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莲娃

个人日记

    莲娃是我的一个知青同学,才五十多岁,昨天,就走完了她的一生。

我们沉痛地目送她走完了最后一程,化作一缕青烟,飘然离去,一时大家内心沉甸甸的,有种莫名的悲哀在隐隐作痛,感叹人生短暂,转瞬即逝,唏嘘我们正在人生抛物线的下滑轨道上,向着终极目标滑去。才过高点,又向下滑,不免有点伤感。突然想起“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当然,这么多的同学相聚,除了伤感,感叹,更多的还是叙旧,只是“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

虽然大家头发白了,旧习不改往日。打闹、互骂、戏耍是常事。一见面,相互之间不开涮好像就不是同学。说话间,你一言,我一语地又聊起了莲娃。

莲娃,大名于秀莲,比我大一岁。我们下乡时才十五六岁,感觉她比我又高又壮。一双大大的眼睛总带着微笑,不免让人亲切。一个女孩子,智商虽有点迟钝,大大咧咧,风风火火,却很善良、勇敢,所以大家经常让着她和逗她。

当年,我、正强、惠民、康伟四个男生,和莲娃、玉梅两个女生同在一个生产队下乡,并且住在一个院落。三间窑洞平房,一间厨房,轮流值班做饭,为点小事,有时也会打架怄气,但大多数时间都是欢声笑语,亲密无间。一群孩子哪有城府,隔天啥事都不会记在心里,更别说我们有时连饭都吃不上,还其乐无穷,现在想想犹如在梦里。

那时,莲娃总会时不时成为大家的笑料和焦点。善意的笑料,佩服的焦点。

记得下乡后的第二年,我们几个一组的知青,在对面山上分了一二百斤红薯。那天正强、玉梅不在,就我和莲娃、惠民、康伟在。想把生产队分得的红薯从百十米的山坡上挑下来,再挑一、二里地运回我们的住处,几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实属不易。大家轮流挑。

记得我第一次挑时,刚往前移动十来米,就开始摇摇晃晃,气喘吁吁,莲娃大步走到我跟前,说:“起来,让我挑。”

她像一个男子汉,拿起扁担,往肩上一放,腰一挺,挑起百十斤的红薯大步向前迈去。风风火火,每次总能往前走个一二百米,让我们几个看的目瞪口呆,佩服的不得了。我们几个没挑的,赶紧用毛巾给她扇风、擦汗,说些好听话。莲娃一听,挑的更起劲。可能将近一半的路程都是她挑的,在干重体力活上,她可真是我的福星,现在想起那一幕,我会心地微笑了。

笑着笑着,瞬间我内心充满了柔情和无奈,眼睛不由得有点模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听说近一两年,她患上糖尿病又骨折。卧病在床,瘦骨如柴,无人很好的照料,全身到处褥疮,凄苦被病折磨致死。好端端的一个毫无城府的人就这样走了。

我想,如果她没病,后半生应该比想法太多的人过得好。可惜了。

是的,可惜了。记得,下乡时,夏天,一天中午我们几个端着碗,蹲在院门口吃饭,房东一家也端着碗在吃饭,大家吃着饭聊着天,房东五六岁的小儿子光着屁股,用一个绳鞭,一头拴住自己的小鸡鸡,一手拿住鞭棍,一蹦一跳地在莲娃面前晃悠。莲娃嘴上驱赶,孩子好像根本没听见警告,继续拿着鞭棍,扯住自己的小鸡鸡在莲娃面前蹦跶。蹦跶久了,终于激怒了莲娃。只见莲娃站起来一把夺过孩子手里的鞭棍猛地一扯,鞭绳没断,到把孩子扯得连跑几步。可怜孩子的小鸡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扯,应该拽的不轻,它的主人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下可把房东吓坏了,站起来大喊一声,至今我的耳畔还鸣:“哎呀!莲娃,那可是命根子呀!傻莲娃!”

瞬间我们几个笑的前仰后翻,嘴里的饭都笑出来了,差点没把自己端的饭碗笑掉。

后来,每每大家聚会时都会说起这一幕,大家还会大笑一场。只可惜这个笑料的主角之一莲娃再也听不到了。

就是这样一个说起来有点缺心眼的人,但很善良,常带微笑的人,走了。竟然走了,我感叹,可她毕竟走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虽然当时我们还小,不知道惘然,有的只是无知和无畏,甚至是傻帽,但此情将会是我们一生的回忆。

愿我的知青同学,有一个美好的回忆,更要有一个健康的未来。

 

 

2015516

何彬







文章评论

淡淡茉莉香

回忆里有欢笑也有一些伤感,不管怎样能相识相知也是你们同学一场的缘份[em]e100[/em]

安静

好人不常在。你们欺负女同学,怎么想起来还笑得出?