的出工日,为生产队侍弄水稻秧田的。那一天也只是挣得了八个工分。而那一年的分红,每个工分只值二分五厘钱。天寒地冻,泥水满身,一天也只是挣到二角钱!年终分红,从来没有分过现金的。为了挣些钱让他读书,妈妈经常挑着菜担子进城卖菜。在那“刈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里,她挑着青菜走街窜巷吆喝着,像老鼠躲着猫那样,与那些“市场管理员”们周旋。快到中午时,妈妈就挑着空担子进学校,空着肚子坐在操场边树阴底下的石阶上,等着他下课。W7看到了妈妈后,总是以小跑步的方式赶到妈妈身旁。母子俩相互问候后,妈妈就会从衣兜里掏出钱,塞进W7的衣袋中。W7总是要重新掏出来清点一下,把“元”票退还给妈妈,只留下“角”票和“分”票。穷人的孩子,懂得钞票来得不容易,总是省吃俭用,一分一厘全用到了学习和必要的生活上。母子俩过惯了艰苦的生活,从未与别人家进行攀比。平时穿的衣服,也都是妈妈自己裁剪,一针一针地缝制起来的。W7真正体会到“游子身上衣,慈母针针缝”的骨肉亲情!妈妈进城,总是爱逛那些布店的。在布店里能淘到一些便宜的“零头布”,农闲时,可以自己裁缝成衣服。读小学的那时候,妈妈眼睛还是好的,经常在晚上做些针线活。细如黄豆粒那样大的煤油灯火焰,发着微弱的光线,妈妈不紧不慢地一针一针地缝补着衣裳。W7陪着妈妈,在灯下静静地读书。那昏暗的煤油灯光,给母子俩的生活带来了微弱的光明,也给母子俩的生活带来了无限的希望。那缝衣针有时会扎上了手指,妈妈会“哟”了一声,随即把受伤的手指头放进嘴里,吮了一下。W7也会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关切地望着妈妈脸上的表情。母子俩一年四季,几乎都是穿着自制的中式衣服的。妈妈的上衣,是腋下侧开襟,内襟片上,还缝制着一个口袋子。W7的上衣,是中式的对开襟,两边下方对称地各缝上一只大口袋,左襟的上方,也缝着一只显得有些深的小口袋。妈妈说,咱们不穿“中山装”,这个小口袋照样可以“插”上钢笔的。他听从妈妈的活,与穿中山装的同学一样,把钢笔插在中式的上衣口袋里。他的自我感觉,并不比别人家差!有这样妈妈,他感到很自豪!那中式的裤子,是没有开口子的。为了方便穿用,裤腰做得很大。穿用时,前方要左右对折一下,然后塞进裤腰带里上紧它。那裤腰带,就是绑在腰间的一只手指头那么宽的白纱带。那白纱带用了一天后,就会卷成为细“绳子”,十多天后,脏了,也就变黑了,就成了“黑绳子”。那中式裤子,就靠这条“黑绳子”,一年四季地绑在腰间的。这种裤腰带虽然“土”,不好看,但使用起来,也和皮带一样地方便好用。不方便的是,小便时,要和女人家一样地脱裤子。习惯了,也和女人家一样,没有感到什么不方便的。上大学时,他还穿着这种中式的衣裤。同宿舍的同学感到好奇,也拿过去试着穿。W7总是不厌其烦地教他们是怎么穿用的。同学们都佩服他有这样的一个勤劳能干的好妈妈。上高中时,W7每月有6元的助学金,他全数交给了妈妈,需要的时候,再向妈妈开口要点花用,也只是够用就行。上大学时,W7每月享受17.5元的助学金,伙食费约占去12——13元,还能盈余5元钱左右,理发,买些生活用品和必要的文具外,还略有剩余。凑上了10元后,就会给妈妈寄去的。暑假里,他报名参加校办工厂里的劳动(现在叫做打工),每天2元钱,既能开机床学点技术,又能挣得四级工以上的工资,一举两得。暑假结束后,妈妈总会收到几十元的汇款单。村子里的人都知道,W7读书能赚钱。家乡的父老婶娘们,都用W7做例子,教育自己的子女,要发奋读书,争取考上W7读过的学校。他们坚信,W7走过读书路,是他们应该走的路,W7是他们的学习榜样。是的,W7是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接受着党和毛主席的教育长大起来的人,具有那个时代人的特点。是个勤俭生活,忘我工作,吃苦耐劳,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他牢记家乡的父老乡亲对他们母子俩的照应,忘记不了党和人民对他的培养,更忘不了妈妈对他的养育和教导。今生今世,他将尽自己的能力,回报社会和亲人,实践自己对党和人民的承诺。这是他当时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待成家之后,就接妈妈出去,一起过生活,好好照应她,让她过个好晚年!
     为了能按时回家与妈妈团聚,W7下班后,就马上到食堂去吃晚饭,饭后立即回到宿舍里,捣鼓他那倾注了满腔心血的飞行器。大部分的零件,已经初装成了部件,再加上一些必要零件,把它们再组合起来,也就OK了。经过了三个晚上的拚命苦干,总算把它组装完毕了。
     W7造出的飞行器并不雅观。从外形上看,很像是个“牛脚腿”!一头大,一头小,像牛的腿脚那样的,中间可以弯曲。那弯曲的部位,还真的像个牛腿上的膝盖!乌啦啦,我们就管它叫做“牛脚腿飞机”吧!

     “牛脚腿飞机”上的所有的零件,都只是按照需要的数量进行加工的,从不多加工出一只的。已经加工好的零件,如果更改了设计方案,不再使用它了,那就及时地加以销毁。所有的零件,全不留下图纸的!这是对人类社会的负责,不能让它有“孪生姐妹”或仿制品。为了减小人们的注意力,便于搬运和试车,尽可能地缩小“飞机”的体积,在保证机械强度的前提下,尽可能地让零部件简单和小型化。
      W7的宿舍就在厂内材料仓库的楼上。要从库房的后侧上木质梯子,过走廊,才能进入宿舍的。与库房不相通。走廊上,有一个通往油漆车间屋顶的木头窗子,可以自由地上下进出。白天能晒衣服,晚上可乘风凉。W7选择星期天的晚上,几乎没有人上班的时间里,把那只有几十多斤重的“飞机”,通过窗口,搬上了油漆车间的屋顶。那屋顶是用厚实的红色洋瓦铺成的,那洋瓦很结实,每片都有十多斤重,经得起人们的踩踏和走动。“牛脚腿”就摆在屋脊上,“小头”朝上弯曲成“L”形状。W7抱着竖起的“小腿”部位,跨坐在水平搁置的“大腿”上,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开关,那玩艺儿就无声无息地带着人,一起腾空了起来。牛脚腿离开屋脊三米高后,就自动地建立起一个以牛脚腿为中心,两米长为半径的,肉眼看不到的球形“引力场”。这个“引力场”,让人的身体和随身所带的物件,紧紧地“吸附”在牛脚腿上,不至于跌落下去。更绝的是,人转到牛脚腿的下方,照样被它牢牢地吸引住。牛脚腿的引力场,相当于地球的重力场,任凭地球怎么转动和运行,地球上的人和物体,从来不会“滑落”出地球的。牛脚腿飞机,只要是离地面三米以上,也就成了个人造的“小地球”了。它怎么飞行和滚动,那上面两米半径内的人和物体,也是永远不会滑落下来的。那肉眼看不着的,直径四米大的球形引力场,就成了环绕在牛脚腿飞机四周的无形的“飞行舱”了。W7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摆弄了另一个机关,牛脚腿飞机立即再升高了30多米。这是他为飞行器建立了一个球形“斥力场”。“斥力场”的半径大小,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在3米——1000米内自由地选择。“斥力场”是建立在“引力场”的外围的,它的作用正好与“引力场”相反,除了空气以外,所有的物体,都靠这个“斥力场”加以(排斥)回避的。也就是说,除了空气外,其他的任何物体,都无法进入那直径60米的球形“斥力场”内的。我们用鸡蛋来比方吧。把鸡蛋想像成为一个大球形体,牛脚腿就在那球形鸡蛋的正中央,那蛋黄就像是它的“引力场”,那蛋白就像是它的“斥力场”了。无论鸡蛋滚到哪个地方,只要蛋壳不破,蛋白(斥力场)还在,完好无损的,那任何的物体,都是无法接近蛋黄而伤及中央的牛脚腿飞机的。由于斥力场的作用,牛脚腿就悬停在离屋面30多米的高度上。如果是建立1000米的斥力场,那它也就能悬停在千米以外的高空了。接下来是开始试飞行了。W7慢慢地移动着操纵杆。那飞行器就像蜻蜓一样,随心所欲地飞上、飞下、前进、后退和悬停。请问,有谁看到过,世界上还有哪一样的飞行器,能像蜻蜓那样灵活地,在急速飞行中,马上后退或悬停的吗?W7的牛脚腿飞机竟然比蜻蜓还要灵活得多!虽然是时近中秋,秋老虎仍然是肆无忌惮地横行于地面,酷热难当。W7乘坐飞行器升空后,觉得凉爽多了。他好奇地把飞行器慢慢地升高再升高,发现越高就越凉快,最后是冷得有些受不了了。这当中,多次出现耳朵蒙痛的,每次都是咽了一二下口水就会好受些。他注意观察了那飞行器上的温度传感器的变化,好像是每升高1000米,温度就会下降6摄氏度左右 。他又把整个“牛腿”“伸直”成“一”字形,试着躺卧在牛脚腿上,以每秒20米的低速,让其自动在城市上空低飞漫游着,观赏着夜空和街景。这样地瞎游瞎逛了近两个小时,那感官上的刺激,是美不胜收的。在斥力场的保护下,牛脚腿及时主动地避让了像工人文化宫、少年宫和消防观察塔楼那样的高层建筑物。斥力场的可靠和有效地保护着飞行的安全,那是不容置疑的了。过几天,就可以放心大胆地采用更高得多的速度,飞越那些崇山峻岭,回家看望老妈妈了。
      城市的夜空非常静謐,这在白天的喧嚣中,是难以体会得到的清静。偶尔还能听到远处的地面上,传来的几小声的汽车喇叭声。那汽车像蜗牛一样地在街道上爬行着,车前的两支光柱,像蜗牛的两只触角那样,在车前晃来晃去。W7躺卧在牛脚腿上,非常惬意地翘着二郎腿抖擞着,考虑着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事情。必须安装指纹保险锁,防止他人开动;必须安装自动销毁装置,防止被人偷盗;必须……必须……,所有的必须,全是为了保密,防止它的科技扩散。
      这种“牛脚腿飞机”,小巧玲珑,无须汽油和充电。在空中比飞鸟和蜻蜓还要灵活。驾驶它,就像孙悟空驾筋斗云那样,爬升下降随意自如,前进后退随心所欲。只是要进行超声飞行时,冲破音障时稍微有些振动和声响外,剩下的就是与空气之间的摩擦和因此产生的“呜呜……”的蜗流响声了。只要是机械强度能保证,人的生理受得了,理论上,你是可以任意地选择加速度的,从0——10g以上(g为重力加速度),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你所要的高速度的!也可以用较低的加速度,进行匀加速飞行,让它的速度达到几十个马赫(几十倍音速)以上,比导弹还快上几十倍!可以像袋鼠和跳蚤那样地在空中跳跃前进,像蜂鸟和蜻蜓一样地随意悬停、拐弯、抹角和后退。
      我们想象一下,如果这种科技一旦失密了,将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肯定有人像生产自行车或汽车那样地,利用自动生产线,进行高效率大批量地生产它。人们像购买自行车一样方便地得到它,很快就能达到人手一架的“牛脚腿飞机”。出行时,只要抱着“牛脚腿”,想去哪里就去那里!地面上的小道路显得没有那么必要了,可以省出了好多的好多的耕地面积。去福州和上海,就像上家门口附近的小卖店里打酱油一样地方便,上一趟北京或莫斯科,就像进一趟县城逛一下超市那么简单。人们也就像是组成空气里的各种气体分子那样,在空中杂乱无序、横冲直撞地做“布朗运动”了。无须燃烧油料和充电,出行几乎不花成本,没事的和有事的人一个样,都要到上海南京路、北京长安街上玩玩的。很容易造成“牛脚腿”云集的情况。那将是一种非常“壮观”的场面。在城市的上空,“牛脚腿飞机”为了避免互相碰撞,各自都选用最小的3米“斥力场”,你无法靠近我,我不得接近你,各自以6米的等距离“悬浮”在街道的3米以上的空中,一个个也像肥皂泡泡那样地挤满了城市的上空。谁选用了更大的“斥力场”,谁就得主动避让他人,悬浮到更高的空中上去了。关停了斥力场,才有可能下到地面上的。大街上,人们都抱着一台“牛脚腿”走来走去的,那牛脚腿啊,比文化大革命中的“红宝书”还要多!还有,旅游业发生了危机,许多风景名胜的门票卖不出去了,谁都能长驱直入地游览的。铁路和机场成了历史文物。还有………,你能想象得到的,你自己想象去吧。
      任何新科技的出现,总是被人先用来做武器的。原子能的发现和烈性炸药的发明,都是先用于战争,后用于生产和生活的。爱因斯坦参加了原子弹的制造和诺贝尔发明了炸药,他们的余生都有一种难以言状的负罪感。诺贝尔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孽,成立了诺贝尔基金委员会,利用他的遗产投资产生的利息,每年评选奖励给那些对世界和平有特殊贡献的人。这种苦心的赎罪方式,仅是他本人的主观意愿,实际上,他们也未必就能减轻自己的内心苦楚的。他们的灵魂,无论是上了天堂,或是下了地狱,都摆脱不了痛苦的煎熬。出于同样的原因,W7对他的牛脚腿科技进行特意的保密,就不难理解了。先不说用那科技制造类似于原子弹、氢弹那样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就说说使用牛脚腿飞机用于单兵作战吧。那些士兵,人手一台的牛脚腿飞机,在天空中和地面上,像袋鼠和跳蚤那样地蹦蹦跳跳着,遇上了敌人,就用那“类激光”的武器,加以消灭。而敌人的子弹,却无法射中他。就是火箭炮、导弹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牛脚腿飞机都有它们那刀枪不入的斥力场进行有效的保护的。子弹或导弹射近牛脚腿飞机时,斥力场会及时主动地避让那飞来的弹头。那“类激光”的武器,是用W7的科技制造的,那是个无坚不摧的武器。人们一直在进行着激光技术用于战争的实验,但都无法克服“脉冲”能量的弱点。激光是物质分子先“接受”外界给予的能量(一般是给以电能),让那物质分子外层的电子跳跃到里层。然后采用技术,在极短的时间内,让那些电子又一起跳回到外层,把原先吸收的能量,以激光的形式瞬间释放出去的。它的能量是断断续续地,以脉冲的方式释放出去的,无法连续工作,很难做成大功率的武器的。而W7的“物质湮灭”科学技术,是自发地产生出的连续能量,它的功率可能达到很大的。比如说,手提这种的能量武器,在一米高处的空间上,沿着水平方向,轻轻松松地转了那么一圈。在几十米、甚或几千米的半径内,所有的人、树和房屋等,都在一米的高处上,像利刀切豆腐那样,齐刷刷地拦腰被“过上了一刀”。被“过上了一刀”的人,都会不约而同地“哎呀”了一声,然后用手扶着自己的身腰,好让上身和下身不至于错位而流出血来。尽管是拦腰被“过上了一刀”,那上下两裁的身子没有错位,上下血管和神经的伤口还是对齐相通的,没有受到细菌的感染。只要你肯乖乖地投降,也就能得到妥善的治疗的。而那些被“过上了一刀”的树木,一棵棵都成了树桩。被“过上了一刀”的房子,平时要住也行,没有什么事的。只是在刮台风或地震时,“刀口”的上下两层,就会发生了错位,卧室滑移到了客厅,客厅滑上了阳台!张家和李家,全都一个样。现在的商品房,每个单元都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大家的房间都滑移得一模一样的,我不笑你,你也别笑我了。

       农历八月十四日——中秋节的前一天,W7下班后,回到了宿舍里,收拾了行囊,把牛脚腿飞机搬上了油漆车间的屋顶。稍作检查后,就腾空起飞。今天,他要回家与老妈妈团聚了,心里特别地高兴。为了避免受地面高低变化产生的急剧颠簸,他把飞行高度定在4000米以上,“斥力场”定为1000米,启动了“自动寻的”装置,目标锁定东南方向的家乡,任由牛脚腿飞机穿云钻雾,跨山越水,风驰电掣地飞行了。须臾之间,到了老家祖屋的上空,稍作盘旋,寻找合适的降落地方后,就悄无声响、鸡犬不惊地垂直轻降在古屋的天井里。西边的太阳透过那古老的天井,斜照在东面的墙壁上,成了一条狭窄的水平光带。W7看到了日夜思念的老妈妈,正扶着弄堂的坳黑墙壁,摸索着走向厨房。他的眼睛湿润了,泪水溢出了眼眶,情不自禁地泣声轻喊了一声:“妈”。老人家随声立停在那里,疑惑地问了声:“谁”?W7回应道:“我是‘乌乌’(W7的小名)啊”!老人家随即一哆嗦,转身朝向天井,渴求看到自己的儿子。W7急奔上前,双手扶住了还在哆嗦中的妈妈,哽咽抽泣着。妈妈举着枯瘦颤抖的右手,抚摸着W7的头和脸,嚅嚅地轻声问道:“你怎么不写信告诉一声就跑回家了,是不是单位里‘打架’了”?文革中,到处在武斗,妈妈日夜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出些什么意外。当她知道是W7想念她,自己跑回家与她一起过中秋节时,才放下心来继续问这问那。W7开着自己制造的“飞机”回家,她不感到什么意外,她了解自己的儿子,有能力做出许多别人没法做到的事情的。她告诉W7,厨房的大锅里,有专门为他的生日做的长寿面和喜欢吃的红薯。当他知道,每年的八月十四日,妈妈都会特地做好长寿面和红薯,用柴禾灶保温到傍晚时,W7激动得断断续续不停地呼唤着“妈妈”,嚎啕大哭了起来。他告诉妈妈,等他回厂后,就给飞行器加上一个“机舱”,好带妈妈到上海或北京去看病。把眼睛治好后,带她到大城市里看看,与他一起过日子。那怕生活再苦,也要团聚在一起的。妈妈要求“看看”他的飞机。他搀扶着妈妈,小心翼翼地下到天井里。妈妈用手触摸探索着,感觉有点像是“木头桩子”,一头大一头小的。就问道:“没有翅膀,怎么飞行的”?W7告诉她,只要人坐在“大头”上,拧动“小头”右边上的开关,就能起飞的。人可以随便动,也不会掉下来的。妈妈继续摸探着飞行器,让W7自己上厨房去端长寿面吃。W7乖顺地上厨房端面去了。打开了锅盖,几个小红薯环绕在长寿面的碗旁,热气腾腾的。长寿面上,布满了煎鸡蛋、香菇、黄花菜、炒花生米和黑紫菜等等,与以往读中学时过生日吃的长寿面一样地好看。妈妈的爱,全倾注在这一碗的长寿面里头了。是锅里的水蒸气,还是眼里的泪水,又一次让他眼睛模糊了起来。他热泪盈眶地喊道:“妈,你也一起过来吃吧”!他连喊了几遍,都没有听到妈妈的回应,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了心头。他端着长寿面,急速地出了厨房门。天井里空荡荡的,妈妈不见了,飞行器不在了,手里的长寿面滑落到地面上了。他一下子变傻了,听不到瓷碗掉在地上的碎裂声,看不见鸡犬抢食面条的争抢样。呆呆地站立在天井旁边,仰望着天井的上空。他的妈妈正坐在飞行器上,离天井的屋檐三米多高!不停地呼喊着:“乌乌,我怎么下去呀”?“乌乌,我怎么办呀”?“乌乌,我……”?“……”,天井边上,W7无计可施。那飞行器已经离屋檐三米以上了,自动生起了“引力场”。那该死的引力场,把妈妈牢牢地吸附在牛脚腿上了。只有把牛脚腿下降到地面上,才能自动消除那引力场。否则,妈妈就无法摆脱牛脚腿的吸附。W7没法靠近牛脚腿,无法操纵那飞行器。妈妈不懂得操作,在天上拚命地叫喊着。W7急得团团转,在地面上无助地叫嚎着。受惊动的堂叔和邻居们,都关心地跑过来看望,看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悲怆场面,一个个不知所措地乱叫着。妈妈听从堂叔的话,用力地往下跳,双脚只能跳离牛脚腿一尺多高,头部却栽了下去,整个人倒置在牛脚腿的下方了。引力场的作用,妈妈不觉得自己是倒挂着的,地面上的人都为妈妈倒挂在天上难过着。堂叔大骂W7不孝,刚回来就把妈妈倒挂在天上。W7有苦说不出,没法做解析。这种场面僵持了十多分钟,人们慢慢地冷静了下来。要求W7告诉妈妈操作下降的方法。W7感到很为难,因为开关按钮、操纵杆实在太多了,妈妈眼睛不好,会误操作的。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W7告诉妈妈,往后慢慢地旋转“小头”左侧的第三个旋钮,就能慢慢地下降的。结果出现的情况让大家惊慌和失望。牛脚腿飞机带着妈妈慢慢地升高一米、二米、五米、十米、二十米……,继而往东南方向飘去,越飘越远了,妈妈那无助的求救呼喊声,也越来越远越听不到了。
        可怜的W7,刚与老妈妈团聚,就把老妈妈给弄丢了。
        从此,W7再也不造那令他伤心欲死的牛脚腿飞机了,更不公开那吉凶难卜的“物质湮灭”科技了。
        我们得感谢W7,没有让他的“超时代”科技扩散,让人类能在这个地球上,多生活上好几个世纪。

 

                                                    2011、10、06  完稿于莆田       

    (说明:我没有学过英语,初中的代数几何要用到英文字母,今生也仅仅只认识那28个英文字母。它们各是什么意思,至今也闹不明白。第一次认识“W”这个字母时,读音为“打不溜”,印象很深刻。一个字母三个音,打他,他也不溜去。当时感到好玩,有意思。小说的主人公连姓带名就取“W7”了,“7”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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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风的呼吸

[ft=,2,]哇哈哈,沙发!~啊甜老终于出新作啦,还是科幻的呀,看了像做了一个美梦。[/ft]

风的呼吸

[ft=,2,]更觉得好玩的是,居然还科幻出2个英文字母来,让狗日的那鹰语多了两个东东。乌啦啦~可爱的老甜头![/ft]

秋实

[ft=,2,]前辈不会是你的经历的吧![/ft]

壶山致雨

[ft=,2,]“打不溜去”=W7。老田头沉迷在往事中,不好玩。[/ft]

轻歌

[ft=,2,]W7是您的代名词吗?[/ft]

上杉达也

[ft=,2,]有才能的人是永远不会被埋没的![/ft]

清凉油

[ft=,2,]田老写的真好!急等看、、、请快续。[/ft]

dsab

[ft=,2,]大城市学上海,中小城市学常州[/ft]

霖之

[ft=,5,楷体_gb2312]记忆深刻的年代,恍如眼前的场景。[em]e163[/em][/ft]

沧桑男子

[ft=,2,]田老的文采的确很高的,只是我觉得本篇纪实性的东西多了点。全篇都是用的第三人称,怎么非得加个后缀说明呢?如果不加的话,我想,只要读过田老空间作品的朋友都会明白是写的自己,我倒觉得加了说明倒有了画蛇添足之嫌了。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如果不对,还请田老不要生气呦![/ft]

企鹅

[ft=,2,]今天被老田头“科幻”了一把,乍一看题目以为老田头要写一篇类似007的VV7,通篇都当VV7来看了,谁知说明里竟是W7[em]e112[/em],瞧我这眼神,您要是不提科幻俺说啥也不把会W看成VV,老田头不是有意“科幻”俺吧?[/ft]

花尾巴狗

[ft=,2,]呵呵,真人真事夹带了一点儿科幻。[/ft]

王爷

[B][ft=,6,]古灵精怪的主人和公[em]e112[/em][em]e128[/em][em]e113[/em][/ft][/B]

王爷

[B][ft=,6,]第二条评论,你这是大大的小小说,好像很不错。[em]e179[/em][em]e185[/em][em]e182[/em][/ft][/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