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

尽在蓦然回首时

——写给相伴三年的你们

考场上，静悄悄的，只听得到我缓缓踱步的声音。

“尽在蓦然回首时”，无意瞥见这次模考作文题目，瞬间，心底，就似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三年来，与你们一同走过的日子汇聚成潮，蓦然冲上记忆的堤岸。

初一：没想到，接了一群“土匪”

三年前，初相见，你们还都是刚从小学院儿里过来的“小不点儿”。一个个在课堂上坐得端正，稚气未脱的团团脸一脸严肃，明亮的目光那样专注地看着讲台上的陈老师。尤其三班，英、琪、倩、慧、婷（她那时还没转走吧）一群漂亮女孩儿坐在最后几排，委实惹人注目。可惜，那时老师还分不清你们谁是谁。

许是初来乍到，你们还未摸清老师的底细，所以，开始都是听话的“乖乖仔”，可没过几天，你们就逐渐露出了“土匪”本色：拖拉作业、偷工减料、不完成作业、不认真预习……记得，我曾说过好几个男生的作业过年可以贴在院子门上当符咒，大鬼小鬼都不敢来。记得，不轻易发火儿的陈老师，一次次在你们面前暴跳如雷，很多刺耳的话颇没风度地向你们泼去。更让我无语的是，这些似乎都与你们无关，你们依然潇洒地该干嘛干嘛。

很清楚地记得初一那节语文课，三班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忍无可忍，大冬天的，我把你们全部赶到操场上去跑步。寒风中，看着你们一圈圈地气喘吁吁地跑着，我的心冷到极点。从教十几年，如此劣迹斑斑的班级，我还真是头一遭遭遇。

简直一群土匪！于是，更加冷着脸对你们，和你们的角力持续整整一个初一。

那时，很悲观地想：这两个班已经这样了，不如顺其自然吧。可每每看到教室里还有几束专注的目光，还有几本工整的作业，终还是做不到顺其自然，终还是倾我所有。

遇上这样一群土匪，这三年，没好日子过了。我很悲观地想。

初二：不太讨厌你们了

初二去上课，开始几天好不习惯。课堂居然安静了，你们居然能安安静静记笔记了，我居然可以很顺利地把课上完，不用再打断思路维持纪律了。于是，兴致所致，就经常给你们“拓展延伸”了。我搜集《诗经》里那些流传千年深情质朴的句子给你们，我告诉你们苏东坡会“老夫聊发少年狂”，也会“十年生死两茫茫”，他还会诗能文工书法通厨艺，他是我的偶像。我让你们体味郑愁予“美丽的错误”，也让你们聆听席慕容迎着朝阳的“独白”。我极力推荐一些名著经典给你们，希望先哲的思考能引领你们走向更广阔的人生。

于是，找我蹭书的学生多了，我也很乐意把书架上那一本本经过岁月洗礼的书交给你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那些在青春岁月里曾伴我一路前行的书，现在，又由我的手传递给我的学生，这种幸福，也许只有做老师的我才能体味。

三年了，你们可曾明白：文字，无论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不论过去的还是现在的，只要经得起时间的打磨，该会有怎样无法言说的魅力。

若你们，在这三年养成读书的习惯，若今后，你们的案头常有经典相伴，我，真的就是幸福的人了。

我还会和你们争论，记忆犹新的是和三班的那场“人不为己”的辩论。学完《岳阳楼记》，我让你们说说对范仲淹千古名句的看法，话音刚落，就有学生不屑一顾地说：这思想太不现实了，现在，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很多同学接着说出来的。

我有稍微的愣神。初二的学生，不过十四五岁，正是人生中最单纯、最美好的年纪，是人生中愿意相信真善美的年纪，却有学生发出如此“宏论”，我一时真的接受不了。又叫几个学生，居然表示支持。不行，写读后感，两个班，两种呼声均有。看着你们率真的言论，心中真堵。该怎样让你们接受我的想法？恰好看到《青年文摘》载一文——《成为世界的光》。如遇知音，如获至宝，逐字逐句念给你们听。“若你认为这世界是黑暗的，慢慢来，成为这世界的光。”读着，我看到了你们思索的眼神。

我知道，作为一名教师，教育的力量有时微乎其微，但我仍然愿意，在语文课上，向涉世未深的你们传递语文知识之外的声音，传递我OUT的声音。

初三：尽在蓦然回首时……

真是时光如水啊，转眼，你们就成了学姐学长了，你们成了学弟学妹仰慕的对象，成了学校鼓励学弟学妹们“奋斗”“拼搏”的代名词。

的确如此，初三，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从迈入初三门槛的那一刻，不管你是否准备好，耳边都已经响起了冲锋的号角。

回望这短暂的一年，留在你们印象里的是什么呢？你们在作文里说，初三，就是没完没了的上课、没完没了的作业，是背不完的单词课文定律公式。初三，仅仅如此吗？我想，初三这段无法回头的岁月，无法复制的经历，才是我们最大的收获吧。这短短的一年里，“梦想”无比清晰地出现在我们身边，激励我们为实现它而释放出心底所有的潜能。你是否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可以用自己的坚持诠释坚强、勇敢的内涵，你是否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可以用自己的汗水擦亮属于你的明天。不管你是否愿意，发令枪已打响，越来越多的同学正奋力前行。你是与他们一起奔跑，痛并快乐着，还是继续你优哉游哉的步伐，这都是你的选择。但是，你做好承担选择带来的后果了吗？

同学们，尽管二班三班在整个初三不是最优秀的，尽管每次模考成绩下来对我的心理都是一次严峻的打击，但是，我依然看到了越来越多努力的身影，看到越来越多不放弃不抛弃的眼神。那天，三班上体育课，从二班的窗户里望出去，正好看见三班的几个女生，拿着书坐在树荫下。那一刻，她们的背影真美。我也知道，现在这样一个非常时刻，任何人包括你们自己，对你们都是非常残忍的，为了那即将到来的中考，为了我们人生中第一个至关重要的选择，我们，包括你自己，真的别无选择。

累吗？真累。苦吗？真苦。考场上，我看见一个又一个学生边打着哈欠边不停地写啊写啊。那一刻，看着你们疲惫的身影，看着你们紧蹙的眉头，心里真不是滋味。但，我什么也不说。

初三，就是这么现实而残酷。

不经历初三，怎能明白“成长”的涵义？

不经历初三，怎能明白“强大”的内涵？

不经历初三，怎能体味眼泪的苦涩？

不经历初三，怎能体味收获的甘甜？

这份人生的赠礼，我们怎能不好好珍惜！不管六月结果如何，真的希望我能和你们一起说：我，已竭尽全力。我，真的没有遗憾！

此时，已是深夜。电脑里反复循环着《天使之城》的曲子。一遍遍看着自己做的相册，一遍遍看着相册里的你们，许多碎片在夜里熠熠闪光。

忘不了你们给我的伤心难过。

忘不了男生在篮球场为班级荣誉而战斗。

忘不了操场上你们拼命奔跑。

忘不了那些专注的眼神，那些工整的作业。

忘不了不起眼的你们一直以来的努力，其实，老师能看见，一直都能看见。

忘不了那些或浓活淡却满含深情的作文，它带给我一次又一次的感动。

莉，忘不了，已经那么优秀的你，还一次次的向数学老师求教。

萱，忘不了，下课你纠正我说：老师《短文两篇》的写作手法是托物言志。

翔，忘不了，你满不在乎的笑。每次见你，总想训你两句。

壮，忘不了，你认真而又怪异的思维方式，却又那么努力。

琪，忘不了，你三年来，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泣，又倔强地把眼泪擦干。

宇，忘不了，你每次见我，总是恭恭敬敬叫我一声“老师好”。

霏，忘不了，你向我推荐许巍的歌曲，忘不了你发给我的生日祝福。

丽，忘不了，你在我的评语后写下“我会努力的”……

萌，忘不了，你和园春节给我拜年，尽管我们没有见面。

倩、莲、慧、琳、凝、苇，看到你们的努力了；林、乐、鑫、丁、阳，加油啊！

蓦然回首，三年时光恍如昨日。曾想，中考过后，你我便是路人。却没想到，三年时间，终是点点滴滴忘不了。

每天，黑板上倒计时的数字都在减少。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也在减少。师生三年，缘分一场。就从这里出发吧，经过初三历练的你们。相信，未来的日子里，你们一定能穿越风雨，越飞越高！

加油！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